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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赌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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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天江海生天天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说好的做饭做家务一项没落实,还要沈从叫他出来吃饭。但没关系,沈从不会让自己吃亏,碗必须是江海生洗,菜两人轮流买,地轮流扫。
直到六天后,江海生终于满意出关,先摸着肚子扫光了沈从放在桌上的薯片,才乐滋滋发出喜报,热情邀请沈从观摩他的劳动成果,并强制要求给出不少于两百字的赞美。
沈从配合夸了夸。
江海生做得确实很好,建模出来的场景好像是一个祭祀场景,但又和常规的祭祀不一样,画面有些扭曲,人物也奇形怪状,带着诡异的味道,很夺人眼球,渲染出来肯定会更惊艳。
听到沈从走心的夸赞,江海生自信一笑,渲染的总体风格他早就想好了,娉屈亭嘴里的新技术给了他灵感,他打算加入赛博元素,复制无数个“娉屈亭”。
但细节上江海生还是有些犹豫,他想了几个方案,打算讲讲游戏的背景故事,想让沈从给参考参考选哪个更好。
然而江海生刚把大致背景讲完,变故就发生了。
令人上头的土味DJ猛然响了起来,给正沉迷于自己描绘的宏伟场景的江海生吓得不轻,当即魂飘万里,一蹦三尺高。
“别蹦了,快接。”沈从往手机界面上看了眼,是齐阿姨。
唯一的观众不懂得欣赏自己的演技,江海生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嘴一撇,一把捞过手机:“喂妈,我不是说要在沈从这住几天,怎么打电话来了?是不是想我了?我就知道我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举足轻重,离开一小会儿都不行,有我才有这个家啊!”
说着,江海生还对着沈从挑了挑眉,俨然一副入戏太深的语气:“没办法,家庭关系太和谐,他们太黏我了,有时候我也对这种幸福很烦恼,你知道……”
“知道个毛线知道,当初让你去当龙套磨磨你的厚脸皮你不去,现在演上了。”对面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有些尖,声音也大,听着像吵架似的,但并不让人觉得刻薄生厌,反而有种熟悉的亲切感,“沈从在你旁边不?把他叫过来,外放打开,你们一起听。”
“他在我旁边啊,什么事啊还要一起听,又腌出啥咸菜了要我捎?”江海生疑惑地和沈从对视一眼,手指一移,点开外放。
齐阿姨的声音顿时被放大。
“这次不捎菜,妈捎八卦给你。你二叔家小儿子知道吧?就天天在外面混那个败家子。”
“有点印象,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翘过课呢,他怎么了?话说高中分班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了。”
“哼,幸好没见过了,不然肯定把你带坏,他……”
“嘿,这话我不爱听啊,什么肯定把我带坏,不能是我把他带好吗?我小时候多懂事多有正义感,怎么可能近墨者……”
江海生大要猛夸自己一番的架势,齐阿姨赶紧在某江姓正义小子发功之前打断:“你个小崽子别□□话!我刚说哪了?对,他高中辍学之后不是去外省打工了嘛,结果在外面打工打几年,钱没打到,还迷上了赌。
你说那是能沾的东西吗?天天去赌赌输了就打电话找他爸要钱,还在外面欠了好多钱,一天天潇洒的哦,拿父母的血汗钱搞这些事。结果这次就着了嘛,被警察抓了现,跑的时候把自己摔死了。”
“摔死了?怎么摔的?”
“就那么摔的啊,其实这个事也怪,他就是跑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刚好倒下去的时候头磕到楼梯上了,当场就死了,医生说是运气不好摔的位置不对。
我看这就是老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自己老爸多大岁数了不清楚啊,自己妈妈也有病长期要吃药花钱,上面的哥哥姐姐也不争气,眼看就指望他一个了,还不找个正经事做,跟吸血鬼一样吸一个老头的血,死了也好。”
“……妈,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你在现场!”江海生震惊道。
“……”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
“我有点想骂你但是你这个脑回路又没什么问题。”
“聪明吧,主要还是随了你们,有这么一个有悟性的儿子妈你肯定天天偷着乐,上次我还听到你和黄阿姨夸我。”
“对,夸你嘴皮子利索,嗒叭嗒说得鬼都要求饶。我不跟你贫,谁让你把相亲相爱一家人屏蔽了的,他三叔把视频发到里面的,你三叔也不是什么老实人,有老婆小孩的人了还天天出去混……”
齐阿姨还在说,江海生却抑制不住自己八卦的心,当即把电话界面小窗,点进了八百年没点开看过的家人群。
里面的聊天已经99+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江海生目标明确,径直搜起了聊天记录。
背景音嘈杂的视频被放出,沈从看了眼。
“啥啊这。”江海生几乎要把眼睛杵进屏幕里。
拿手机的人好像喝了假酒,画面晃得彷佛里面全是鬼影在飘,极度考验观众的视力和耳力。
视频放到一半,一直在和警察拉扯的人终于找到机会,腰一弯就要偷溜。地下赌场里太乱,警察本来还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结果他却再开溜的那一瞬间突然凄惨地大叫一声,膝盖一弯,直接调转方向跑向人堆,在被绊了一下后摔地而死。
这视频倒也没什么,但江海生却看到了点熟悉的套路。
他又把视频放大来回调着看了几遍。
半晌,江海生才收起嬉皮笑脸的态度,手指着屏幕示意沈从:“你看。”
视频里,被围着的赌徒亲戚虽然穿得邋遢,但能看出是个健康的人,身上是干净的。
但在那声突兀的喊叫出现的前一秒,那身还算干净的衣服上突然多了一大片红色,不止是衣服,头上,脸上,特别是脖子上,全是浓重的血色。
哪怕抖到模糊的画面都遮不住的,浓重的红色。
不知道是赌场灯光还是摄影师“运镜”的问题,沈从只觉得越看那片红色就越浓,不过转眼之间,红色就深成了不见光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