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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第一百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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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心安抚性地拍了拍温语。她越来越擅长流露出自己的感情,也坦然地表达自己的依赖,她让文心有了支撑,文心让她有了弱点。
晚上八点整,烟火准时照亮了夜空。别墅的天台正是观赏的最佳位置,她们坐在秋千椅上,悠悠然荡了荡,欣赏了二十分钟的烟花秀。
“生日快乐。”当华丽的绽放落在尽头,烟雾弥漫开来,温语侧过头,跟靠在她肩上的文心悄声说祝福。
文心无声地笑了,像这场烟花秀的最后一弹烟火,只绚烂在温语眼里。
她勾勾头:“也祝你快乐!”
“走吧,下楼吃蛋糕。”
说是这么说,但回到屋子里,文心懒洋洋地躺上沙发回复大家的生日祝福,温语跟着落座在旁边玩自己的手机。
每年必到的就那么几个人。她先回复了爸妈的信息,再打开和明一瑶的聊天对话框。
幺幺零:【小心心,生日快乐!】【给你买了新的玩具,记得去拿快递,等你的用后感】
文心偷偷瞥一眼温语,又收回目光,咬牙切齿地回复:【我谢谢你!你的礼物我也会好好准备的】
字打得有些用力,温语的声音从侧方轻轻飘过来:“怎么了?”
“啊?没,没有啊,”文心立刻神色柔和,“瑶瑶,她又说买了个玩具。”
温语抿了一下嘴唇,脸温温热热的,她若无其事继续看手机。
文心继续看另一条消息。
叶锦:【生日快乐!等你回来请吃饭】
她正要回,听到温语说:“瑶瑶之前送那个,我带过来了,晚上要不要......”
一阵燥热从耳后袭来,她坐起来:“你你你,你还偷偷带这个过来?好啊,你原来早有预谋。”
“我刚好看到,就顺手。”
文心攒着眉,又躺回去,没说话,回复叶锦:【为什么】
很快收到回复:【你们复合,不用请客吗?】
“为什么?”文心不理解,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这次她问温语。
温语撇了瞥嘴:“可能我跟安若说,让叶老师帮忙照顾一下你?”
“你还让......”突然觉得好煽情,文心从沙发起来,自温语身上靠过去,“你怎么这么好啊,都分开了,还担心我呢!”
温语清浅一笑,摸着文心柔软的耳朵说:“心心,其实我不是遇到你之后才喜欢你的,我是遇到了你之后,才决定追你的。”
“啊?”文心的反应在她意料中。
于是她把这十二年来关于文心的她所知道的点滴和盘托出,这些细节里,有很多文心自己都回忆不起来,却被她分毫不差地记得,反复思量,然后用这十二年来等待,来确定自己的心意。
没有人,会有那么长的时间,去换一份无足轻重的感情。
她本不想告诉文心,怕让她有压力,但她思前想后,自己答应了文心以后不再有隐瞒,所以在这样的机会下,来一个坦白局,那么从此以后,她在文心面前就是一张清白的纸,未来的图案和色彩,都交给文心去完成。
文心捏着的那一块衣服已经被手汗湿透,她有点听不见自己的心跳,耳边一直是温语的声音,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好像听了一个感人的故事,但这一次的主角是自己。
“真的吗?”难以置信,天方夜谭一样。
她从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魔力,温语啊,她印象中那时候的温语还是那么清冷难以靠近的女神啊,自己就是个非常普通,就是走在路上就会被淹没在人海里的那种普通的人,怎么会被温语偷偷喜欢那么久啊!
“真的,第一次跟你看电影,我很紧张,你站在我旁边我很紧张,你靠近我身边我很紧张,后来送你回去在车上也很紧张,之后跟在微信跟你聊天我也很紧张,我没什么朋友,很少跟人聊天,我怕说得不好,所以不敢找你,也回复得很简短。”
“温小语!”文心严肃又温柔地叫一声。
温语心里咚咚咚,她怕文心觉得自己又隐瞒了她。生气了?她不安。
“我得去缓缓,”文心站起来,“去洗个澡缓缓。”
半小时后,文心从浴室出来,温语抿紧双唇,静静地看着她。
“那个,玩具要试一下吗?”文心软糯糯地问道。
温语一怔,不敢相信地反问道:“心心,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啊,我生气怎么还会说要试一下那个啊,我就是,感动得哭不出来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你,我想不到要怎么做才能不辜负你这么久的喜欢。”文心低下头,很苦恼。
温语上前拉过她,带进怀里,亲吻在发丝的缝隙中。
她说:“你已经在回应我了。”
你爱我,就是最好的回应。
“心心,每个人对情感的重量衡量标准是不一样的,你可能觉得我喜欢了你很久,这份喜欢很重,可是作为我,我觉得很轻,因为其实这么多年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看着你不断成长,而我始终在原地。”
“我不确定,所以我不敢去认识你,我甚至不知道,如果没有那一次瑶瑶让你来救场,我们会不会认识,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也许认识的时候,你身边有了别人。”
“可能你觉得我喜欢了你更久,所以相比起来,你的喜欢就变得轻了,但是于我而言,你喜欢我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足够有分量,因为不是所有喜欢,都可以被回馈同样的喜欢。”
文心皱着鼻子,眉头也紧紧堆在一起,心里又酸又软,又心疼又怜惜,她忽然觉得,原来爱一个人太用力,是会痛的。
痛的时候,会把心揉成像纸团,捏在手心里,要扔掉,又不舍,又拿着,又硌手。
爱总是这样,让人有时疼痛有时享受,有时幸福有时落泪,有时自由有时不舍。
五味杂陈捣鼓着脆弱的心脏,想让它坚强,又想让它再敏感一点,敏感到可以更加细致微小地去感受到爱,去产生出爱。
“温小语,我能嫁给你吗?或者,你嫁给我吧!”文心糯唧唧地开口,声音比云朵还轻。
温语用下巴蹭了蹭怀里的柔软:“好。”
没舍得放开,文心抱着她一边回忆一边提问。
“你现在看我会不会没有那么青春活力了?会不会变丑了呀?”
“不会。”
“那个我大学时候军训晒得好黑啊,你不会看过照片了吧?”
“看过。”
“我跟瑶瑶去旅行的时候,被人坑了她发朋友圈了,你也知道啊?”
“知道。”
“啊!”文心突然惊叫起来,“那个瑶瑶还有没有跟你说我什么糗事啊?”
“你还有糗事?”
“没有没有了,不记得了啊!”
文心从她怀里溜出来,说:“走走走,去吃蛋糕了。”
温语勾着嘴角在后面追问:“真没有啊?”
文心笑而不语,把蛋糕拿出来,给温语,让她拿去桌子上放,自己去准备刀叉碟子和蜡烛。
温语小心翼翼地接过,却不小心地碰了一下冰箱门。
文心吓一跳:“你小心点,别把头撞坏了,我可不想要一个傻老婆。”
“你说什么?”温语把蛋糕扶好,望着她问。
“什么什么?没什么,让你小心点啊。”
“不是,你刚说傻什么?”
“没什么,你听错了。”
“嗯?”温语不依不饶地看着她,眉眼弯着一道温柔。
不是说,要嫁给她吗?
文心眯着眼笑,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羞,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嘤咛道:“傻老婆。”
“把‘傻’字去掉。”
“我叫不出口了啊!”文心走去厨房,嗓子也热热的,她扭捏地笑着,吸了一下腮帮子,笑得嘴巴挺酸了。
温语把蛋糕放到桌上,等她走回来,将她搂过去,鼻尖轻轻在她脸上蹭着,似柔软的羽毛,细腻地描绘着她每一个毛孔,让她遍布全身的血液都有更生动的轮廓,却又没有形状。
在酥和麻的交集里,她投降地呢喃着:“老婆。”
称呼是最轻最薄的给予,也是最重最真的心意。
“但我只叫这一次啊,我叫不出口了啊。”她又说了一句。
“好。”一次就够了。
文心为她插上蜡烛,是自己的生日,但是愿望,都留给温语。
两年前的温语红着眼忍着痛,不理智地给文心打了电话,她不会想到,两年后的今天,此时,那份苦涩化作甘甜,滋润了她整个生命,如同重生,更如同救赎,将过往的历历在目收纳进蜡烛的微光里,在吹灭的同时,那些黑色的回忆也被燃烧殆尽。
演出需要提前排练,用练习交换熟练;获奖需要有出色的作品,用才华交换荣誉;就连自己栽种的花朵,都要每日悉心灌溉,才会得到芬芳馥郁的香气。似乎这个世界的任何获得都需要进行等价交换。
可在文心这里,她要的幸福,要的被爱,连温展宁和顾仪都不曾给过她的来自家庭的温暖,都可以无条件地获得。
文心给了她一个家,并赋予她家庭的角色;给了她很多的爱,也赋予她爱人的能力。
温语以前不许愿望,她无欲无求,想要的都拥有了,但现在,她有了愿望,她向文心要了一个愿望,愿她平安健康,长命百岁,她也要还文心一个愿望,实现她“永远不离开的”愿望。
她们共同吹熄了蜡烛。
文心看着温语切蛋糕,想起来说:“其实我想过去找你的。“
“我想着如果你还会回来,那我一定不再让你离开了,如果你不回来,我也有想过去找你。”
“不止是这一次分开,还有很久前把你推开那一次,我都有想过,但是好像总是你比我先来找我。”
“因为我迟到了这么多年啊。”温语把分好的蛋糕给她,用开玩笑的口吻说。
但文心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你没有迟到,幸好你来找我,每次都来找我,也幸好,我没有让自己错过你。”
时间是高朋满座的影院放映的电影,不会单单为你一个不留神错过的剧情而按下暂停。回忆才可以回放,被用心的人拆解为一帧帧的浓情蜜意,尽管珍贵的画面会被岁月洗涤,褪去鲜艳,但一幕幕的泛黄让感动和温暖更有细节。
它是生命的甘泉,是生活的雨露。
它叫做爱情。
只献给那个限定的唯一的人。
吃蛋糕是过生日的仪式感,送礼物也是。
行李虽然是文心装的,但是如果温语要送个什么小礼物,也能藏得住,那个小玩具不就被偷偷藏了带过来。
所以她有一些小期待。
可是等了半天,蛋糕都收拾完了,眼看生日就要过了,温语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忍不住问:“我没有礼物吗?”
温语眼皮轻轻一抬,睫毛和她的表情一同静止了:“不是送过了吗?”
“啊?”文心也一愣,“什么东西?”
“房子啊,今年生日给你买,明年生日就能收到。”
噗,文心哭笑不得。
这礼物既贵重又跟没有似的,说没送吧,又是房子耶,这哪是随便人就能送的,要说送了吧,又看不到摸不着的,跟魔幻似的。
于是她默默转身走进卧室,平复一下心情。
温语见她过于冷静,不悲不喜的,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惹她不高兴了,蹑手蹑脚坐到床上,挪到她身边。
“怎么了?”
“没,就是白期待了,还以为你会送个什么实在一点的礼物。”
“房子不实在吗?”
文心看着她,又叹了叹气:“实在。”
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盒子,抓过来温语的手,掌心向上,把盒子放上去:“你的礼物。”
温语打开,是一个手表,小众品牌,但是风格跟她平时戴的几款很接近。
“虽然没有家里那些牌子那么贵,但是也不便宜了,本来想买一对的,但是我的工资只能暂时买得起一只,请温大小姐笑纳。”
温语把手表拿出来,表盘上有一个小星星图案,显示日期。
“我给你戴,按着你的尺寸来的。”文心一面给温语戴上,一面说,“你知道这个星星什么意义吗?”
手表戴好,温语抬起手腕欣赏着问:“什么意义?”
文心噙着笑:“把我的时间都给你。”
温语放下手,眼眶红了:“很喜欢,很合适。”
文心伸手去戳她的脸:“这种礼物才是实在的礼物啊,知道了吗?你第一次送的就挺靠谱的。”
“好,知道了。”温语把她的手拿下来,放在嘴边,浅啄一口。
“那,要不要试一下这个啊?”
文心又从枕头下摸出一个椭圆形的东西,温语一看就觉得熟悉,她带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小心心藏在了枕头下面。
她压了压嘴角:“你这枕头下还藏着多少东西啊?”
“没有了。”说着把枕头掀开来以证清白,“是吧,没有。”
放好枕头,转回头,温语的头发洒下来,散乱在她肩头,吻也跟着降落在文心的唇上。
“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