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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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炎炎烈日下，贺弦坐在小镇的一家茶水馆里，看着面前因使用年限过久而蒙上了一层油污的餐桌，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小贺总，你先坐这里。”葛城凡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同样裹上一层黑色包浆木椅。
贺弦满眼嫌弃：“你这找的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人待的吗？”
葛城凡自然知道他这是少爷脾气发作，耐着性子哄：“小贺总，还请您多担待，这里是小县城，自然不比在大城市里环境好，可为了保险起见，只能委屈委屈您了。”
很想立马走人的贺弦，只得不情不愿，硬着头皮坐在了那张让他嫌恶的椅子上。
“对方什么时候到，总不至于要让我们在这里一直等吧？”
他不耐烦地催促，想着若不是为了钱，他才不会一大早坐着租的廉价车来这破地方拿钱，一路颠簸到他差点把昨晚喝的酒都吐出来。
葛城凡陪着笑脸：“马上就到，他们知道贺总您亲自光临，高兴还来不及呢，没道理让你一直等着。”
贺弦终于平静了一会儿，这时，一辆本地的货运三轮车携带着哒哒哒堪比雷声轰鸣的发动机自远处驶来，经过柏油马路时直接掀起一股灰尘，直直朝贺弦的脸上扑去。
“葛城凡！”他气得边朝空气吐灰尘，边破口大骂，“这是把老子当狗遛着玩呢，这他妈的什么玩意儿？”
见他那灰头土脸的神情，葛城凡抑制不住地偷笑，忙掏出纸巾替他擦去脸上的灰尘，好声安抚：“贺总，冷静冷静，再坚持几分钟，几分钟就好。”
贺弦夺过他手里的纸巾，愤愤不平地擦着脸上的灰尘，想着一切都是为了钱，只好把这口恶气忍了。
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看了眼身旁的葛城凡，贺弦还是决定避开他，去一旁接电话。
“喂。”
葛城凡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只听他叫那边的人曹叔，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原本还心平气和的聊天，在倏然间争执了起来。
隔得远，葛城凡只听了个大概，是贺弦违背了对方的意愿，不好好在公司上班之类的话，一直到约见的人来了之后这场争执才停歇。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架着一副墨镜，抬着下巴看向两人：“哪位是贺弦贺总？”
“我是，”贺弦上前一步，看着他空手而来，不满道，“让你带的东西呢，拿来了吗？”
男人也不多言，径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牛皮信封，拍到贺弦的胸口处：“以后再有这种小事，别他妈的三催四请了，答应过会给的回扣一分没少你，好好去数数吧。”
“哎，你……”
“还有，下次别选个离公司这么远的破地方，没车往这边来。”
不等他的话说完，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不留思毫情面。
等待两小时，成交两分钟。
虽然拿到东西，却莫名被人数落，贺弦恨恨地问葛城凡：“那人刚才什么意思啊，我来拿自己的钱难不成还有错？”
葛城凡继续当和事佬：“贺总，您息怒，这些地方的人都是没见过重量级人物，才会那么嚣张，如果他们知道您是董事长的儿子，肯定不敢这么说的。”
贺弦朝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吹胡子瞪眼，还不服气地在空中乱踢了两脚：“嚣张个P！要不是靠着老子的公司，他能有现在的生活，什么瞎几把破玩意儿？”
“对对对，贺总您骂得对，他们都不是什么好鸟，现在钱拿到了，咱们该回去了吧？”
葛城凡在心里偷笑，本计划由他来拿钱，不想贺弦说什么也要跟来，想必是缺钱缺得紧了，很好，这少爷果然是个败家的。
贺弦看着手里的银行卡，才总算让心里的怒火平息了些：“走吧，又可以放松一段时间了。”
安阳市，装修复古的办公室里，付镜推门而入，就见自己的老板满脸铁青地坐在椅子里，手里还握着手机。
“老板。”
老头子抬眸：“本以为停了臭小子的银行卡，他就会把心思用在工作中，我还是高估了他。”
他说完，将手机随意丢了桌面上，人也疲惫地靠近椅子里，尽显脸上的沧桑。
付镜：“二公子从小就没受过工作压力，何况运输部那里本就是个压力重重的职位，只能慢慢给他时间调整。”
话虽是安慰老头子的，可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羡慕，世间人与人的差距真挺大，有的人自出生就到了别人要奋斗一生，或者终生都奋斗不到的终点上。
“不能再给时间去让他调整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我们已经快四面楚歌，布了那么多年的局，你想让我最后成为一场笑话？”
付镜沉默着，没再劝说。
老头子想想心里还是很气：“那个司机怎么说？”
付镜知道他问的葛城凡：“他最近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我们还没能查出他把人藏去了哪里。”
“啪！”
老头子一巴掌拍在桌面，付镜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正面迎接着他的怒火。
“安阳市总共就那么点大，一个小老太太而已，难不成他还能把人藏到天上去？”
付镜挺拔地立在桌边：“这周边中低端的疗养院我们几乎都已经快找完了，依然没有打听到。”
“那就找人二十四小时跟着，不管上天入地，也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付镜：“是。”
——
海通疗养院里，一位老太太正努力撑着墙，在护工的监护下，一步一步往前走着，跟才学会走路的婴儿一般，摇摇晃晃。
见她成功走完规定地训练，护工满眼开心：“阿姨，最近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独自行走生活了。”
葛母擦擦额上的汗珠，朝护工笑笑：“小胡呀，这些日子多谢你了，不厌其烦地陪着我训练，才恢复得这么快。”
护工叫小胡，三十多岁，单身一个，因男人出轨而离婚，之后就一直留在疗养院里专心工作。
这些日子跟葛母待一起，彼此间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愫。
“是阿姨你愿意配合我们工作，又积极主动进行康复训练，要是其他病人也能像你这样为自个的身体着想，也不至于身体到现在还没有起色。”
葛母是真的越看小胡越心生欢喜，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就会有人嫌弃她呢，真是同人不同命。
“小胡呀……”
“妈。”
不等小胡回应，葛城凡便提着午餐从楼下上来了。
小胡朝他笑笑，又对葛母道：“阿姨，你先好好吃午饭，我下午再来看你。”
经过葛城凡身边时，他还是礼貌地朝她点点头。
葛母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说这两天有事要去趟外地，这么快就回来了？”
母子俩往房间走，葛城凡解释：“一点小事，早就办好了。”
他扶着葛母在床上坐下，打开保温盒一一取出里面的餐食。
葛母端起饭盒，不免操心起儿子的事来。
“小城啊，妈现在来到你身边，身体也一天天好了起来，现在就盼望着你往后的生活能幸福美满。”
葛城凡给她夹菜：“有妈在身边，我就觉得生活已经很幸福了。”
葛母笑笑：“光有妈怎么行，我总有老去的那天，你得给自己找个伴儿，往后再给我生个孙子孙女的，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那就更好了。”
“妈，”葛城凡提醒她，“我现在只想认真工作，然后好好孝顺你，其他的事我没想过。”
他不点头，葛母也不能硬逼，只得按捺住自己的小心思。
吃完午饭，葛城凡去洗餐盒，葛母准备睡午觉，躺床上想起还有东西要交给葛城凡，又坐了起来，打开床头柜，从最底层摸出个物件，用以前的老粗红布包着。
葛城凡洗好碗回来，见葛母还坐在床上：“怎么还没睡？”
葛母正要说话，葛城凡的手机响起，看清来电人后当着葛母的面接起，只见原本平静的面容倏然间布满阴郁。
挂断电话，压根不给葛母说话的机会，葛城凡便向她匆匆道别，嘱咐过几天再来看她，一溜烟地跑出了房间。
葛母看看手里的东西，只得作罢，放回了柜子底层，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再给吧。
——
“老头子正在全力找寻葛城凡的母亲？”
办公室里，蒋轩晨得到消息，陷入深思。
何锦关：“没错，特意找了人二十四小时跟踪，幸好我们当时让疗养院那边做了假资料，否则已经被他找到了。”
蒋轩晨：“他母亲以往是做什么的？”
“就一朴实的家庭主妇，文化也不高，生活都围绕着丈夫和儿子，按理说她完全没什么威慑力，顶多就是成为人质被扣留在身边。”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惊诧地看向蒋轩晨。
蒋轩晨点点头：“很有可能她知道了什么，或是握着什么对老头子不利的东西，否则他不至于大张声势要找到她。”
何锦关恍然大悟：“没错，搞不好那东西能让他全军覆灭，我去找人拿出来。”
“等等，”蒋轩晨抬手打断，“她没见过我们的人，万一当成了老头子的人如何处理？”
“……这样的话，只能冒险让葛城凡出面了。”
虽然才提醒他被人跟踪，不要再去疗养院，但事出紧急，只得冒险了。
“关于假资料的事，老头子肯定也能想到，我们得赶在他前面弄清情况。”
“知道。”
何锦关走后，蒋轩晨这才拿起床上的手机查看，刚才两人谈事的时候，他手机里进了信息。
能不分时间场合给他发信息的人，只有一个。
骆绡云：我刚才收到快递电话，有一个大包裹放在了菜鸟，应该是我爸给你寄的卤味到了。
看完信息他薄唇轻勾，给她回信息：下班后我亲自去拿，还是你送货上门？
说的是快递，骆绡云还是不那么单纯的想到了别的。
骆绡云：我才不给你送，那些东西很重的。
蒋轩晨：是我考虑不周，怎么能让你搬那么重的东西，等下就跟你一起去拿。
骆绡云：【动画表情】算你说了句人话。
回完她的信息，蒋轩晨从联系人里找到骆君晖的微信，编辑了一条感谢的信息发过去。
拿了办公桌上的车钥匙，去隔壁等人了。
在外面吃过晚饭后蒋轩晨才跟着骆绡云去她楼下的菜鸟，看见一个足足几十斤重的箱子，就知道骆君晖的情意有多重了。
“我爸也真是的，一次寄这么多，真以为这些东西除了卢市其他地方买不到吗？”骆绡云站在一边无奈点评。
蒋轩晨去搬箱子：“这就跟那些在国外建工厂的企业一样，虽然产品和配件以及组装程序都相同，可想着终究还是会感觉少了那么一点点什么。”
骆绡云被他逗笑，把小推车往箱子边推了推：“好吧，只要你不嫌麻烦，爱怎样就怎样吧。”
蒋轩晨放好箱子，就着有点微灰的手轻点了下她的鼻头：“叔叔能时刻想起我，是我的荣幸，开心还来不及，麻烦什么？”
骆绡云摸了摸沾上灰的鼻头，又心虚地看了眼周边的人，还好都在各自忙着，没注意她们这边。
她凑到他跟前：“你还是快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吧，有些得赶紧放进冰箱。”
蒋轩晨：“你跟我一起，我不知道哪些能放进去。”
包装上肯定都清楚作了标记，净睁着眼说瞎话。
骆绡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诚实的点头，挽上他推着推车的胳膊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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