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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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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时,盘古开天辟地,分为神、仙、妖、魔、人、冥六界。人界,地位卑微,领土广大,遭另五界唾弃。
但长安的月亮,却是六界最美的。深蓝的天空,群星点点闪烁,如玉盘般纯洁的月亮,悬挂在九天中央,无比耀眼。
人界凌国新帝,萧景珩,坐在酒楼中,看着酒杯中映出的圆月。往事突然出现在脑海……
十一岁,那是他第一次见她。他望着东宫院中新开的杏花,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柳叶眉,开扇眼,樱桃小嘴。身着粉色襦裙,脑门上贴着花钿。
他瞥了她一眼。哪个宫人的孩子乱跑?晦气。
“大胆,擅闯东宫,可是死罪。”
她惊恐地看着他,蓦地跪下:“臣女知错,惹怒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他冷哼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怯生生地回答:“臣女周梓玥,分守道员之女。”
分守道员?周吉的女儿。
他故作愠怒道:“孤今日心情好,就与你计较了,走吧。”
周梓玥赶忙道谢,小跑出了东宫。
看着少女的背影,萧景珩微微一笑。
倒是个清秀的姑娘…
翌日,养心殿。
父皇说,给他找了个未婚妻,叫他去看看。
他前脚踏进养心殿的大门,后脚就看到了她。
还是那个模样,还是那件衣服。
他笑着说,我们见过。
回到东宫,他问周梓玥:“说说,你靠什么当我的太子妃?”
她立马答道:“我会舞剑,会烧点饭,会跳舞,会……”
“讨你喜欢。”
讨他喜欢?有意思。
第二日,她就早早烧了饭,送到他寝殿的门前。
“太子殿下,吃饭了。”
他惊愕地问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还自己烧饭,玉食司的人都干什么去了?”
她笑道:“我听仆人说,你卯时要上朝,但不让吃东西,我怕你上朝饿,就偷偷跑去玉食司烧了饭。很好吃的,不是黑暗料理。”
他端起饭,道:“谢了,我的太子妃。”
少女的脸上泛起红霞:“讨厌,开什么玩笑…”
过了两年,他十三岁,才知她比他大半个月。
“欸,你比我大,我以后叫你梓玥姐姐,怎么样?”
周梓玥严肃起来:“那可不行!你是君,我是臣,君臣有别知道吗?太子殿下读了这么多年书,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他厌烦道:“你别老叫我太子殿下了,上朝听完还得来你这儿听,我耳朵都要起茧了!”
“那叫你什么?”
“叫我阿景吧,父皇母后他们都这么叫。”
“只有我的家人才能这么叫。”
“哦——”
“阿景?”
“嗯。”
又过了两年,她及笄了。
她的及笄宴上,他比谁都要开心。
她及笄了,就意味着她长大了。她长大了,就意味着…
她是他的人了。
从十一岁那年初见,他就喜欢上她了。
多么美的女孩子,笑起来,如春水映梨花。
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寄余生。
于是,他送给她只有太子妃才能戴的凤钗。
“阿景,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都订婚了,你就是太子妃。唯一的太子妃。”
兜兜转转,又过了四年,他十九岁了。
母后说,等他加冠那一天,就可以娶她了。
从此以后,一个按部就班的人,突然翻起了老黄历。
算算他哪一天加冠…
梓玥问他,就那么想娶她吗?
他回答是。
八年,他等了她八年。终于等到这一天要来了,他就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娶妻,生子,人生赢家。
可就在他只有三天就加冠的时候,她却坠崖了。
在去校场的路上。
他如晴天霹雳。
可明明,去校场的路上没有悬崖啊…
他仰天苦笑。
等啊等,等到了她却又失去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事都没做,他什么话都没说,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第二日,暗卫告诉他,她是被母后杀的。
母后?
早就听说母后不喜欢梓玥,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断了他的幸福。
他疯一般闯进坤宁宫与母后对峙,却被侍卫架了出去。
他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回东宫的。
那么短的路,却又那么长。
母后派奴婢传话,说她知道错了,只是怕他日后登上皇位,心思全在她身上,不顾朝政。
“你去告诉云贤竹,老子不在乎什么皇位!我才不要和那群老头勾心斗角,如坐针毡地坐在那龙座上!”
奴婢灰溜溜地走了。
刚冷静不久,养心殿传来噩耗:父皇日夜操劳政事,突然卧病不起。
不过,他不喜欢父皇。
父皇从他记事起,就没怎么去看过他,不过问他的一切。
去了养心殿,父皇把他叫到床前,说
“阿景,父皇对不起你,从没怎么管过你。”
“但是父皇太忙了,父皇日日要批那堆积如山的奏折,上朝,一天下来,没有时间干别的了。”
他才知道,一切都是误会。
“父皇,阿景错了,阿景不该错怪您…”
“父皇不怪你,但是父皇不能陪你了。以后要好好活着,知道了吗?”
“至于梓玥的事,你别怪你母后,她也是为了大凌好。”
“父皇,父皇你别走,父皇!”
父皇的手滑落在床上。
他怎么这么倒霉?
梓玥死了,父皇也死了。
三日后,冠礼那天,他登上皇位,改年号建安。
他登上了他最不愿登上的皇位。
第一天,他就收到了一桌子奏折。
他终于知道,父皇为什么没有时间看他了。
可一切都晚了…
翌日,大臣纷纷上书请奏,让他娶当今丞相,分守道员周吉的弟弟,他的师父,周庆之女,传说中的长安第一美人,周雨莲为后。
虽万般不愿,但他还要倚仗他的师父。
八月十五日晚,他去了给梓玥建的衣冠冢,给她烧了纸,说:“梓玥,我要娶你堂姐了。”
“你那时尸骨无存,他们如此心急让我再娶,真是无耻。”
“那是你堂姐,我会照顾好她。”
“但我只爱你一人。”
酒杯中,映着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