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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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屁！”闻南脸色不太好看，“我有毛病啊！”
周向北没有再跟他争论，转了话题继续问。
“你还没说，你到底想去什么城市？”
沉吟片刻，闻南说：“十几线的小城市吧，离高楼和人群远一点。”
“行，”周向北拿起勺子喝了几口变得微温的粥，“那你准备准备收拾东西吧，我们过会儿就走。”
“你怎么说一套是一套？不是说要带我去看医生吗？”
“带上医生一起，我们换个地方养病。”
“……你认真的？”
“再认真不过了。”
周向北说一出是一出，吃完饭就安排后续工作，打了几通电话交代事情，随后拉着闻南一起收拾东西。
乐乐走过来趴在闻南脚边，闻南用脚尖勾了下它下巴。
“这不是你手机里那只丑猫吗？怎么还给弄这地方来了？”
周向北转头看向他，“不要这样说它，会不高兴的。”
“这么个小东西，能懂什么。”
“就是会不高兴，还有，这里是你的家，不是‘这地方’。”
乐乐在他脚上蹭了两下，喵喵叫着想往闻南身上爬，闻南却将它轻轻踢开。
“走远点，别烦我啊。”
乐乐还想往那边凑，周向北把它抱过来。
“不跟他计较，你自己玩会儿啊。”
在怀里摸了两下以示安抚，周向北把它放到一旁，接着收拾东西。
“要不要我帮忙啊？”坐在一边的闻南抱着手臂问他。
周向北想了想说，“你把你床底下的行李箱拉出来吧，一个箱子可能不太够。”
从床底下把箱子拉出来，箱子没上锁，闻南顺手就给打开了。
“勿动，哄对象用的，有摄像头……这什么东西啊？”
闻南才说出几个字，周向北似有所觉转过头，一眼看到闻南拿在手里的那张白纸。
朝着打开的箱子望过去，周向北还看到放在立体透明盒子里，似乎被风干的玫瑰。
这个箱子，是闻南准备要走那天，拉出门的行李箱。
是后来，周向北让人收起来，再没有人翻开过的行李箱。
“这是你的？”闻南挑眉问，“看不出来，你还挺有闲情雅致。”
想到什么，周向北走过去蹲下，翻都不用翻，如愿以偿看到了那张小卡片。
四季可以安排得极为黯淡，如果太阳愿意。
人生可以安排得极为寂寞，如果爱情愿意。
而我将永远爱你，如果你愿意。
我将每一粒种子种在春天，把每一条河流引向大海，让炽热爱意延伸到无穷远。
我将永远爱你，直到生命走向永恒的终结。
不同于周向北最初写下时的样子，卡片的最下面，用完全不同的字迹写着一行字。
我爱你，哪怕有一天你不再爱我。
可能是怕压坏放在立体盒子里被风干的玫瑰，箱子里几乎没有多余的东西。
一捧玫瑰，一张纸，一个卡片，就是全部。
身边的人也看到了周向北手里的卡片。
“谁送的呀这是，还被保存的这么小心？不是我说啊，你什么眼光，这花都这样了，你还当个宝贝，还有这字……”
周向北转过身抱住他。
“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跟你好好说话你这干嘛呢？”
“你的，”周向北说，“花是送给你的，卡片也是写给你的，那张纸……也是你自己收起来的。”
嗓音微微有些抖，周向北说：“我……都不知道。”
闻南准备离开那天，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思，才会只拎着这么一个箱子，走出这栋曾给他那么多心安的房子？
“喂？你怎么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可得跟你说清楚啊，这东西可不是我收的！我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肯定是那家伙背着你跟别人暧昧不清！跟我可没关系啊！你不能赖我头上！”
原本情绪低落的周向北，被闻南这话逗笑了。
“是我送的，我送给你的。”
“……”
闻南伸手把他拉开，脸色有些臭。
“又不是送给我的。”
“是送给你的。”周向北从箱子里把盒子拿出来，捧在手里看，问：“花不是挺好看的嘛，保存的挺好的，啊，你刚说这字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丑？我当时写了好几次才写出来像模像样的这么一张。”
“……没说花不好看，风干了挺有……韵味，嗯。字也不差，挺有个性。”
半天没听到回应，闻南转头，看到周向北眯着眼睛兀自笑得开心。
“……笑屁！”
周向北收敛笑意，把东西拿出来摆在一边，跟闻南商量：“先放家里吧，风干的花容易碎，带在路上不方便。纸张也不好保存，容易弄皱。”
尽管他很想把那张傻逼一样的白纸毁掉。
“随便。”闻南说。
“等会儿走的时候，把乐乐捎给乔何松照顾吧，虽然我不怎么相信他，但他毕竟是你的朋友，应该会比别人更上点心，照顾好乐乐。”
转头看了乖乖趴着的猫一眼，闻南收回视线，“你决定就好。”
收拾完东西，周向北开车，带着闻南去了乔何松的家。
因为之前闹起来的事，乔何松也知道了闻南目前的情况。
把乐乐托付给他，周向北和闻南并没有久留。
从他家出来前，乔何松伸手锤了下他的肩膀。
“出去走走也好，就当放松了。”说完，他又没忍住念叨，“早跟你说了别把自己绷得太紧，这下好了，都把自己搞精神分裂了。”
闻南紧皱着眉，能看出来明显在忍着不快。
大抵是知道乔何松没有恶意，而且之前也帮过他，闻南没有发作。
周向北上来打圆场，“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你别说他了。”
乔何松呛他：“我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别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就忘了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要不是你，闻南说不定也不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周向北低下头去。
闻南伸手拉了他一把。
“行了，时间要赶不及了，我们该走了。”
周向北就这么被他拽走了。
看到他们俩这样，乔何松没忍住嘀咕。
“不管变成什么样都不忘护着那家伙，还真是……”
肩上一个重物落下，付明松下巴搭在他肩上，从后抱住他，懒懒在他耳边说：“他们都和好了，你可不能再动不动跟我提分手了。”
乔何松耸了下肩膀，把人抵开，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看我心情。”
付明松哭唧唧抱怨：“太没天理了！闻南分手了你要跟我分手，他现在复合了你还要跟我分手！你怎么能这样！”
“我就这样，不喜欢麻溜儿滚。”
几步追过去在乔何松侧脸上亲了一下，付明松笑着说：“怎么会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正在行驶中的车里的氛围，与房间里的温馨打闹截然不同。
闻南坐在副驾驶位上，靠着座椅平视前方，只不过眼神虚无没有焦点。
“非治不可吗？”
听到这话，周向北抽空看了他眼他的侧脸，马上又扭过头去专心看路。
“我问过医生，确实有双重人格未经治疗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那几率少之又少，因为不管是哪一人格，都会想要争夺身体的掌控权，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很少有患者得知另一人格存在的情况下，还能与之沟通并且和平相处相安无事。”
“除此之外，因为身体或者其他愿意导致频繁的人格切换，会致使患者产生认知障碍，时间久了，会有精神失常的风险。”
闻南闭上眼睛，沉默良久。
“你其实，很讨厌我，很希望我消失吧。”
“并不，我从没讨厌过你。”周向北说，“我先前跟你说的话，也都是发自真心，我很感谢你，因为在我不在的时间，在我不曾存在的过去，是你在替他承受着痛苦，也是你在保护他。”
医生说，闻南出现人格分裂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幼年时期收到的伤害他无力独自承受，所以在极端的痛苦中幻想出一个比自己更加厉害的存在，替他去承受那些殴打痛骂，并且希望这个厉害强大的人，可以在他无助时，站出来保护他。
“而且，即使你觉得你和闻南并不一样，可在我看来，你们并无区别。人并不是只有单薄的一面，你是脾气差性格暴躁的那一面，他是温柔成熟的一面，强势的你和柔软的他，都是闻南，是完整的闻南。”
“……你真不是拐着弯在骂我？”
“我可没有！”周向北眉眼带着笑，突然又转了话题，“对了，你之前说，那时候的闻南是十一岁，那你多大？”
“……十八。”
周向北惊了下：“那你现在多大？”
闻南没好气地瞪他，“我就出来那么一下，眼一睁就是现在，你猜我现在多大？”
“难道你一直十八？都不会长大的吗？那不是比我还小？”
闻南没说话，周向北继续问：“如果是希望一个强大的人来保护自己，那应该是三十几，至少跟他爸一样的人才对吧，为什么是十八？”
“我怎么知道！问问问问问，烦死了！”
周向北抿紧嘴唇，在自己嘴唇前隔空划拉了一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了。
走了一段路，他听到身边略低的声音传来。
“可能是他觉得，成年了就可以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
周向北侧头看他一眼，身边的人也在这时候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他。
“这是……去哪儿？”
“……哥？”
“嗯，”闻南点了下头，又说，“是我。”
之前是睡一觉换一个人，可现在……
只一眨眼，一句话的时间。
车子打着双闪靠边停下，周向北有些紧张的问他：“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闻南摇头，“在高速上呢，瞎停什么车。”
“你第一次这样……我有点担心。”
“没事，你先开车，说说要去哪儿。”
“你真没事啊？”周向北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闻南拍了下他的胳膊，“开车。”
重新启动车子上路，周向北说：“之前不是说要出去玩吗，择日不如撞日，我就带着你收拾东西出来了，先去晏城怎么样？后面的行程待定，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不是说忙完这阵再去吗？怎么这么突然？”闻南作势要去掏手机，“今天几号了？我错过了很长时间吗？”
“没有，一天都没到。”周向北说，“你现在闲着，我也没什么可忙，比起一推再推，还不如现在说走就走。”
闻南看了眼手机，扭头看向周向北。
“诚亿呢？还有凌盛，你现在的身份……都不管了？”
“都不重要，”周向北转头看着他笑，“哥，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初衷吧？”
闻南伸手把他的脸颊推正过去，“好好看路。”
“我是因为心里不痛快，所以才想让他也不痛快，只不过我现在突然觉得，都挺没意思的。”
“与其花费时间在怎么让别人难受痛苦上，还不如多花点心思让自己和身边的人过得顺心如意，执着那些东西实在没必要，而且我也不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至少对于目前的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周向北这个决定做的干脆果断，可这之后的事情却并不容易。
凌盛大抵会大发雷霆，费了这么多心思，到最后周向北却中途放弃了。
气狠了的他，又会怎样对付周向北？
光是把先前给的东西——人脉学历身份背景还有钱财权势等全都收回去，就够现在的周向北喝一壶的了。
闻南光是想想，都觉得事情不妙。
“你真的想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管他呢，我本来就除了你什么都没有，现在你还在，我无非也就是从头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没错，可都忙活了快一整年，到头来什么也没了，这种落差一时之间真没多少人受得了。
“我真不在意。”周向北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当初明明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在箱子里放着我送的花和卡片？”
闻南捂脸叹了口气，“你看到了。”
“不然呢？我还以为你真跟表面看上去那么冷漠无情呢，心里都快难受哭了吧？”
面对这样的调侃，闻南却并没有否认。
伸手过去放在周向北挂挡的那只手上，周向北反手握住。
手心交握，闻南拇指轻轻摩挲。
“还好你没走。”
“不会走的，”周向北说，“哥，我永远爱你。”
闻南好久才反应过来，周向北是在回应卡片上他写下的那句话。
可是这话，周向北很早就对他说过。
原来，自始自终，他们都未曾变过。
我爱你，也是。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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