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撬墙角》苍海之钰

20、第 20 章

　　男人单手推开棕红色的大门，办公室立即呈家具装饰的风格，视线扫视一圈后落在窗边的大班桌后面，真皮椅朝着窗外的车水马龙，顶端露出个人的后脑勺，离得这么远，依稀可见上面几根银丝在白炽灯下泛光。
　　“老板。”男人走到大班桌旁，恭敬唤了一声。
　　老者将椅子转动过来，手里摆玩着一对儿桃木貔貅，视线在男人脸上扫了一眼，嗓音浑厚有力：“查清楚怎么回事了？”
　　男人微微皱眉，神情凝重：“我们还是低估了那人，一系列的事做下来，没留下一点线索，似乎一切都发展得顺其自然。”
　　“砰！”
　　老者将一对儿貔貅扔到办公桌上，面上云淡风轻：“是吗？也就是说我布了几年的局，那小子一来就让你们毫无招架之力？”

　　男人有条不紊道来：“我想他手上掌握了我们不少线索，只要稍有行动就会引起关注，眼下的局势对我们来说挺不利的。”
　　老者思忖几秒，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苏市那边的事先放放，刘智雄走了，得去找个我们的人顶上，你应当知道这位置对我们的重要性。”
　　男人：“知道，人已经找好，只是你也知道，自刘智雄离开后，部门暂且归到了总经办，由何锦关管理，我们要想再塞人进去，恐怕多少会引人注意。”
　　这次老者只是面上泛起丝笑意：“这事好办，我来安排。”
　　“是。”
　　“对了。”老者叫住欲离开的男人，“那个司机，我们现在还有把握控制吗？”

　　男人点头：“上次虽说过，只要他完成了苏市的业务便母子团聚，但他的债务还没解决。”
　　老者身体往前倾，手臂枕在桌面上：“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哪天他的债务彻底了清，想要跟我们划清界线，这里面的后果你想过没？”
　　经他提醒，男人很快也想到了后果：“知道。”
　　“所以，必要时一定不要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男人点头。
　　只是他刚回应了这边的话，手机不合适宜的响了，男人接起听那边汇报，突然间皱起眉头。

　　“老板，刚才得到消息，我们的人查到司机已经把他母亲带走，接到了安阳市来。”
　　“查，送进的哪家疗养院？”
　　男人垂下眼眸：“很抱歉，没有查出来。”
　　“找人继续盯着，一定要把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知道。”
　　老者挥了挥手，示意男人离开。

　　办公室里归于安静，老者理了理思绪，才拿起手机拨出一通电话。
　　那端传来女人的声音：“喂。”
　　“叫家里的阿姨准备一桌好菜，咱们一家人该聚聚了。”
　　女人娇嗔：“还以为你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压根儿没心思回家来。”
　　“怎么会，你也知道那老头就是存心不给我安生日子，人从世上走了还要想尽办法掣肘我，现在的公司正在一步步脱离我的掌控。”
　　女人：“行了，别再说了，我这就去让阿姨做饭，你记得回来。”
　　挂断电话，老者通知秘书订了一束鲜花，随及离开办公室。

　　——

　　下午三点，黑色SUV在马路上行驶，副驾上女人的一双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四处打量，见到一个人少的路口急忙吩咐旁边的男人。
　　“好了好了，就在这里停车吧。”
　　蒋轩晨看着导航的距离：“不是还有一百多米才到目的地？”
　　骆绡云扶了扶墨镜，还想去目的地停车，是想让她以后没脸见小区里任何人吧。
　　“这里停就挺好的，不远不近，你等下也方便掉头。”
　　拗不过她，蒋轩晨依言在路边将车停下。
　　骆绡云推门下车，朝里面的人道谢：“蒋总，谢谢你今天特意送我回家，以后、以后我定会努力工作，争取早日成为你麾下的一员大将。”
　　蒋轩晨：“……”
　　他要的是她在工作中所向披靡的决心吗？

　　“那祝你早日愿望成真！”
　　骆绡云不太自然地弯了弯唇：“谢谢！”
　　她正转身欲走，刚一扭头，就见前方几十米远正朝她这边走来的夫妻两人。
　　骆绡云大脑瞬间空白，愣怔两秒后，急忙朝车里人使眼色，让他快走。
　　可她忘了，自己此刻还戴着墨镜，蒋轩晨压根儿看不见她的眼神，只是诧异她为何做出奇怪的动作，跟个稻草人一样不停晃动脑袋。
　　“你怎么了？”
　　骆绡云急得后背冒汗，完全不敢往前面的两人看，火速摘下墨镜，压低声音。
　　“走啊，你快走。”
　　可是，来不及了。

　　“骆骆啊，还真是你，你眼睛怎么了？”
　　江芳秋上前，眼尖地发现了她的异常，不管不顾的拉着她还欲遮挡的胳膊。
　　骆绡云一面阻拦，一面笑道：“妈，没事，没事。”
　　“啊，不得了了。”一旁的骆君晖大叫一声，“你眼睛怎么肿得像核桃一样，快让爸爸看看，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真的吗？”江芳秋闻言，卯足了劲的把她胳膊拽下来，“快让妈妈看看，早上出门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骆绡云后悔晚矣，她为什么要把墨镜摘下来。
　　夫妻俩看见女儿那肿得像核桃的眼睛，齐齐把视线落在车里的蒋轩晨身上，若是能飞出刀子，此刻他身上肯定扎满了。

　　“原来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理清事情来笼去脉后，骆君晖无奈地看着女儿。
　　骆绡云面容窘迫：“是你们先入为主的误会人，有给过我解释机会吗？”
　　江芳秋看着规矩坐在沙发里的蒋轩晨：“那个，小蒋啊，”忽然意识到不妥，“蒋总啊，刚才是我跟她爸激动了，还希望你不要生气。”
　　蒋轩晨不卑不亢：“阿姨，叫我小蒋就好，刚才的事我知道你们是爱女心切，并没放在心上。”
　　刚才骆君晖和江芳秋瞧见骆绡云那副落魄样，满心以为蒋轩晨就是欺负她的罪魁祸首，不由分说将二人“请”上了楼，逼着骆绡云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给他们听。

　　江芳秋看了眼女儿为赵铭哭肿的那双眼睛，既心疼又无奈，年轻人嘛，总要撞撞南墙才能死心。
　　“小蒋啊，今天真的谢谢你陪着我们家骆骆，如果没有你及时送她回家，我跟她爸肯定还要到处找人。”
　　蒋轩晨：“顺路的事，阿姨不必放在心上。”
　　人家帮了自己女儿的忙，骆君晖在那边笑着建议：“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小蒋你晚上没事儿吧，不如留下来吃晚饭如何，尝尝叔叔的厨艺，那可是一点也不比五星酒店差哦。”
　　这是跟人聊上瘾了吧，还要留着招待。
　　骆绡云跳出来反对：“爸，蒋总晚上还要跟朋友聚会，留在咱家吃饭多耽误他时间，你还是让他去忙吧。”
　　“没事，不用管他们。”蒋轩晨望向骆绡云，不急不缓提醒她，“何况你都知道我已经把他们的局推了。”
　　骆绡云：“……”
　　他看向骆君晖，带着尊敬：“再说，叔叔的厨艺不是想尝就能尝的，这次有机会当然不能错过。”
　　“没错。”骆君晖被这几句话奉承得合不拢嘴，“不愧是当老板有人，说话就是好听。”

　　全家只有骆绡云默默垂下脑袋，这场景就跟小时候老师突然家访有异曲同工之妙，父母会当着她的面与老师谈论她的学习优缺点。
　　好在那时她的学习成绩好，老师一开口几乎都是称赞她的话，可是今晚，蒋轩晨会像老师那样在父母面前说她的好话吗？
　　决定了要把蒋轩里留在家里吃饭，江芳秋和骆君晖欢天喜地出去买菜，陪蒋轩晨的事顺其自然交给骆绡云。
　　单身男女同处一室有点拘束，骆绡云准备去洗点水果来招待他，一扭头见蒋轩晨正盯着她家客厅墙壁摆台上的照片看，神情十分专注。

　　骆绡云走过去，视线也落在照片上，那年她十岁，跟着爸爸妈妈去江城旅游时拍的，背景是一片被西沉夕阳染成橘红的天空。
　　她站在中间，左边站着江芳秋，右边站着骆君晖，江芳秋的双手搭在她肩上，骆君晖则搂着江芳秋的肩膀，照片里她一头柔顺的黑发束成了高马尾，青涩的脸上洋溢着纯粹又幸福的笑容。
　　“这张照片拍了十多年了吧？”蒋轩晨忽然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
　　骆绡云诧异看他两眼，难不成他那双眼睛可以洞穿往事。
　　蒋轩晨：“猜的，虽然那时的你和现在没多大区别，也能看出顶多十岁出头。”

　　骆绡云不得不佩服他的观察力，如实道：“这是我十岁时拍的，那时候我爸说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十年，得好好庆祝，就带着我去江城旅游了。”
　　蒋轩晨：“还记得是谁帮你们拍的照片吗？”
　　骆绡云不假思索点头：“是个男生帮我们拍的，他看上去应该是读中学。”
　　蒋轩晨神情动容，压下激动的心潮问她：“过了十多年，还能记得这么清楚？”
　　骆绡云压根儿没察觉到他的异常，缓缓道出：“或许是他给我印象比较深刻，当时我们走到景区，看见那一条街都是卖本地人做的一些手工艺品，他正好也在兜售，但是他家的比别家精致很多，特招人喜欢，我爸就买了两个，现在都还挂在我房里的书柜边。”
　　“之后，我爸又被当时的夕阳美景陶醉了，顺便让那个男生帮我们拍了这张照片，没想到他的摄影天赋超乎想象，把我们一家人都拍得跟付费大片一样，一回家我爸就身体力行地把这张照片冲洗出来摆客厅了，这一摆就是十多年。”

　　蒋轩晨压下心里跟沸水一样翻腾了情绪：“那两个让你保存至今的手工艺品，我能有幸看看吗？”
　　他面上不露出内心的分毫破绽，骆绡云便只当他是好奇。
　　“当然可以，你等等我。”
　　他站在原地，看着女人转身，脚步轻快地走进朝南的一间卧室，不到一分钟就一手提着一串用玉线编织着五个粽子的挂坠出来，最下方的流苏随着走动一摇一晃。
　　“你看，就是这个。”
　　蒋轩晨接过挂坠，白皙修长的指节顺着粽子往下滑过，把玩了几下底下坠着的流苏，像是看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物件。
　　将挂坠还给她：“你保管得很好，跟新买的一样。”
　　骆绡云得意一笑：“我可是很尊重别人劳动成果的一个人，别看这么小小的几个饰品，也是人家花了心血做出来的。”
　　停顿半晌她又道：“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两个挂坠可能真有点有一样的寓意，让我变得更加勤奋了。”
　　蒋轩晨：“如果当时那男生听到你这话，我想他肯定很开心。”
　　“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