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晓幺九

51、第五十一章

　　洗漱过后，阿姨把午餐做好，便进去主卧打扫。

　　文心悄声叮嘱温语：“下次我在这里，能不能别让阿姨早上过来？我给你做早餐就好。”

　　“为什么？”还有整个房间要打扫，温语的洁癖包括每天都要把整个房间都打扫得一层不染。

　　“可能早上的事有阴影了。”

　　“好。”温语计划着以后让阿姨把打扫时间改成其他时候。

　　文心想了想，觉得不妥：“要不还是算了，等下阿姨该觉得我小气。算了算了，当我没说，其实过阵子就彼此都会忘了的。”

　　“也好。”

　　早上绊的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小结解开了，又高高兴兴吃午餐了。

　　午餐过后，文心在温语衣橱里挑了条牛仔裤和一件纯白色宽松t恤，前面有几笔黑色刺绣的线条，很抽象的图案，一般这种看不懂设计的图案会显得很高级，可能也是很多大品牌设计师喜欢加入的元素。温语挑了一件纯黑色的宽松t恤，也是牛仔裤，意欲跟她搭个情侣装。

　　换好衣服，两人便闲逸地拉着小手，去往停车场，驱车来到一个专卖家居日用品的品牌店，文心常用的一个品牌。这个品牌的价位不低，设计小众，乍一看朴素寻常，实则低调中流露着一种不经意的高级格调。

　　她们首先去逛了家居服区域，温语的睡衣风格只有一种，绸缎、纯色，最多加一点暗纹。文心的睡衣风格就比较多，可爱卡通风、性感甜美风、成熟简约风，棉质、冰丝等。按着她的喜好买了四五套，乘以二，同款不同色，给温语。

　　之后逛了日用品区域，成双成对地买了牙刷、漱口杯、拖鞋、毛巾、水杯、抱枕，再去挑了几款文心喜欢的香薰。

　　买单的时候，由于文心是金卡会员，可以享受送货上门并付款的服务，省去了排队结账的时间，于是两人轻轻松松地牵着手出门，继续去往进口超市，挑了几袋零食回家。

　　文心和温语都不爱吃零食，可是文心说想和她一起吃，想一起窝在沙发，看看电影或电视剧，剧情可以平平淡淡，但两人看便赋予了不平淡的色彩。有时能在每一帧的定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再时不时地投喂对方小零食，吃的也不是零食，是对方递过来的。

　　这样的互动很普通，也很日常，似乎是情侣间再平凡不过的相处，这样的相处让爱情有了形状，是薯片的样子，是冰淇淋的样子，是瓜子、花生、凤爪、饼干、棉花糖的样子，但没有人规定薯片应该是椭圆形的，冰淇淋应该是圆锥形的，棉花糖一定是白色的。

　　爱情可以是任何形状，又有特定的形状。

　　这样的日常也最能证明相爱的轨迹，这些细枝末节被摄录在身体的每一根毛细血管，倾注了点点滴滴的情愫，最后被保存为回忆，发酵在思念里。

　　晚餐是普通的家常菜，阿姨做完饭便回去，吃过晚饭后，文心打算把碗洗了，跟温语说也没几个，就不用让阿姨过来，主要是阿姨来了，她总觉得不自在，如果想要跟温语亲亲抱抱，那会更加不方便。

　　虽然她小时候家里也有阿姨去打扫，但是只是每周一次，干完活就回去。而且也不会有什么不本分的行为。

　　而温语从小都生活在被陌生阿姨照顾的氛围下，也习惯了出现在被众人包围的光环下，她可以做到当有第三者在现场的时候，依然可以旁若无人，毫不避讳地做亲昵的事。

　　但文心不行。

　　有些人适合活在众星捧月里，有些人只有在自己的星球里，才能得到安全感。

　　而当月亮在众星中找到了最吸引她的那颗行星，此后的偏爱就都会只给她，陪她去她的星球，陪她一起开拓新的安全感。

　　温语开始喜欢做像洗碗这种家务活，她觉得和文心一起做什么事都很有趣，玩水有趣，玩洗洁精有趣，把锅碗瓢盆一个个染上一层泡沫有趣，要是可以在洗碗过程中不规矩一下，那更有趣。

　　两人慢慢腾腾地收拾好了餐桌，温语看上去有点累，手指被洗洁精浸泡得皱皱的，文心看了很心疼。

　　她平时经常做这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是温语不行。

　　温语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那么矜贵的手指应该用在金色殿堂里，弹奏着出余音绕梁的乐曲，却用在了柴米油盐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面。

　　她自责地说：“忘了给你戴手套了，我平时没这个习惯，总觉得不如徒手方便，以后你要是想帮忙还是要戴上手套，你的手是不是还上了保险的？要是损坏了，那我可真是罪过。”

　　温语苦笑，头轻轻蹭一下她肩膀，软软地撒娇：“没有这么容易坏。”

　　这一撒娇她更内疚了，她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她手上的皱皱巴巴，那些一小块一小块泛白的皮肤，像藤蔓揪着她的心。于是她被温语抱着躺进沙发里，给温语的手按摩，也给自己的愧疚抹得浅淡一些。

　　文心玩着温语的手的时候，温语打了瞌睡，头自然地搭在沙发靠背上，身体没有重心，软绵地全靠沙发支撑，浅浅地将身体的二氧化碳呼出。

　　相似的场景牵引，文心的思绪倒序在第一次见面的电影院，有两个酒气很重的男人坐在隔壁，温语让她靠过去，她第一次挨着温语很近，也是同样的热息，从呼吸间涌出，穿过头发的缝隙，掺杂着空调吹出的冰凉，跃过颊畔，和另一端的呼吸接头。

　　音响很吵，荧幕很亮，可温语的呼吸让她觉得一切都很从容，很安稳，很舒适，仿佛深夜里万籁俱寂，万物入睡，世界只有她俩，用节奏传达信号，时而悠长，时而局促。

　　文心见她睡着了，停下手中的动作，准备把地上的毛毯捡起来给她盖上，可是动作一停，她就醒了，眨眨睫毛，带着气音问：“去哪？”

　　“我刚看你睡着了，想把毯子拿上来给你盖，晚上还是有点凉的。”带着倦倦困意的温语像一颗新鲜出炉的棉花糖，松松软软，文心想要一口吃掉。

　　温语勾勾嘴角，眼神慵懒地看着她。

　　“怎么这么困啊？这才八点，昨晚没睡好？”文心抚摸着温语的脸，拇指从下巴滑过，轻柔摩挲。

　　没睡好，手被压麻了，又不敢动，快天亮才昏昏睡过去。

　　但温语没说，只回答：“可能胃不好容易饱困。”

　　“真的假的？之前怎么没见你吃完就犯困？”

　　“可能刚刚被你按摩得很舒服。”

　　这个理由勉强接受。

　　文心揉了揉她的脸，哄小孩似的：“那去洗个澡睡了吧？我明天要上班，也想早点回去。”

　　得回去换身衣服好上班。

　　温语像赖床，声音懒懒地说：“还早，再待一会，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你这么困还开车？我怎么能放心！”文心软软地拒绝。

　　“那你开，我去你家睡。”

　　这......温语的起床气是这么粘人的吗？早晨怎么还没觉得。

　　文心突然不想拒绝，从她怀里醒来的感觉还在回甘，作为女朋友想要再贪恋多一些，也不过分。而且今天买的洗浴用品正好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