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敌是把剑》东山海上

58、半路截胡

　　虽然姜顽为了桃花村后辈赵桃桃小朋友的修行之路，已经“大义灭亲”地决定让谢青阳再去重新挑战一下“先生”这个受人敬仰的光荣职业，但是最后赵桃桃小朋友的老师却花落……柳听风家。

　　姜顽为此气得牙痒痒，柳听风那厮简直是故意同自己作对。

　　之前姜顽为了逼柳听风去瀛海，推荐他去给赵桃桃当（哄）师（孩）傅（子），柳听风那叫一个“铁骨铮铮“”宁死不屈“。

　　结果临了姜顽推荐自家夫君去给赵桃桃当先生，柳听风又蹦出来截胡，失心疯一样说自己要收赵桃桃为徒！

　　你早干嘛去了？合着专门和我过不去？

　　柳听风如此挑衅，姜顽能忍？当场给自家夫君拉票：“小梁啊，谢青阳这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精通！我觉得就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这倒并非姜顽信口开河，实在是谢青阳这厮的涉猎着实广泛的让她震惊。

　　人人皆知谢青阳剑法人间第一，绝世无双。

　　但是他们不知道，除了剑术，阵法、炼器、推衍、制药……谢青阳都会！

　　姜顽会知道，并不是因为她是剑尊的夫人，而是因为她算剑尊的“弟子”。

　　三十年的光阴中，谢青阳给姜顽当先生这件事上，表现出了顽强的战斗力和不屈的毅力，主打一个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阵法学不会？那就换炼器！

　　炼器不开窍？那就换推衍！

　　推衍听不懂？那就再换成制药炼丹！

　　总之，姜顽啥都没学会，只是再次扩展了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名单，并且愈发坚信自己不是修行的料，以及自家夫君是真的博学多才！

　　毕竟连做饭都好吃的不得了！

　　姜顽想到这里，甚是怀念，从芥子空间里掏出一块儿谢青阳做的桃花糕，吃了起来。

　　以前是觉得谢青阳没了，他做的点心吃一块少一块，便一直舍不得吃；如今谢青阳……算是活过来一半，姜顽就不再委屈自己。

　　不过姜顽也没忘记正事，姜顽觉得要说服小赵夫人，重点还是证明谢青阳的不可替代性和高性价比，让柳听风那厮自惭形秽、知难而退！

　　于是姜顽吞了一口桃花糕，对桃桃爹娘继续循循善诱：“最重要的是，论功夫，我家谢青阳，他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以后桃桃不说在江湖上横着走，反正肯定没人敢欺负她！我也会帮忙指导，保证桃桃将来力拔山兮！”

　　以后遇到正剑宗这种白眼狼，直接把山干碎！

　　不过姜顽也不希望小赵夫人觉得自家都是暴力血腥分子，又补充了一句：“谢青阳还很注重心性修养，时常捧着经书，手不释卷。”连陪自己钓鱼的时候，都要带本佛经，搞得人昏昏欲睡不说，连累自己至今一条鱼都没钓上来！

　　赵锦鲤本来坚定地希望自家祖爷爷谢青阳能给桃桃当先生的，但是听到这里，他和自家夫人对视一眼后，不得不硬着头皮冲姜顽表达自己的拒绝。

　　“不愧是被祖奶奶选中的男人，文武双全，既会打架，还能懂念经。”

　　说到一半，赵氏夫妻二人脑海中都不自觉浮现出一副画面：赵桃桃变成一个小光头，双手举着木鱼大杀四方，到处干架……

　　赵锦鲤眼前一黑，惊吓过后痛定思痛，长揖到底，干脆利落地婉拒姜顽的好意：“祖爷爷毕竟是长辈，要是当了桃桃的先生，岂不是乱了辈份？如此还是劳烦柳仙人了！”

　　姜顽闻言，便知大势已去，瘪了瘪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柳听风不要得意忘形，既然天上掉馅饼，能收桃桃做弟子，就要好好做人，给桃桃传道授业解惑。她这位桃花村前扛把子会一直盯着他的。

　　柳听风没有理会姜顽的阴阳怪气，瞥了赵锦鲤一眼，而后开口说了一句：“我去瀛海了。”身形便消失不见。

　　姜顽蓦的嘴角一咧，以心声大喊：“老柳，够义气！回头一定给你整一只五彩豆冠大公鸡！”

　　不一会儿，头顶一个简单发髻的姜顽同赵氏夫妻交代了几句后，便收起长剑，望着赵锦鲤，或者说赵锦鲤体内那个沉睡的魂魄，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等我回来！”

　　不过姜顽虽然着急赶往天域梵音寺，在经过离桃花镇千里之外的大岳王朝皇宫时，还是选择停留了片刻。

　　自谢青阳以剑气为人间开春，庇佑百姓，得“春神”之名后，他便无意中成为人间诸多王朝祭祀礼拜的对象之一。

　　毕竟春天来的早与晚，直接关系到龙椅的安稳。

　　启春关乎黎民生计，国家兴旺，人间帝王自然每年祭祀祈福的时候，都不忘向天祷告，遥遥问候春神。

　　每年冬至，桃花峰上都会收到一大堆皇帝们的焚烧祭祀的来信，姜顽那段时间会扒拉它们，觉得比话本子还好玩。

　　大多皇帝就是拍拍马屁，意思大差不差：“春神圣德昭昭，恩泽长流不歇。今虔诚敬奉，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有的皇帝比较有想法，祈愿“若能让某邻国永为冬雪所埋，愿意来年将供奉加倍！”

　　还有的求子心切，竟然要谢青阳“保佑自己生个儿子”，也不管这在不在春神的职责范围内，反正有枣没枣都打两杆子。

　　也有进行悔过的，“春神，我杀了我四个哥哥、八个弟弟、七个妹夫外加一堆不重要的人，但是我是被逼的，请你原谅我。”不过谢青阳原不原谅他估计也不重要，反正坐在龙椅上的他应该不会后悔。

　　至于这位大岳王朝的皇帝……

　　姜顽以谢青阳的名义给他托梦，此番启春预计在半月之后，这期间他得好生赈灾救民，说不定哪一天福报积累够了，他的头发就能慢慢恢复曾经的繁荣之景了。
　　***

　　梵音寺所在地——天域。

　　据说因为终年受佛法庇佑，天域在四地一海中物候最佳，冬天来得迟，春天来得早，百姓大多虔心向善礼佛，连空气中都飘散着一股经久不散的香烛之气。

　　连绵起伏的巍峨群山上，数不清的庄严佛殿层层叠叠，依山而建，蔚蓝晴空之下，碧瓦金砖同皑皑白雪交相辉映。

　　此地寺庙众多，传闻一共供奉有一万座佛像，所以此片群山得名万佛山。

　　万佛山有内外之分，外山可供凡尘俗子参拜；内山之中，云端之上，便是梵音寺所在，聚集数万众佛修弟子，是整个天域的圣地。

　　望不见尽头的山中长阶之上，无数百姓焚香叩拜，密密麻麻的人群在缭绕的烟雾中，宛如一条墨色银河，垂挂于山中。

　　万佛山下有一片宽阔的青砖广场。

　　传闻最早是由一位老僧亲手铺设的，日久天长，造出一条通向万佛山的小路。

　　老僧圆寂之后，其他僧人继续铺造青砖，慢慢地，小路越来越来宽，变成大路，能承载的香客也越来越多，最终变成如今一望无际的青砖广场。

　　但是梵音寺并未将此处划入寺庙所有，谁都可以使用这片广场。

　　最早的青砖上刻有两行文字：“既言普渡众生，何拒众生于外？”

　　每逢重大节日或遇到要事，周边村镇的乡老豪绅在此祭祖或商讨议事；平日里，各色摊贩便聚集在此，卖吃食的，杂耍的，算卦的，愣是在佛寺山脚下，造出了一份十足的人间烟火。

　　姜顽没有贸贸然直冲梵音寺，而是在万佛山脚下找了一个吃食摊，听着山上传来的隐约阵阵梵经吟唱，吃着老板娘刚做出来的雪顶莲花酥，整个人由内到外好像得到了一番净化，心中对谢青阳的不满和怨气也消了一点，但不多。

　　姜顽知道谢青阳有事瞒着她，谢青阳的世界很大，姜顽从来都无意窥探他的全部，但是让姜顽生气的是谢青阳对自己生死那副混不在意的态度。

　　一句轻飘飘的“世间已无曜玉沙”，不仅自己认命了，潜台词也很明显——希望姜顽也就此认了，不必再折腾。

　　姜顽当即瞪圆了一双杏眼，狠狠咬了一口嘴里的莲花酥，心中愤恨难当：“大爷的谢青阳，你是我从万丈幽冥下拼了命捞上来的鱼，想让我就这么放了？做你的梦！那劳什子的曜玉沙，找得到最好，找不到……”

　　想到这里，姜顽的眼中不由得染上一分血色：目光望向遥远的东方：“那就等着我把你的尸身从瀛海翻出来！我连黄泉都趟过了，瀛海何惧？新仇旧恨一块同那群杂种一起了结！”

　　关于谢青阳的肉身，姜顽心中早有盘算。若是梵音寺“借”曜玉沙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得考虑凑合着用谢青阳那副原装的。活人难道要给尿憋死？

　　当日正剑门那场居心叵测的葬礼，姜顽已经确定殿里是副空棺，九成可能，谢青阳的肉身就在茫茫瀛海之中。只不过找起来恐怕不容易，龙宫那边大概也有所行动。所以姜顽先让柳听风去打前哨。

　　如果这也不行……姜顽只能最后孤注一掷，到时候谢青阳也好，龙宫也罢，谁也别想阻拦她。

　　想到这些，姜顽觉得口中的雪顶莲花酥滋味顿时淡了许多，懒懒地放下了勺子。

　　意兴阑珊之际，却突然听到一个稚嫩清脆的声音自耳边响起：“阿弥陀佛！漂亮姐姐，我看你有佛缘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