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晓幺九

27、第二十七章

　　温语她觉得自己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父母无可奈何的产物，她的出生对父母未必是最好的礼物，所以她觉得生日这种事情没什么值得庆祝。有时生日，遇到在外地演出，她就不过，祁安若也懂她，知道她不爱吃蛋糕，就买礼物送给她，当做为她庆生；如果在深城，生日那天就当作完成任务，回去家里吃饭。

　　这么多年，生日过与不过，她也没觉得怎样，现在却矫情起来。

　　文心突然觉得，好突然。

　　也为自己竟然不知道温语生日而懊恼。

　　她愧疚地说道：“温语姐，生日快乐！”

　　“谢谢，已经过去了，过十二点了。”

　　“抱歉啊，我不知道今天，哦昨天，是你生日。”

　　“嗯，没关系，我没告诉过你。”

　　那她现在打电话过来是想？文心猜不到她的目的，更不敢乱猜测她的目的。

　　“那，找天我给你做好吃的？虽然我做得肯定没有你家阿姨做的好吃，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什么都不缺，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好，就给你做顿饭，我小时候生日，我妈妈也是给我做好多我爱吃的。”文心想抓住这个机会，她觉得，也许又能靠近温语。

　　“好啊。”温语终于明白了她打这通电话的意义，是想被她关心，在意，哪怕不确定她是否心里已经有着别人。

　　“温语姐，你今天怎么听上去不太高兴？”文心关心她。

　　“现在没有不高兴了。”一顿饭就能让她把她自己哄好了。

　　“我希望你开开心心，”文心小声地说着，不知道温语有没有听到，她感到两耳发烫，又继续问：“你是喝酒了吗？”

　　“嗯，喝了一点。”温语喝了很多。

　　文心知道温语肯定不高兴，而且得多难受，才会大半夜喝酒，失态给她打电话。她责怪自己，温语的难过肯定与自己有些关系，但她不知道，不只是有些关系。

　　是全部的原因。

　　她想快点能见到可能是因为她而不开心的温语，于是问：“那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

　　“本来近期有个演出，但因为主办方的原因推迟了，而且最近胃不大舒服，在休息，一般都有空。”温语回答。

　　“你胃怎么了？那你怎么还在喝酒？”她想起来明一瑶跟她提过，温语每天空腹喝一杯冰美式，后来胃不好，还是照样喝，现在又在喝酒。

　　她担心、心疼，想起那个傍晚在樱花树下对温语的态度，胸口被曾经奔腾的马踹了一脚，全身迅速软瘫了下去。

　　“老毛病了，问题不大，不用担心。”温语说，但没有回答她喝酒的原因。

　　文心轻叹一声，说：“那你别喝酒了，好不好？我等你胃好了，再给你......”

　　温语打断了她：“没关系，就是慢性胃炎，吃清淡点就行，我没喝了。”

　　“那行，要不就这个周末吧？我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来我家，可以吗？”温语想让文心去她家，因为除了祁安若，还没人去过她家。她觉得家里是极其隐私的地方，不会随便让人来。

　　“好啊，那你把家里地址发给我，我到时候去超市买菜，你要一起吗？”

　　温语问：“好，去哪个超市？”

　　文心突然想到，温语会不会不经常去超市，于是问了她。

　　“我是不太常去，有时候阿姨休假回老家几天，我才会去超市买东西，”温语又感觉到文心的那种礼貌客气，或许是太久没联系生疏了，于是她说：“其实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去超市，也会下厨，也需要在过马路的时候等红绿灯，也会在无聊的时候想念着某个人。”

　　这……想念着某个人。

　　那她刚刚说的无聊是在想念……

　　我吗？所以才打给我问我在干嘛。

　　文心为了缓解尴尬，轻轻一笑，说：“不好意思，我总以为温语姐的生活跟我们普通人不太一样。”

　　“我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好。”温语落寞地说道。

　　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她也会自卑，也会受伤，看到文心明媚的一面，她也会觉得自己不配，不配靠近她的温暖，不配观赏她的有趣，不配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不配拥有她。

　　所以文心是因为觉得和我的生活有差距，才和我生分了吗？

　　“温语姐，其实我开玩笑的，没有别的意思，你是一个特别温柔的人，不止温柔，你脾气还很好，迁就我，为我着想，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文心安慰她。

　　“你真是这么觉得？”她以为是文心又在说客套话，如果真的有她说的那么好，为什么会不联系了？

　　文心很坚定地回答：“嗯，真的。”

　　她忍不住问：“那为什么，那天，你会想要和我疏远？”

　　文心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她知道需要跟温语解释原因，可是没想到是现在。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难道说因为自己心动了，害怕无法自拔所以急忙抽身？

　　当然不能。

　　她只好回答：“温语姐，我能不能，以后再告诉你原因，但是，我不是因为讨厌你或者你不好，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再莫名其妙不理你了。”

　　“好。”温语嘴角终于露出一道久违的弧度，向上的。

　　她还告诉自己，或许文心和方彤没在一起。

　　文心也很高兴，温语还愿意让自己去靠近她。

　　今夜无风，却很骚动，用思念种植的玫瑰，终于散发出香气，撩拨着电话两端的人儿。

　　文心做了个梦，梦里有只小兔子，在一片茂盛的森林里，她想走近去看，突然狂风暴雨，小兔子没有躲开，一直在树下淋雨。文心想走过去给她挡雨，可是小兔子见她靠近，就往更远的地方跳了几下，她加快脚步，小兔子就跳得更远，但是一直在她的视线范围里。她干脆跑了过去，小兔子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她冒着雨，着急地在树林里找，可是一直没找到。她索性不找了，坐在地上，任雨打湿了自己，直到天空放晴。突然“嗖”得一下，小兔子跳到它身上。她喜极而泣，心疼地抚摸着小兔子，帮她擦去身上的雨水。小兔子又变得活蹦乱跳。

　　跳着跳着，节奏很有规律，每跳一下都会发出一个声音，声音越来越靠近。她醒了过来，原来是闹钟。

　　她感觉到枕头湿湿的，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她随手擦去，然后起身，笑着在心里说了一句“小兔子，终于找到了。”

　　她走出房间，看到兔子摆件，愉悦地跟它说了声“早安”。

　　上班出门时，她顺便把小兔子摆件又重新放回车里，她相信，接下来可以不用再对着它抒发思念，而是可以大大方方地去找温语，去跟她聊天，回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