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鴖》向月的空格

1、第 1 章

　　“盛风，”裴承昀拉住了一边读书一边走路的的盛风。盛风一顿，朝他看过来，表情懵怔，看上去呆呆的。任由不知情的人想破脑袋，也难猜到星云社最近成功研发时空机是这个人带领的。
　　“阿昀啊，”盛风笑起来也呆呆的，人畜无害的样子，此时一脸笑意地看着裴承昀，目光也还是不住的往书上瞟，极为恋恋不舍。
　　裴承昀真不知道该不该和盛风说了，但好像除了他自己，也只有盛风没有被最近社里诡异的氛围所影响。
　　裴承昀把盛风拉到自己的房间，或许是走的太快，盛风的脸有点红。
　　“盛风，你觉不觉得，最近教授有点奇怪？”
　　裴承昀说的有些保守，何止有点，简直太奇怪了。一向沉默寡言的奉教授最近热爱演讲，而且极富煽动力，有一次裴承昀都被说得热血沸腾。奉教授说的都是一些展望未来的话，但让裴承昀心惊的，是他话里复兴晗德太子一脉的隐喻。
　　一百年前，一十世穷兵黩武，为人暴虐，喜怒无常，以至于朝堂之上人心惶惶。作为帝皇，十一世早已失去民心。当今陛下的爷爷，当时的醉心诗画的一位闲散王爷，一日孤身一人进宫斩下了十一世的头颅，竟得一呼百应，登上了皇位。而晗德太子也因此不知下落。
　　早有传言晗德太子也死在了十二世手里，只是因为晗德太子有贤德之名，所以才未公开。如今，裴承昀从奉教授的嘴里，似乎听出了晗德太子血脉仍存的意味。
　　而这一切异样的开始，就是奉教授借时空机穿越归来，宣布时空机研发成功。
　　“我总觉得奉教授开始像一个人。”裴承昀极为不安。
　　奉教授变得像极了史书中的晗德太子，这种相像与样貌、身形无关，而是来源于举手投足，好像曾经曾经无数个日夜，他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
　　盛风推了推眼镜，刻板地回答说：“据我观察，奉教授现在和史书中记载的晗德太子有61%的相似度。”
　　裴承昀一怔，感觉到后背一股凉气。“你这样说，可有什么依据？”
　　盛风看了他一眼，似乎不太高兴自己的数据被质疑，“晗德太子幼时即封东宫，他的日常起居、言谈举止被记载的很详细，而且，晗德太子善演说。”
　　裴承昀后退一步，靠在桌子上，为自己找到一个支点。时空机第一次成功，奉教授去的正是改朝换代的那年。
　　那一年，晗德太子不知所踪。奉教授是看到了什么吗？可是这样相似又来源于什么呢？难道，不是晗德太子血脉仍存，而是借尸还魂，晗德太子的灵魂借奉教授之身归来吗？
　　这个想法太荒谬了，裴承昀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可又笑不出来。这个想法虽然荒谬，却对得上!而且随着科学发展，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自己的无知。
　　如果这猜测是真的，裴承昀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裴承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盛风倒是接受良好，“我们如今的确无法证明不存在灵魂。”
　　裴承昀怔怔地看着雪白的墙壁，有些出神。
　　盛风犹豫了一下，抬手在裴承昀眼前晃了晃，手里的书在裴承昀眼前一闪而过，是《山海经》。
　　“阿昀你若没事，我就先走了，还没看完呢。”
　　裴承昀猛然想起书中的一句话，“其草多条，其状如葵，而赤华黄实，如婴儿舌，食之使人不惑。”
　　又是一个荒谬的想法。
　　裴承昀干笑道：“你怎么又翻出《山海经》了。”
　　“我想试试确定一个坐标点，《山海经》的世界如果存在，找到坐标点，我们就能通过时空机到达。”盛风提到研究，变得活跃起来，隐隐有着不同寻常的兴奋。
　　裴承昀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说《山海经》的世界是存在的？”心中的那个想法变得没有那么荒谬了。裴承昀自告奋勇道：“如果你找到了，我替你验证。”
　　“其实，”盛风面露犹豫，“我好像找到了，只是还不敢确定。”
　　虽然不知道如果奉教授真的被晗德太子附身，晗德太子的灵魂算不算是邪祟，但裴承昀还是想试一下。于是裴承昀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拉着盛风往时空机那边走去，“我替你试试。”
　　盛风被裴承昀拉着走，几乎要跟不上他的步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在时空机前站稳，才喘着气摇头，板起了脸，“不行，我还没有确定，你不能去冒险。”
　　裴承昀沉默的看着他，许久后才轻轻笑了，“盛风，你一向谨慎保守，那次你说有59%的概率成功。结果，我们真的研发出了时空机。你说现在的奉教授和晗德太子有61%的相似度，那在别人眼里，完全可以达到90%以上吧？”
　　盛风皱了皱眉，放下了《山海经》，低头摆弄着时空机，“奉教授被晗德太子附体又能怎样呢？”
　　裴承昀知道他向来只醉心于学习研究，也理解他的迟钝。
　　“如果他想拿回皇位呢？”裴承昀指了指时空机，“我们不让人随意使用，不就是怕改变现在，怕时空紊乱吗？如果他想借此改变历史，我们怎么办？盛风，改朝换代，是要流很多血的，一点差错，或许我们现在都不存在了。先帝一腔孤勇却换来了如今的太平，这太平不能毁在我们手上。”
　　盛风还在思考，但裴承昀知道，他已经同意了。
　　裴承昀走过去，装作轻松地笑了笑，“还没体验过呢，挺奇妙的。”
　　盛风把定位仪注射到裴承昀手腕的皮下，开始操作仪器，认真的盛风，有点锋芒毕露的样子。
　　“阿昀，如果想要改朝换代的，是正统呢？正统，不算是大义吗？那你会支持谁呢？”盛风突然间问道。
　　裴承昀皱起眉，片刻后又舒展开，“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也不存在这种问题吧。”
　　盛风笑了笑。
　　裴承昀感受到定位仪开始融入手腕，“好奇妙的感觉，这就要穿越时空了。”
　　“注意安全。”盛凤低着头，声音隐约发抖。
　　一丝怪异在裴承昀心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