46、Chapter 46 他们的时代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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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驱散，整个戈德里克山谷笼罩在十一月第一天的晨曦中，而小镇中刚刚涌起的喧嚣刺痛了敏感而脆弱的人心……居住在这里的麻瓜像往常一样开始了新一天的生活，孩子们的嬉笑声传来，宛如这个秋季里一朵孱弱的花蕾。
初生的朝阳播洒着光辉和温度，落在枯黄的草地上，似乎能唤醒来年的希望，好像下一秒就能在潮湿的土壤中抽芽。
远离城镇的地方，小土路一直蜿蜒伸展向一幢坍塌了一半的房子，映衬着秋季的萧索与枯零，以荒芜黛褐的山峦为背景，其实这才是最符合这个秋天的风景。
那是麻瓜无法看见的景象，在废墟旁有几个忙碌着的身影，几名凤凰社成员在残垣断壁中仔细搜索着。
迎着愈发耀眼的晨光，小天狼星踏在那条熟悉的小土路上，金色的光明亮而耀眼，他觉得眼眶被晃得有些发涩，气管像被堵住似的，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怎么都无法传递到肺部。
上一次来到这里……他轻轻合上眼睛，像一个盲人那样缓慢地行走着，向那片废墟靠近……那时候月亮脸就在他身边，莉莉在竹篱笆围绕的院子里晾衣服，尖头叉子从房子钻出来，一头一脸都是面粉，对了，那是他们婚礼的前一天……
正在搜寻的几个人注意到小土路上走向这边的身影，在看清来人后纷纷抽出魔杖。
小天狼星睁开眼睛，短暂的视觉丧失后，他重新适应了戈德里克山谷这个祥和美好的早晨，面对直指的魔杖和几声愤怒的责骂，他却像失去感觉那样，始终无动于衷。
踏上废墟，单膝跪下，尖锐的碎石刀刃一般切割着脆弱的皮肤，小天狼星把额头贴上面前的那面断墙，他再次合上眼睛，压抑已久的眼泪终于滚过脸颊，滴落在那片曾经洋溢着欢笑的土地上。
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他的手掌覆盖在墙壁断裂的地方，在他的心上也有一个同样断开的伤口，同样无法修复，“麦金农夫妇、马琳、本吉、艾丽斯和弗兰克……”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强压下某种濒临崩溃的情绪，“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只因为你是詹姆•波特，是最特别的一个……我的朋友。”
“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声音咆哮着从身后响起，魔杖狠狠地戳进他的背心，似乎一气呵成贯穿了那颗停止跳动的心，“你做过的一切都是在侮辱詹姆和莉莉的信仰，以及他们本身。”
近距离的魔咒在脊背炸响，贯力把小天狼星狠狠按在断墙上，惨不忍睹的后背让施咒者都不禁轻轻皱了皱眉。
“他说得对，詹姆，我没资格触摸这里的一切……”如同耳语的声音，可是他想说给听的那个人已经在昨晚成为了整个魔法界的英雄，而他只是一个无耻的背叛者，泪水顺着下巴落下来，在他强撑在地面的手背上迸溅开来，“詹姆……”
在这个名字后面，他有那么多想要赘述的话语，他有那么多想要表达的歉意，那么多痛心疾首，那么多追悔莫及……那种感觉远远不是一句心痛可以涵盖的，因为那颗曾经桀骜不驯、张扬骄傲的心已经随着一个时代的结束彻底消亡殆尽。
“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可以么，埃德加？”他的额头依然挨着断墙，似乎那就是詹姆已经冷却的胸膛，“彼得在哪里？”
“这样做没有意义……”
“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他的悲伤在燃烧，化作满腔怒火。
男人紧握的魔杖落下来了一些，“彼得在……”
地名脱口而出的瞬间，断墙前一直维持着半跪姿式的男人瞬间消失了，这让埃德加•博恩斯一时没反应过来。
“告诉邓不利多布莱克去找小矮星了！”回过神来，埃德加朝着其他人大喊，“通知魔法部，神秘人的走狗逃跑了，小矮星•彼得可能有危险！”
◇
破旧的麻瓜街道，远没有戈德里克山谷的宁静轻快，小天狼星幻影移形到这里，双脚还没站稳就像疯了一样寻找起来。
“彼得彼得！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来！”
赶去上班的麻瓜们纷纷回头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服饰怪异的疯子，议论着躲到一边。
他一定躲起来了！是在某幢房子里？还是肮脏的垃圾桶后面？小天狼星失去理智一般抽出魔杖，在麻瓜的一片惊呼声中炸飞了一个又一个垃圾桶、汽车或者房子边堆放的杂物。
秩序已经陷入混乱，可小天狼星满不在乎，博恩斯说他在这里，他目光锐利的扫过街上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在看见那只逃窜的灰老鼠后脸上露出疯狂的表情。
“小矮星•彼得！”
一道红光击中那只想要钻进地沟的老鼠，下一秒一个矮胖猥琐的男人蜷缩在井盖上，缩在一起的双手卡在了井盖的缝隙里。
他缩瑟着看着死神一般靠近的男人，不住哀求，“原谅我，大脚板，原谅我，那是黑魔王，我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眼泪从那双小眼睛里流出来，流过那张灰土土的脸，彼得已经抽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藏到了身后。
“凤凰社的每一个人都在与伏地魔抗争，为什么你不能！”小天狼星咆哮着质问，魔杖直指向彼得的鼻尖，“我们是朋友，你在向伏地魔通风报信的时候就没想过那些死去的同伴和……詹姆、莉莉还有小哈利？”
“你忘了我们是‘掠过者’？”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矮小的男人抱着头抽咽起来，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不断从指缝里观察小天狼星的表情，那张阴影里的脸变得狡猾起来，“我对不起詹姆和伊万斯！可是真正害死他们的人不是我！”
魔杖戳到那张挂满泪痕的脸上，小天狼星愤怒得几乎失去控制，“这时候你还在狡辩！”
“不信你去问邓不利多！”见到小天狼星脸上的一丝不确定，彼得狡猾的抓住时机，“你去问问他，去年在猪头酒吧面试的时候是谁在门外偷听了西比尔•特里劳妮的预言！”
小天狼星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去年、霍格莫德、猪头酒吧……那天早上自己还拍着他的肩膀说‘肯定没问题’，他不可置信的向后退了一步，“怎么会……”
“你们每天都在一起，接受现实吧，他是一个食死徒，是黑魔王器重的仆人！”小矮星•彼得探过头，声音像在蛊惑，又像在进行一场嚣张的演讲，他更加疯狂地撕掉袖子，连声音都在颤抖，“西弗勒斯•斯内普，这个标记印在他手臂上的时间可比我长很多，现在你懂了么，大脚板？”
“如果关系到你的朋友，你会怎么做？”
——实在是太愚蠢了，小天狼星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他再次抓向自己心口，用力的掐着，为什么他那时候就没在意！
如果真像他那时给出的答案，他们之间将不可挽回，那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不觉得痛恨，只是感到无法言语的心疼呢？
空气中响起几声微弱的暴鸣，可是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魔法部派来的傲罗陆续赶到，街道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小天狼星猝不及防的被震出很远，紧接着被几名傲罗制服住，而那个不久前还缩瑟在自己脚边的的彼得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不是一个经常走神的人，可就连现在被按在肮脏的地面上他的精神都很难集中起来，如果说彼得背叛了凤凰社、背叛了最好的朋友，那么他是不是也背叛了自己的信任和感情呢？
越来越多的傲罗赶来，默不作声小天狼星突然发疯一样的狂笑起来。最后的最后，他的记忆、他的思维、他的内心、他的灵魂，丧失了对背叛与否的追究，而是满满充斥着同一个人。
小天狼星•布莱克把生命交付给了朋友，交付给了他所效力的凤凰社，可是他的心留给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从不愿对他表示出一点的热情，没有一点回应，永远被动，永远显得漠不关心……即使他深谙这一切都是那个人为自己的骄傲构筑出的一种假象，他知道他对一切都缺乏信任，所以他总是装作漫不经心却又小心翼翼接近他、关心他、几乎寸步不离的陪伴他。
而那个人的每一次冷眼相对无疑都是对耐心的巨大考验，如果没动感情，有谁会在这样一个人身边坚持那么多年？
表达感情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们的选择不同，时间一长也分不清到底谁付出得多一点，谁又少一点。
一个用冷嘲热讽在表达关心的人，一个即使在冷嘲热讽下都不会离开的人，你能说得清谁比谁更傻，谁又比谁更固执么？
最终小天狼星选择闭上眼睛，他记不清自己之后被带到过哪里，面对一切指控，他没进行过一丝一毫的申辩……令他恐惧的不是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而是已经消弭的过去。
除了那个让他爱恨交集，却又抹煞不去的人，在霍格沃茨的一切，都是那样令人难以忘怀，或许是时候说上一句——Goodbye Prongs，goodbye Moony，goodbye，Wormtail，goodbye Marauders……
◇
在劲风鼓起的山顶，黑暗吞噬了整个世界，萧索而不带有一丝生机。
斯内普跪倒在邓不利多脚下，他放下了信仰、放下了追求、放下了尊严，就是因为放不下一个人，“他从没背叛过你们，也没把波特出卖给黑魔王！邓不利多……救他。”
很多年前，在禁林深处，那个人被狼人在踩脚下，那时候斯内普同样对邓不利多说过这两个字，可是那次他掩饰了所有的情绪。
“来不及了……”邓不利多冷漠地挥开那双抓紧他长袍的手，在黑暗的山顶，他就像一束明亮的光，在夜幕下长明，却又不足以将黑暗驱散殆尽，“昨天他被送往阿兹卡班，每一项指控他都没有异议。”
斯内普怔愣住，双眼失神的看向邓不利多，“我应该做点什么？告诉我，我还能做点什么？”
“如果你还分得清善恶，如果你知道自己错了，”邓不利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样的目光里没有在霍格沃茨的温和，而是一种威严，“你就应该懂得怎么去弥补，代替他，我们都清楚伏地魔没有真的消失……而他的教子被送到莉莉•伊万斯的姐姐家抚养，他会过正常人的生活，但是在十一岁那年他会被霍格沃茨录取，你会成为他的老师……有很多事情你都可以去做，西弗勒斯。”
——上部•完——
2011/01/03 3：48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Chapter 46 他们的时代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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