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十号长椅

12、有点出事

　　二人下楼，陈雨掀开座子拿出一把深蓝的伞，秦祝自然接过去：“哥哥，我们今天吃什么？”

　　陈雨：“你吃不吃米线？”
　　秦祝想了想：“吃啊，我什么都吃，不挑食。”
　　陈雨接着：“除了醋和辣椒。”
　　秦祝挠挠头：“还好吧。”

　　米线馆还是在那条街道里，店主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一旁的大墙上画着很多儿童画。

　　陈雨说是老太太孙女画的，靠近门的墙一块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三十年手艺，吃了还想吃！”字迹歪歪扭扭，应该也是老太太孙女写的。

　　陈雨带着秦祝两人进了店，店里空不大，人已经满了，他俩进去正好有个桌腾出来，一个扎着小揪揪的女孩儿走过来，把菜单递给秦祝，声音脆生生的：“姐姐，你要吃什么呀？”

　　陈雨一下笑出来，秦祝笑看他一眼，转头朝小女孩儿说：“我不是姐姐，我是哥哥。”
　　小女孩儿瞪大眼睛：“可是你白白的，头发也是长的……”

　　顿了顿小女孩儿又有些疑惑：“但是声音确实是男的。”
　　秦祝笑了笑：“男生也可以留长头发，就跟女生也会留短头发一样，你觉得呢？”

　　小女孩儿思考一会儿点点头：“嗯，我觉得哥哥说得对，可是你长得真的很好看。”

　　秦祝看向对面的陈雨，他看着两人的互动笑的很开心，见秦祝看他还挑眉，秦祝难掩笑意，对小女孩说：“是吗？那你问问这位哥哥他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小女孩儿转头看向陈雨，还没等她问，陈雨立刻道：“当然好看，特别好看！”

　　小女孩儿奶奶这时从后面过来，看见小孙女跟两位客人说话，走过轻轻拍拍小女孩儿的头：“囡囡，去后面玩儿，客人要吃饭了。”
　　囡囡乖乖“嗯”了声蹦蹦跳跳走了。

　　两人点过单没多大会儿米线上来了，两个砂锅分别放在两人对面，区别是，一个清淡的番茄味，一个红彤彤的麻辣味。

　　秦祝看他哥吃的特别香，忍不住也想尝尝陈雨麻辣味的米线，被陈雨严词拒绝，吃到一半陈雨突然问：“你能吃饱不？”

　　秦祝直直身，感受了下自己的肚子：“似乎还行，分量不少呢。”
　　陈雨砸吧砸吧嘴：“你等会儿啊，我去买俩烧饼，特别好吃。”

　　秦祝吃着米线点点头：“好。”

　　几秒钟的功夫陈雨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个塑料袋儿，里边儿装着俩烧饼，打开热气腾腾的，分一个给秦祝：“小心烫啊。”

　　秦祝捏着抽了张纸放桌上：“好烫好烫，好香好香。”
　　陈雨已经咬了好几口，看着秦祝龇牙咧嘴的样子笑的不行：“你吹吹，掰开了吃，热气散的快。”

　　两人一顿烧饼配米线吃的特别满足，从小店出来后背都冒汗，两人回到陈雨租的屋子，踏脚进去的一瞬间，陈雨一拍脑袋：“坏了！”

　　秦祝看向他：“怎么了？”
　　陈雨看着他：“忘打包饭了。”
　　“打包那干什么？”秦祝恍然大悟，“噢，忘了。”

　　“我们回去打包一份，也不麻烦，她家的粉和汤是分开包装的，不坨。”
　　“不用了，他自己会吃的。”
　　陈雨觉得这样不好：“可是，”

　　秦祝拿出手机拨了个号过去，那边嘟——嘟——嘟——一直到挂了也没人接：“他这会儿还在睡觉，不会接电话的，等他醒了会自己找吃的。”

　　陈雨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进了屋陈雨开始收拾晚上要用的东西，秦祝想帮忙，陈雨三两下收拾好了，秦祝帮他拿着东西下楼装车，陈雨突然想起来煤气快没了，两人骑着小三轮儿去街后面灌煤气，秦祝抓着煤气罐把手轻轻放下，陈雨没抢过他，在一边站着：“小心小心。”

　　一个黑黑胖胖的男人过来抬着罐子进屋里灌煤气，没一会儿就出来了，秦祝再次抢过把手，安安稳稳放进车下面。

　　陈雨让他伸手：“看看你手。”
　　秦祝乖乖伸手，掌心朝上，两个红红的把手印，上面还有铁锈，陈雨叹口气，打开车座弯腰拿出一包湿巾递给秦祝：“擦擦吧，细皮嫩肉的还抢着干活。”

　　秦祝笑嘻嘻的擦手：“我总不能看着你自己。”
　　陈雨心窝一软：“走吧。”

　　二人回到出租屋，陈雨很自然的拿出秦祝穿的那套睡衣递给他，秦祝拿过直接开脱换衣服，陈雨拿着衣服赶紧进卫生间，出来见秦祝坐在床边等他，昨天都没好意思看，今天这猝不及防一下陈雨不禁在心里感叹：看着瘦瘦的，这肩膀还挺宽。

　　秦祝自觉往里边儿一步跨过去，盘腿坐着：“哥哥，来吧。”

　　他本意是那块地方让出来，陈雨可以躺上去了，谁知道陈雨想到什么脸都红了，“嗯”一声躺上去，挺尸一样直愣愣地看着屋顶，秦祝转身拉上窗帘，室内瞬间昏暗下来，陈雨不自觉翻了个身，觉得不舒服又翻回来，正好跟躺下的秦祝眼对眼。

　　秦祝温柔笑着：“哥哥不舒服吗？”
　　陈雨往后退了退：“就找个舒服的睡姿。”
　　秦祝笑笑：“那这样舒服吗？”
　　陈雨抓着被子朝自己拢了拢，挡住嘴：“这样就好了。”

　　秦祝闷闷笑起来，陈雨觉得他在嘲笑自己，反问：“你笑什么？”

　　秦祝收了笑，但是嘴角依旧翘着：“可爱。”
　　陈雨没想到他能说这个，有一点点被堵的生气感，顿了顿才说：“你才可爱。”

　　秦祝低低笑起来：“哎呦，这下真睡不着了。”
　　陈雨翻了个身不再搭理他。

　　夜市——
　　舒佳旺对着秦祝再次开骂，在电话里已经骂了一次，这会儿见面了更是满腔愤懑。

　　鉴于秦祝对他冷言冷语，舒佳旺抱着陈雨胳膊：“陈哥，你可得替我做主啊！那混蛋昨天把我锁屋里不给我开门，我可是在屋里锁了整整一天！一天！我饿的头发昏，眼发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他肯定把我拉黑了！我可太可怜了，大老远坐飞机过来他就这么对我！”

　　陈雨一边颠勺一边笑的不行，心里还心虚，闻言只得道：“我等会儿就替你做主，你快去把面吃了！”

　　秦祝在旁边给人打包：“哥哥你别理他，说胡话呢。”
　　舒佳旺翻给他一个大白眼。

　　吃饱了的舒佳旺再次回到了他的原位——招人。

　　他在旁边吆喝吆喝：“大家！快来啊！我哥炒的面可好吃了！真材实料！童叟无欺！满满一碗吃到饱！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吃一口新奇无比，吃两口盖压第一，吃三口回味无穷！大家快来啊！”

　　很多人被他的吸引过来，不少人排队买，还有人看看就过去了，大家说说笑笑的氛围很好。

　　陈雨有些不好意思：“佳旺，别喊了，快歇会儿。”

　　舒佳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听见，秦祝踢了他一脚，舒佳旺伸头朝陈雨说：“陈哥，放心啊，赚够够的！”

　　陈雨笑得不行，颠勺颠的更起劲儿了。

　　这边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哪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似乎有人在骂什么，“炒面王”摊位周围都是人，叫骂声越来越近。

　　突然，一个男人从人群里冲出来，气势汹汹的，舒佳旺看出来不对劲儿，手伸过去拉了拉秦祝衣角，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那人不对劲，朝这来的，小心点儿。”

　　话罢那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从人里边儿薅出来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瘦小男孩儿，三两步冲到陈雨摊位前，伸手就要砸摊车。

　　舒佳旺眼疾手快挡在摊车前，秦祝跟他并排站一块儿：“想怎么着？”陈雨也赶紧放下东西出来，被秦祝拉到身后。

　　两个人都是大高个儿，那中年男人脸色变了变，拽着手里的小男孩儿往前一伸，气势又足了，一口老黄牙，喉头含痰：“我们家小孩儿吃你们炒面吃吐了！老板呢！我要找老板！什么东西就拿出来卖！我家小孩儿吃坏了！这事儿怎么整！”

　　陈雨拍拍秦祝手，走上前看了看小男孩儿，男孩儿瑟瑟发抖，陈雨问男人：“您这是什么时候从我这买的炒面？”

　　男人猛的一“咳”，一口老痰吐地上：“就是今天刚买的！废话什么呢！就说怎么赔偿！吃你家面吃吐了，看看啊，脸都白了！大家伙儿都给评评理！”

　　舒佳旺嘿一声就要上去干架，秦祝拉着人：“别急。”
　　人群传来骚动，陈雨不为所动：“是您来买的还是小朋友自己来的？”

　　小男孩儿抖了抖摇头。
　　男人不耐烦看了他一眼，伸手要推，秦祝一把抓过陈雨胳膊往后拽了拽，舒佳旺气得不行：“你丫还想动手啊！报警！”

　　男人呸一声：“我带着来买的！就是在你们家！你怎么废话那么多！是不是不想负责！”

　　陈雨拍拍秦祝，走上前笑了笑：“今天我还没收到过现金，您既然是今天来买的，那手机上一定有付款记录，方便让我看看吗？”

　　舒佳旺在旁边煽风点火：“怎么？没有吧？胆子真大啊来这骗人！信不信报警抓你！”

　　男人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问题，脸色一下变得不自然，听见报警一下更慌了，周围人也都意识到他讹人，七嘴八舌就把男人说的抬不起头，最后恨恨地抓着发抖的男孩儿走了。

　　舒佳旺对着他背影狠狠呸一声。
　　秦祝看着陈雨，陈雨笑了笑：“没事，放心吧，啥人都有，正常。”

　　秦祝却有些疑犹：“那个小孩儿……”

　　陈雨叹口气：“我知道他们爷俩儿，那男的以前经常在城南那边招摇撞骗，进去过几次，他老婆跟他离婚跑了，小男孩儿留下跟着爸爸，你们也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