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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5-57 ...

  •   55
      睡过去醒过来,两种动作所花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秒,那是一种非常短暂的瞬间,就像渴的要死的时候能喝掉一大瓶子矿泉水一样。
      掀开被子起来,去卫生间的时候从镜子里看着那张不能算得上顶级漂亮的脸,真的非常没特点,鼻子不是很挺,嘴唇又是那种刻薄的薄度,眯起的眼睛细长细长,里面混沌的没有任何光亮。
      她扯嘴笑了笑,穿了大衣去了超市。莫斯科的天气总是那么变化无常,平且大多数的时候都是那种冷的要死的温度。
      呼了气让双手暖和下,推着购物车去了那家全国连锁的超市,买了牛奶面包方面便,顺手拿了两罐啤酒。
      到柜台付了钱回去,开门的时候华根已经醒了,坐在靠着窗边的椅子上喝着白开水,窗户开着,风从缝隙里吹进来掀起了褪了色的窗帘。
      沐浴在阳光中的少年形象,华根是个温柔的男孩,他不多话,很多时间都是她再说他在听。她觉得这是一种对双方来说都没什么负担的相处模式,不会担心他打小报告,同样不需要说一大堆的话告诉他能做什么,不能说什么。
      艾丽莎•克鲁斯是个很普通的俄罗斯女人,有着常见的浅金色头发,一双蓝色眼睛。她脱了鞋去厨房温了牛奶烤着面包,开了罐啤酒喝。
      拎着啤酒罐子按了电话录音听,无非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留言,片酬少了或是多了,不然就是通知下一场片子在哪里开拍。
      她需要的不过是一点点自由呼吸的时间,而不是整天都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娱乐圈周旋。每天每天每天对着那些丑的要死,说句话都能掉一地肉屑的老男人就是承受力再好也会想去卫生间好好吐上几次。
      艾丽莎不是变态,对于这种现状她当然不喜欢。不过,没办法啊。
      厨房出了声音,面包机的叮咚声,还有微波炉的声音。她进去拿了面包还有人牛奶出来,给了华根自己留了一份。
      没营养没关系,只要能活动就可以了,她需要的不过是能够补充体力的东西,营养分配啊什么的,没有也没多大重要。
      加了蜂蜜,嗓子很重要。艾丽莎不漂亮,确切的说她不美,一点都不。
      上午十点五十七分,她起来收拾东西,飞机的出发时间在下午两点三十六分。如果不误点四点的时候能到拍摄现场。
      导演是个满脸胡渣子的男人,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油腻的程度就像三四天没洗过澡。浑身散发恶心的臭气,如果真的要说比较像导演的地方,大概是对于作品的要求程度。
      正确来说导演是艺术家,对于视觉上的效果比人品要精细的多。上了飞机华根坐在她身边的位子,艾丽莎拿了份报纸看,上面无非是写了某某明星怎么怎么了,结婚了还是生了孩子。社会的经济状况或是哪个地方又死了人。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很枯燥,不仅枯燥还很窒息,她不喜欢在固定的地方停止不动,这种症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成禁锢恐惧症,就像恐高症一样的麻烦。
      不过对于艾丽莎来说还没那么糟糕,华根很安静,手里捧着白开水看着窗户外面,蓝天白云,也许对于孩子来说这种环境更加容易接受,不是说每个孩子都有梦想什么的么。或许华根的梦想就是能飞。
      这样那样的理论不切实际,艾丽莎想。她收了报纸,说,“华根很喜欢飞机?”
      听了她说话华根转头看她,刘海很长遮了右眼,他笑了笑,很柔和的那种,然后说,“不,只是第一次坐飞机,感觉很奇怪。有一种,恩,竟然飞起来了之类的想法。”
      “是么。”她应了声,拿了件大衣披着闭上眼打算睡一会。其实两个了多小时的时间并不长,睡上不长不短的一觉醒过来就到了。
      下飞机的那会艾丽莎打了电话,给纳塞顿。纳塞顿•萨克是她的经纪人,虽然并不能算的上太称职。
      出了飞机场接她的是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脸上恭维奉承谁知道心里是不是在骂她女表子。艾丽莎•法修托是个女表子,她知道,并且承认。再娱乐园要是没有一点能耐很快就会淘汰,她的梦想还没达成,在那个目标成为现实之前她还不想就这么被众人淡忘出历史舞台。
      坐上车,加长型的Cadillac,柔软的座椅,美妙的香槟,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转头对着看着窗外的华根,她说,“华根喜欢加拿大么?”
      华根回头看她,笑的非常腼腆,他回答,“艾丽莎姐姐喜欢加拿大么?”
      没有生气,就算问题被反问回来同样如此,艾丽莎曾经是个喜欢幻想的孩子,在莫斯科的那个矮小没有一点温度的屋子里就是这样,她会想着丰盛的晚餐,可爱的洋娃娃,还有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艾丽莎喜欢加拿大,相对于俄罗斯那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冷的要死的鬼地方,这里的气候非常的温暖。如果可以的话她会想要有个不大的公寓,养一条狗一只猫,看着它们因为争夺地盘打架,或是滚成一团。总之艾丽莎喜欢加拿大,非常,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她不说话,看得出来她很高兴。咧嘴笑着伸手去揉华根的头发,柔软的发质,可惜剪成的形状让人觉得品味极次。
      华根眯着眼笑着看她,同样没开口。也不去管那个接机的男人脸上出现的鄙夷,可能把他想成低下的公关也说不定。虽然他看起来真的不像。
      没去宾馆,摄影棚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工厂,废弃物随处乱放的很有艺术感。聚光灯摄影师,化妆师跟妆师,总的来说是个杂却不乱的工作环境。
      斯蒂芬•罗兰是导演,长的实在称不上普通,满脸的胡渣子能够编成麻花辫,头发很长束起来在身后,身上穿着一件红大衣,妖治的红色非常恶俗。
      看见艾丽莎到了他上去给予拥抱,那双手极为不老实,嘴里还说着一些恶心下流的话。
      艾丽莎像是习惯了,她笑的很灿烂,配上那张不算漂亮的脸异常单纯。纯情玉女的形象,谁又能想象这幅算上的傲人的身体做过些什么?
      她回礼亲吻斯蒂芬的脸,换来的却是打上屁股的手,暗示意味非常的明显。低头对着那个毛手毛脚的糟老头说了些情话然后去了更衣室。当然她没忘记那个笑容腼腆内敛的东方男孩。
      说是更衣室其实也不过是个足够三人站立的房间,用幕帘隔着没有任何隔音措施,一点点动静都能被听的一清二楚。
      华根跟着艾丽莎进去,看着她拉上帘子甩了包。坐在唯二的椅子上撑着头。她的头垂的很低,从站着的角度看不清脸上到底是怎么样的表情。
      艾丽莎很烦躁,很多时候在这种环境下都会出现这种烦躁,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里滋生,摇啊摇的慢慢壮大。
      她看见华根穿的那条裤子,藏蓝色的布料。她说,“华根,我很丑么?”
      华根没有回答,他只是发笑,虽然大多数时候他总是发笑,可艾丽莎觉得没有一次比现在更加恶毒。那种堪比莎乐美般天真的残酷。
      他没说话,很长时间。
      大概过了很久,大概又没过那么久,不过艾丽莎觉得过了很久。她甩了化妆柜上的东西,到处乱砸,然后嘶吼,“我很丑!我知道我很丑!不要看我!”
      就像一个人的独角戏,整个更衣室只有艾丽莎一个人在尖叫,在叫骂。她说的很难听,只要想得到的肮脏下流的词汇都用上了。然后她安静下来,靠着没动一步的华根。
      她的头抵在他的胸口,浅金色的头发烫着大波浪。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这些。我只是,我只是想发泄下,你明白的,我只是,我只是……”
      她开始束手无措,慌乱的像个道歉却找不到理由的孩子,其实她的确是个孩子。有些经历的再多都能保持孩子的单纯,就算被染的再黑都能恢复最初的纯净。
      艾丽莎没再说话,她捂着嘴,咬着手指不知道该干什么。
      华根看着她发笑,没有下降一公分的角度,腼腆内敛。他说,“没关系,艾丽莎姐姐。”
      她听了抬头,看着眼前的东方男孩,个子太过娇小,也许在东方来说已经算是高了,可是在俄罗斯还是太矮了些。样子清秀,喜欢发着笑不说话。
      这样的东方男孩却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艾丽莎看着他,伸手抱着他,她贴着他胸口的位子听着有着节奏的心跳。闭着眼。
      斯蒂芬在外面大叫,进来的时候艾丽莎叫华根出去,刚才的对话在这种毫无隔音措施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保留。斯蒂芬狠狠的瞪了华根两眼才放他出去,拉上帘子。
      斯蒂芬是个猴急的老男人,他抱着艾丽莎的腰和她亲吻。
      艾丽莎回抱着身上的老男人,笑的很高兴,她回应斯蒂芬的吻,配合着他含蓄而暧昧的微笑。
      斯蒂芬发了疯的在她身上发作,嘴里说着那些床上的情话,无非是一些没有意义的我想你,我爱你,我向天主发誓我会给你你要的一切。不要离开我之类的。
      她听了,嘴上同样回答着我是你的,我也爱你,我绝对不会离开你,至死不渝诸如此类的句子。她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泛着红。
      她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灰蒙蒙的就像要下雨的天空。
      性感的嘴唇,傲人的身材,俏丽的臀。有人说过这些属于女人的武器,要熟悉它们,善用它们。因为在某些时候它们比那些冰冷的手木仓都要来的实用。
      艾丽莎已经忘记是谁告诉她的了,不过即使她忘了对象,这些话却印在她脑子里。
      斯蒂芬穿着裤子,腰上的肉可以当做救生圈。她坐在化妆柜上抽着烟,其实她不是很喜欢抽烟,不过可以想象这种东西只要习惯了就很难戒掉。
      出去的时候换了件衣服,这次MT的时装,下摆很长,加上蕾丝百褶,很美。华根穿着白T恤坐在不远地方的石块上。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唱歌,她在唱歌,做出不同的姿势唱歌,MT不就是这样的东西么。眯着眼表情迷离深邃,属于她的歌。
      还是孩子的艾丽莎喜欢漂亮的东西,闪闪发光的首饰,刺眼绚烂的衣服,然后还有纯净剔就像钻石一样闪亮的音乐。
      专辑的名字是俄文的想要。她的首张专辑,属于艾丽莎•法修托的歌。
      她唱的很认真,就算只是对对口型的东西她还是很认真。认真的在唱,认真的在演出。

      In caso contrario, si vuole(如果得不到,就会想要)。

      她重复这句歌词,如果得不到,就会想要。然后,得到之后会是什么?
      清纯甜美的嗓音配上沧桑沙哑的唱腔,完美诠释出想要得到的含义。

      In caso contrario, si vuole(如果得不到,就会想要)。
      In caso contrario, sarà pazzesco(如果得不到,就会疯狂)。

      艾丽莎•法修托是个单纯的疯子,她只是想要。
      斯蒂芬喊停的那瞬间她闭着眼站在舞台中央,脸上出现一种近似于不舍的表情。她不知道不舍什么,同样不知道为什么不舍。
      总之她这么做了,并且维持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没回宾馆,艾丽莎去了斯蒂芬的房间,那是一件非常邋遢的工作室。里面摆满了胶卷还有一些散发难闻气息的液体,靠边的地方放着一张床。
      对于这里她并不陌生,闭着眼睛都能知道该怎么躲避那些障碍物。虽然对斯蒂芬来说那些都是动不得的宝贝。
      她坐在床边抽烟,乳白色的烟圈飘上头顶,扩散在空气里。斯蒂芬在旁边剪切,神色非常激动。
      然后他惊叫起来,叫着她的名字。
      他说,“艾丽莎!艾丽莎你真是我的宝贝!快过来看看这里的你有多美,像个天使。”
      她听了出了好奇,过去对着发着光的屏幕。
      的确很美,美的不像人。那是一种介于单纯混沌的美感,就像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极端的侵略性。
      画面效果异端朦胧,电脑特技使用的程度让人产生出本身如此的幻觉。这样的艾丽莎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她会成功,绝对。她想。

      56
      那是个天气很好的日子,出了太阳的莫斯科难得的生了一丝暖意。
      艾丽莎睡的很晚,不过十点左右的时候还是起了床。穿了衣服去了趟超市买了早点,回来的时候华根像平常一样坐在窗子边。
      热了牛奶烤了面包,他们坐在桌边吃早餐。华根不挑食,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挑食的习惯。就算明知道难吃的东西一样会全部吃下去,不留一点渣滓。
      难得好天气应该做些有情调的事情,比如去逛市场,或是去公园散步。毕竟很久没出去放过风,她需要调剂。
      套上大衣,带上墨镜。并没有遮掩什么。
      华根习惯性的穿着那件白T恤,穿着藏蓝色的裤子。他跟着艾丽莎出了门,打算步行去那个不是很远的公园。
      俄罗斯的文化有着浓重的宗教信仰,实行左右对称的绝对构架。路上要经过一个巨大的显示频,超大的屏幕放着时下流行的广告。
      艾丽莎握着华根的手走的很慢,经过他们的人群没有在意一些类似于巨星才会出现的那种疯狂状况。
      然后艾丽莎听到了歌声,属于她的那首歌。

      Vuoi(想要)。
      In caso contrario, si vuole(如果得不到,就会想要)。
      In caso contrario, sarà pazzesco(如果得不到,就会疯狂)。

      她抬头看着显示频,看到上面画着精致的彩妆,像只披着人皮的野兽的造型。
      她看着显示频上显示的数字,支持者与拒绝者的数量。距离首位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距离,非常短暂。
      鸿沟之所以称为鸿沟正因为它的不可逾越。
      Want对于艾丽莎来说是本质,具有强烈的冲击力的本质魅力。独特的野性美剧烈的造成就像达芬奇人体解剖图一般的震撼。
      可也仅仅是震撼。不是首位,只是震撼。
      她握着华根的手,用着极为轻柔的声音说,“华根喜欢扬•提尔森么?”
      华根一如往常的没有说话,他发着笑,看着身前的人山人海,反握着艾丽莎的手。
      她又说,“我喜欢扬•提尔森,他的音乐很干净,纯粹的没有丝毫杂质。我喜欢那首LaValsedAm lie,苏格兰的手风琴,爱尔兰的风情。一切都表达了最初的形状。”
      他们依旧去了那个公园,里面有着外形奇怪的喷水池,就像希腊童话里面的那种许愿池一样。艾丽莎起了兴致,她拿了两个硬币,给了华根一个自己留一个。
      扔进喷水池的时候闭上眼,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她像个虔诚的教徒一般祈祷。睁开眼的时候华根看着她,手里拿着她给的硬币。
      她皱了眉,说,“不喜欢?”
      看着华根摇头,他回答,“不会实现的。”
      不是自身抓住的,一切都是空谈。上帝啊神子啊什么的,都他妈见鬼的下作。他想表达的不过是这样的思想,不过他也知道艾丽莎•法修托不会知道,永远不会。
      艾丽莎拉着他的手去了面包车,买了爆米花,还有热可可。并不是喜欢甜腻的食物,只不过是想要了,如此简单。
      她喝着热可可,吃着爆米花,叫着华根的名字。她笑的很灿烂,就像得到了一切想要的那样高兴。
      他们还去看了电影,上映的是一部年轻男女的生离死别。
      女主角要死的时候艾丽莎哭的稀里哗啦,华根拿了面纸给她。她接过擦了眼泪拧了鼻涕,然后接着哭。
      出了电影院他们去吃了晚餐,在那种极度奢侈的餐厅。五分熟的牛排在刀叉相交的作用下变成一块块的小方块。
      艾丽莎的姿势非常优美,华根同样不逊色。虽然他们穿着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衣服,可谁都不会认为他们低贱。葡萄酒是五六年的Chateau Lafite Rothschild(拉菲),倒进高脚杯,对面cheers。
      出了餐厅他们散布回去,路上碰到了歌迷,她推了推墨镜快速的签上名字。接着用上比之更快的速度拉着华根狂奔。
      身后跟着歌迷,带着墨镜穿着风衣,艾丽莎开始发笑,大声的,喘着气的发笑。到了公寓楼下,歌迷被拦在外面她靠着墙喘气。
      她笑的前仰后合没有一丝应有的淑女风范,慢慢她停下来,转头看着华根,说,“我也成明星了啊。”
      之后洗了澡,躺在床上艾丽莎看着天花板,不同其他地方的白,是一种融合了不同色彩的七彩。梦幻般的颜色。

      “请问法修托女士,对于这次的进军音乐榜有什么感想么?”记者对着演讲台上容光焕发的女人这么问着。
      艾丽莎穿了条米色的裙子,黑色的长筒靴。她笑的单纯,然后回答,“我很感激支持我的歌迷,这是我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采访的进行是必然,没有明星能够逃脱这样的命运。她坐在居于首位的演讲台,面前对着不下于十个的无线话筒。嘴上说着违心的台词,早就准备好的。
      这是她的梦想,她的一切。为了此目的不择手段。
      “请问法修托女士,关于您利用身体勾引罗兰总导演的这一说法,是否属实?”
      她笑的很自然,自然的没有一丝瑕疵,她说,“对于从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需要承认?不可否认罗兰总导演的MT拍摄让我登上第二的位子,可我们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如果有人硬要说些什么,我同样没办法堵上他们的嘴。上帝是那么仁慈,不会因为旁人的说辞判我死罪。不是么?”
      完美的回答,加上精致的表情。艾丽莎回答的异常顺利,除了这一点点的小插曲,采访进行的还算愉快。
      她在后台收拾东西打算坐车回去,华根没有跟来,他说想在家里看电视,而不是现场直播。
      对于华根难得固执她没有在意,只是叫他好好看家,答应回去的时候会带些吃的,要是晚了直接叫外卖。
      抬手看了手表,很好,十点没到。买些东西回去当夜宵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站起来心情很好,转身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斯蒂芬•罗兰。
      斯蒂芬•罗兰是艾丽莎•法修托的踏脚石,她需要他,必须。她需要他的才能,让她成为特殊存在的艺术家的才能。
      而他同样没让她失望。虽然不是很理想,可现实与预想总是有一定差距的,就这点而言艾丽莎很自知。
      斯蒂芬上来想要拥抱她,她推开了。
      她说,“罗兰先生,我想我们还没熟络到那种程度不是么?”
      斯蒂芬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表情。随后狰狞起脸孔,上来要抓她的头发,嘴里骂着一些下作无耻的词汇。
      他说,“艾丽莎,艾丽莎你个女表子,你把我利用完了就像甩了我吗?你以为我斯蒂芬•罗兰就活该被你利用?!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捧上天的,我也可以让你下地狱!”
      斯蒂芬说着这些,表情又变的异常柔和,他又说,“艾丽莎,艾丽莎,回来吧,我们像从前一样。我不会把那些话放心上,我们还可以去加拿大,只要你回来。”
      她发笑,笑的很大声并且极度夸张。她看着斯蒂芬放低姿态的样子,然后说,“你疯了么斯蒂芬,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成功了,就算下一刻会下地狱我都甘愿。而且不要认为我没给报酬,你得到我了,不是么?想要,是要付出代价的。”
      性感的双唇,傲人的身材,还有俏丽的丰臀,这些都是她给他的,凭什么说的好像她才是罪魁祸首?这是场交易,互利互惠的交易。
      推开身体僵硬的斯蒂芬,艾丽莎开了门,出去的时候她说,“斯蒂芬,我没欠你的。一点点都没有。”
      出了大厦,艾丽莎带上墨镜去了不远的广场,莫斯科的特有风景,白色的鸽子遍地都是。她手里拿着面包扭了一半在手里,看着那些鸽子伸着手想要它们靠拢。
      小巧的鸽子飞上她的手,低头叼着她手里的面包屑。她看着它们表情天真浪漫,其实艾丽莎•法修托仍旧是个孩子,容易满足的孩子。
      她喜欢鸽子,喜欢小女孩喜欢的洋娃娃,喜欢漂亮的衣服,还喜欢柔软的床以及能够保暖的屋子。
      这就是她所想要的一切,想要。
      Io voglio(我想要)。
      以前艾丽莎•法修托一无所有,现在却拥有了她所想要的一切。她是幸运的,也是可悲的。
      她看着那些鸽子,撒了一地的面包屑。转身,不回头。

      到家的时候华根在沙发上看电视,刻录下来的那段采访。机械化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重复在那段反驳的句子。
      看见她回来华根站起来,发着笑,说,“欢迎回家。”
      桌上放着牛奶,时间太长已经冷却,还有烤过面包。
      艾丽莎拿了牛奶重新热了端上桌,喝了牛奶吃了面包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那段重复的反驳句子。

      “对于从没做过的事,我为什么需要承认?不可否认罗兰总导演的MT拍摄让我登上第二的位子,可我们只是纯粹的朋友关系。如果有人硬要说些什么,我同样没办法堵上他们的嘴。上帝是那么仁慈,不会因为旁人的说辞判我死罪。不是么?”

      57
      二月十九,演唱会在莫斯科著名的歌剧院剧情。
      那天艾丽莎起来的很早,应该说是几乎一夜没睡。她要彩排,还要练习。她需要太多太多的时间,可时间又是那么的稀少。
      花了些妆,她穿上那件米色大衣,带上墨镜把头发塞进帽子里出门。拦了出租车报了地址,时间太早了,华根还能再睡会。
      桌上放了纸条还有门票,下午三点十六分的演唱会就算睡的日上三竿同样有时间去。
      她希望他看见她万丈光芒的样子,即使明天就会下地狱同样在所不惜。
      这不是身为女性的占有欲或是其他的什么,只是想让他看,让他看看那时候的艾丽莎•法修托的样子,头顶皇冠,万丈光芒的样子。
      付了钱下了车,进去。化妆师,服装师,音乐,灯光,一切准备就绪就差主角登场。
      麻木的看着镜子里的影子变的妖艳成熟,搭配上那张不漂亮的脸异常融洽。穿上贴身的礼服,绒毛的长裙,穿上黑色长筒靴。
      经过那条非常漫长的走道,她的心跳加速,非常的快速。
      她在兴奋,在等待。
      这是艾丽莎•法修托一生中最为辉煌的时刻,头戴王冠,身穿礼服的艾丽莎•法修托最为狂热的瞬间。
      站上舞台,看着台下那些芝麻大小的人群,那是她的歌迷,她的生命。她笑起来,天真纯粹,仿佛置身天堂。

      Io voglio(我想要)。
      In caso contrario, si vuole(如果得不到,就会想要)。
      In caso contrario, sarà pazzesco(如果得不到,就会疯狂)。

      她在唱歌,清纯甜美的嗓音配上沧桑沙哑的唱腔,这是她所诠释的歌,属于艾丽莎•法修托的歌。
      之前的艾丽莎住在透风小屋里的穷孩子,她吃的很少,并且长的不漂亮。她是个女孩子,喜欢洋娃娃,喜欢那些闪闪发光的小东西。然后,她喜欢唱歌。
      她有着一副好嗓子,那是她的命。
      她的梦想很简单,站在世界的顶端,看着数之不尽的人,在他们面前唱她自己的歌。
      艾丽莎站在舞台中央,她的表情就像哭泣,声音却异常柔软。她唱的很认真,认真的就像每一次的彩排,MT如此,现在更是如此。
      就是这样,艾丽莎•法修托在众星捧月的人生巅峰死亡。
      胸口被子弹射穿,大量出血染红了她的长裙。她看着天空,星光璀璨。时光一时间凝聚起来,所有的影像开始缓慢播放,就像录像带的慢动作。
      她看见华根站在她旁边,没有蹲下来,只是发着笑看着她,不说话。
      艾丽莎努力笑起来,嘴里吐着血,可她不在乎,她说,“谢谢。”
      谢谢给了她这样一个梦,她的梦想,她的生命,还有,她的歌。

      Voglio(想要)。
      Io voglio(我想要)。

      华根垂着头,他看着躺在血泊中的艾丽莎•法修托,他发笑,然后说,“Kufufu,My name is
      Rokudo ……mukuro。Good night。Eliza。(我的名字是六道……骸,晚安,艾丽莎)”
      天空中飞过白鸽,一大群一大群的白鸽,纯白色颜色印上失去光泽的眼。那是最后的星光。
      他伸手撩了头发,露出被遮住的右眼,优雅的显示着数字一。
      扩音器里播放着扬•提尔森的LaValsedAm lie,苏格兰的手风琴,爱尔兰的风情,那是艾丽莎•法修托挚爱的曲子。
      幻化出的三叉戟闪着刺眼的光,他握着那把三叉戟,右眼的数字在翻滚。这是最后的挽歌,为那名为艾丽莎•法修托的俄罗斯女人。她不漂亮,一点点都不。
      袭击手的位子距离舞台大概两百米的距离,角度判断在左侧。六道骸握着三叉戟,在拥挤的人潮中走动。
      随波逐流不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这样也不是不可以。看着慌乱的人群,尖叫的女人以及没有任何风度的俄罗斯男士。
      那是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压低的帽子看不清他的脸,如果换做其他人的话大概不会注意到这个寻常普通的男人。可惜,六道骸不是其他人。
      只有训练有素的人才会在这种情况下镇定自若,同样只有杀过人,经历生死的人才会步伐稳定,不出一丝错。
      那是个黑手党,是个杀手。杀了艾丽莎•法修托。
      他随着人群出了歌剧院,他走的很慢,可又算是快速。转个弯他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巷子里昏暗的光线让人不自觉皱眉。
      六道骸在发笑,Kuhahaha的笑声诡异惊悚。他看着那个全神戒备的黑手党,那个杀手。
      杀手用的是那款型号普遍的ups45,双手握着枪指着六道骸的脑袋。
      看着那个不知道指着什么地方的黑手党杀手,六道骸笑的讥讽,腼腆内敛?都他们的见鬼去吧!
      看着那个黑手党面目扭曲的举枪自杀,看着从脑袋里喷射而出的绛红血渍。六道骸勾着嘴角,笑容愉快。
      他走过去,低头看着那个面目全非的杀手Kufufu的发笑。然后,然后起了雾。
      扩散的雾气阻扰的视线,当雾气散去还剩下什么?什么都不剩下。

      斯蒂芬•罗兰很害怕,非常的害怕。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会死,并且是那种惨不忍睹的死法。
      他去了警察局,告诉他们需要保护。被人当成疯子对于现在的斯蒂芬•罗兰来说没有任何差别,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怎么能够就这么的死了?!
      艾丽莎,艾丽莎不是他杀的,不是他。他不过是雇了杀手,他没杀她!谁叫那个女表子利用他,谁叫那个婊女表子离开他!居然离开他!她是他一手创造的,怎么可以离开他!!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可是现在有人要杀他,可他不知道是谁。斯蒂芬觉得他快疯了,被逼疯。
      他警察局,就算被拘留都没关系。那个人会找到他的,雇保镖没有用。那个人一定会找到他,保镖没办法帮他活下来,只有警察,只有警察!
      他呆在警察局里只有一个出口的房间,如果要进来就只能从那到门。如果要杀他,那么就要经过警察。
      他需要的是守株待兔,而不是去白白送死。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三名少年被捕入狱。斯蒂芬不知道是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可是他松了一口气。在警察局呆了三个月零七天,他受够了。一群人都把他当疯子,那种感觉就像喝啤酒的时候没有柠檬片那么糟糕。
      下午四点十七分,他出了警察局,八点十八分的时候回了别墅拿了钥匙开门。
      忽的灯火通明,四面八方的笑声冲进他的耳朵。他听见那个人发笑,握着三叉戟的纤细影子在玻璃上映着。
      斯蒂芬•罗兰睁大了眼目露不可置信,他跌坐在地上,尿失禁的湿了裤子。非常的恶心。
      他看着门被打开,里面出现的东方男孩手里握着三叉戟,发着笑,诡异惊悚。身边站着另外两个同样拥有东方气息的男孩,一个神色张扬龇牙咧嘴,一个面无表情戴着眼镜。
      “Kufufu,我回来了,从轮回的尽头。”为首的东方少年这么说着,身边面无表情的男孩上前,手里握着两个溜溜球。
      斯蒂芬看他拿着孩子的玩具胆子大了起来,口气凶恶,他努力营造出凶神恶煞的表情,然后说,“一群兔崽子不要在这里威胁我,小心我揍你。”
      戴眼镜的男孩推了推镜框,他没说话,只是走上去。
      斯蒂芬很害怕,非常害怕。他嘴里叫骂,“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听到没有不要过来!”
      眼镜男孩像是听了他的话,停了下来。他举了手里的溜溜球,转动,射出。要人命。

      踢着斯蒂芬恶俗的身体,犬说,“骸大人,这种垃圾为什么要动手杀了他?”
      六道骸发笑,他说,“Kufufu,犬,有喝牛奶么?”
      千种收回手里的溜溜球,手插着口袋,他推着眼睛不说话,面无表情。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眯起眼看着死去发臭的尸体,六道骸开口,“走吧,我们要出发了,Kufufu~”他的手握的很紧,在那只空着的手里握着纸,接着粉碎,打着转的飘落到不知道什么的地方。
      或许是阴暗的下水道也说不定,毕竟,谁知道呢。

      Alle radici caro il mio Watson(致我亲爱的华根):
      Quando si vede questa lettera che mi era morto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死了)。
      Mio caro Watson radici, vi ringrazio, davvero(我亲爱的华根,谢谢,真的)……

      空中弥漫着扬•提尔森的那首LaValsedAm lie,苏格兰的手风琴,爱尔兰的风情,这是献给艾丽莎•法修托的最后葬礼。
      Buona notte Eliza, ti auguro sogni d'oro。(晚安艾丽莎,祝你好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5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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