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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

  •   文心头昏脑胀,打了个车,回自己家。

      说来也巧,温语今天说要回家,不能来接她。

      于是刚好又有了令她开始猜测的理由,难道是温语让沈树然来开这个口的?难道温语以后都不见她了吗?

      不可能,温语真的不是这种人,也许就只是巧合。

      她一边自我否定,一边又不断怀疑。

      明一瑶跟节目组请了假,过来找她,她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更别说文心。

      文心把信封的照片给她看了,她哑然。

      接着是愤怒,但更多的是心疼,怎么文心又被骗了,一次两次。她一边觉得温语不是这样的人,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她爸亲口承认的,大家都公认他们是佳偶天成的一对,一边又逐渐相信了温语是这样的人。

      她想要安慰文心,虽然她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但是总要说点什么。

      可是文心却先她开口:“瑶瑶,不用担心我,又不是第一次。”

      明一瑶更加难受,她恨不得立刻冲到温语面前问清楚,可是当年她冲到姜婷婷面前狠狠地奚落了她一番,也并没有让文心好过一点啊。

      她越对比,越觉得温语和姜婷婷根本不一样。

      她摇了摇头:“温姐姐我从小就认识,她真的不该是这样的,或许她有什么苦衷?我们要不听听她的解释?”

      文心咽了咽喉头:“你先回去吧,我等温语来找我。”

      明一瑶欲言又止。

      “我在家,不会有事的。”

      明一瑶不放心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

      “能有什么事?怕我想不开?不至于,多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文心轻蔑一笑。

      “不是,我就想陪你等等。”

      文心站起来拽着明一瑶的手臂:“不用,你不是还有工作吗?让你丢下工作来陪我,我也不安心,你就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吧。”

      明一瑶无奈,被她赶到门口,再看文心一眼:“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我保证。”

      可明一瑶走后,门一关上,情绪就像开了闸的水,飞泻而下,排山倒海,将她瘦弱的身板冲击到漩涡的中心。

      她明白,像温语那种家大业大的家庭,一定需要门当户对的人才配得上做她的伴侣,而自己十分普通,是那种随便在马路上拉一个人,都跟自己差不多的那种普通。

      她清晰地回忆起了得知姜婷婷真相的那个夜晚,比明天提前到来的意外,曾差点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而那时候的伤害,更多的是懊恼,懊恼自己太轻易信人,懊恼自己愚昧,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姜婷婷带给她的伤害她可以被疗愈,可是温语的呢?

      其实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她遇到温语之后才知道,姜婷婷只是她年少无知的好感,可能还谈不上喜欢,就像某个晴天你走在路上,突然下起瓢盆大雨,刚好有个路人经过,好心地和你分享了一半的伞,但她只是顺路。

      而你因没被淋湿感到幸运,她就成了你生命里的光。

      可是当你独自撑伞再次走过那条街道,你又会发现,任何一个过路的人都可以是那道光。

      但温语不一样,真的不一样,跟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因为,她就是那场雨。

      她不安地联系温语,出乎意料的是温语没接电话,以前都是秒接,而今天的所有事情都那么反常,她越来越难说服自己继续盲目相信。

      她无力地自言自语说着:“温语,你怎么可以让我得到了世界上最好的幸福,又让我承受世界上最大的痛苦!”

      她浑浑噩噩地去洗澡,在热水冲击之下,毛细血管放肆地扩张,不知道被这样冲刷了多久,她感到头脑晕胀,才意识到洗太久有点缺氧了,她才关掉水龙头,擦干穿了睡衣,走出浴室。

      温语从温明德病房出来,今天老人家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也松了口不再强求与沈家联姻的事情,只是对于交女朋友这件事,依然坚定不同意。

      但也算是进了一小步,温语有些欣悦地以为一切正在慢慢变好,一切都会变好。

      她拿起手机,有点想文心了,虽然还要再等多一阵子才能把这些事告诉文心,可是目前这样,已经比想象顺利很多,值得高兴了。

      可是打开屏幕,却看到文心的几个未接来电,短短半小时而已。

      之前来病房的时候,温明德还在睡觉,为了不吵醒他,温语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所以没接到文心的来电。

      她提了一口气,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漫了上来。

      后来的日常相处,她们都是发微信聊天,文心向来懂事理解,总是怕她在忙,不打扰她,真的有急事也只会打一个电话,她要是没接到,文心会给她发微信留言,可是现在她看了微信,一条文心的消息也没有。

      她握紧了手机给文心回拨电话,可是打了好几个都没接。

      她立刻开车回家。

      到家后,找遍了房间也没有文心的身影,她更加担心,想了想,又立刻驱车前往文心家里。

      她开了门,灯亮着,听到浴室隐约传来的水流声,她走到门口贴着耳朵听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心,想着文心刚刚可能是在洗澡,才没听电话。

      可是为什么会给她打那么多个电话?她内心的疑虑依然令她忐忑不已。

      过一会,文心出来了,见到她来了,无精打采又有点漠视的语气说:“你终于出现了。”

      温语一惊,怎么文心如此憔悴虚弱,她心疼不已,想要走过去拥抱她,她站起来说:“心心。”

      文心却制止了温语走向她:“你别过来,我有话问你。”

      说完她走到沙发坐下,温语皱着眉,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担忧地问:“心心,出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回这里?”

      “温语,你今天好忙,是不是?忙什么啊?”

      温语看着文心如此严肃又哀伤的神情,她知道绝不只是因为自己刚刚没接电话,文心觉得被忽略了,才不高兴,应该还有更严重的事情,她回想了自己近日对文心的隐瞒,不禁心里冒起了冷汗。

      她战战兢兢地试探道:“是不是我最近比较忙,比较少陪你,你不高兴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接下来我尽量协调好这些事情,专心陪你好不好?”

      文心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她撇了一眼,是明一瑶,可能是保平安吧,没想太多拿起来看。

      幺幺零:【心心,你别急啊,我爸说温姐姐爷爷住院了,前两天,她今晚回家应该是去看她爷爷】

      文心的心被揉得更碎,现在连爷爷住院了几天都不肯说了。

      她无力地按下回复:【好】

      放下手机,嘴角勾了勾笑,有些讽刺地说:“你可以协调好吗?如果可以,也不必一桩桩地骗我吧?”

      她的眼神平静得如一潭死水,语气里已结冰。

      温语心里一沉,心跳快得要把她溺亡。

      她紧张得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裤子,小心翼翼地说:“心心,我没有想过骗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想等结婚了再告诉我?”

      “当然不是了,”温语摇头,“我除了你,还会跟谁结婚?”

      文心冷哼:“沈树然,不是吗?”

      温语出乎意料地愣住了,她没想过这个名字会这么从文心口中说出来,在一切毫无预兆的情境下,那么自然地说出来。

      她无力地张了张口:“是他来找你,跟你说什么了吗?”

      “是,他说你们要结婚了,”文心看着桌子,“你看看这些照片吧,你告诉我,我还应该怎么相信你啊!”

      温语顺着她的视线,才发现了桌上的纸皮袋,不用看也知道,跟那天早上出现在家里的大差不差,只不过里面的主角是她和沈树然。

      她拿起来看了几张后,不耐烦地扔向桌子,俯身在文心旁边:“都是假的,是合成的,我根本没有拍过这些照片,心心,你信我好不好?”

      “怎么信?你不是说你回家吗?你回家不可以接电话吗?”

      “我想告诉你的,我从来都没打算骗你,只是想再等等,等这一些事情都过去了,再告诉你。”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你根本不打算告诉我,只是不巧我知道了,才这么说?这么大的事情,你没有一件告诉我,你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你要回家,我没有怀疑过你半点,你却一件件在骗我。”文心开始没忍住地掉眼泪。

      “你有结婚对象有婚约不告诉我,你爷爷住院了不告诉我,你顶着家里的压力不告诉我,所以我算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是觉得我不能陪你共同患难是吗?是觉得我只能恬不知耻一昧地接受你的恩惠是吗?”

      文心濒临崩溃,忍着最后的歇斯底里,压抑地嘶吼着。

      “心心,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温语的心在也逐渐被揉捏,“我只是怕你担心,你一直都比别人更爱操心,容易共情,我不想……”

      “你不想我操心,所以你就替我操心是吗?替我决定了我不能参与你的......家事,对吗?”

      文心有些激动,身体微微颤动,却在努力克制打转到眼角的泪不要流下:“你什么都替我想,替我做了,连我身边的人你都替我照顾得很好。”

      “我知道你的本意是为我好,想让我什么都顺顺利利,想让我快快乐乐没有烦恼,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对你的压力不知道,对你的家庭不知道,甚至对你的结婚对象也不知道!”

      “你自以为替我承受了这些,但这样给我的快乐,我就能心安理得地享受吗?那样我只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没有了你我也许就会变得一团糟!”

      温语安静地听着,当初小心供养着的小虫子,此时发了疯似的乱咬着她的心,生疼,疼到话明明在嘴里,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文心继续说。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尽量不让泪水打乱思绪:“你以为这样是保护我,但是你越这样,越显得我很蠢,很笨,我们生活在一起,我还能被你隐瞒,没有察觉。”

      “我是没有你聪明,所以你有自信能够把我耍得团团转是吗?这么多事情,你都在隐瞒我,你知道吗?我最受不了别人骗我,我觉得自己就跟傻子一样,你好过份,你明知道我最恨别人骗我,你怎么可以跟她一样,这么伤害我吗?”文心控制不住的泪水,任它们肆意倾泻,不管不顾地湿透了整个面容。

      她!终于提到了她,姜婷婷。

      竟然,是这样觉得。

      温语的心被千万支箭,从四面八方,以最快的速度,插进,穿透,有的折断在血肉模糊里,有的穿过身体,只留下许多小孔,一片狼藉。

      而那条小虫,已被乱箭射死,倒在血泊里。

      她来不及躲避,想喘口气,但一秒的空隙都没有。

      温语没机会解释,没机会证明,她和姜婷婷不一样!

      文心把头埋在膝盖上,看不见温语的脸颊也已淌满泪水,她闷着气不停地说:“我受不了欺骗!我受不了欺骗!”

      “你为什么要骗我啊?”

      “你说你为我好,可是,我不要别人用这种对我好的方式,我不要以骗我的方式对我好。”

      温语在疼痛得失去知觉前,在心里自问了一句:“别人,所以我是别人?”

      她觉察不到温语的的心正在逐渐碎裂,咬了咬唇,艰难地说了这一句:“我们不如,算了吧。”

      温语不敢相信地反问道:“算了吧?什么意思?”

      文心在后退,退回到自己的安乐圈,温语也在后退,退到悬崖的边缘,只等待最后告别,便往下跳去。

      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无法拯救彼此。

      “我的意思是,我们分手吧,让彼此都好过一点。”文心平静地说出分手。

      “什么叫让彼此都好过?”温语只剩下气声无力地问。

      “你要结婚,不是吗?你们那个圈都知道。我离开了你,才不会继续觉得受伤,觉得要一直处在这种谎言里。”

      “心心,”温语仰头吐气,“我不知道怎么会让我的爱去伤害了你,我没有要跟他结婚,我拒绝了的,我甚至反抗了爷爷…….”

      温语一度哽咽,解释的话语在喉头哽得又酸又涩,她也无法阻止热泪泛滥,在她的情绪里掀起滚滚巨浪,就像她也无法阻止文心要分开的决定。

      最后她苍白地说道:“心心,我爱你,这件事我绝对没有骗你。”

      “你让我还能怎么信你啊?”文心咬牙问。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你这么好,对我这么好,我却不识好歹拒绝你,责怪你,是我的问题,是我心态不好,我没法继续和你在一起了,我现在只想分开。”

      文心磕磕绊绊地说:“你走吧,求你了,我看到你,我就觉得很难过,很不安,不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我就觉得自己蠢得无药可救了,跟你生活在一起这么久,一点都没发现。”

      “心心,除了这件事,真的没有其他......”温语动了身子,想上前拉她的手。

      她却转过身,背对着温语哭得更加颤抖。

      “你别留在这里,把我的自尊心踩在地上,可以吗?”终于,她不留余地地赶走温语。

      温语纵身一跃,从此埋入这无声哀嚎里。

      许久,都没有作出反应。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任由眼里的泪水淹没了彼此。

      窗外本来剧烈的风雨,似乎感受到了这种撕心裂肺的气氛,安静地不敢乱动,不敢发出半点响动。

      只偶尔听见几声啜泣,也许是文心,也许是温语。

      温语知道再多的安慰和解释,都像是刀锋,只会反复插进文心的心里,她确实有所隐瞒,她也确实撒了谎,只是罪不至死,无奈文心曾经在被欺骗的感情里栽过很重的跟头,而她也重蹈覆辙,辜负了文心百分百的信任,哪怕这一次的欺瞒是出于善意,是出于对文心的心疼和保护。

      但是信任一旦崩塌,就会让人持续怀疑。

      文心明知道温语多爱她,也明明自己多么深爱温语,但她害怕这种怀疑,会把自己推进终日敏感多疑的地狱里,害怕自己越来越患得患失,最后连自己都瞧不上这么不堪的自己。

      所以文心什么都不要了,不要了那个一心护她周全、深深爱着她的温语。

      她只能崩溃地蜷缩着,头依旧深埋在双脚中间,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

      她缓缓抬起头,她知道温语走了。

      没有答应分手,也没有告别,但她知道,她们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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