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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熟了,被炸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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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什么?聊他为什么把我们定起来啊。”任合玉正在气头上,嘴比脑子转得快。
沈遂:“然后呢?他就算把我们解绑了之后呢?我们怎么跳出这个轮回?”
“这个……”任合玉一顿,半晌,她用下巴一指杨慧然,“她不是说没办法嘛。”
杨慧然点头:“是这样。我之前说过,这种非人类类型的游戏都很没逻辑,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所谓的什么找线索掌握主动权,也不可能搞清楚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用意。”
杨慧然刚说这些的时候,众人还没多少体会,只当个耳边风听听就过去了。直到现在,旧话重提,细思极恐。脚底突然有什么东西凉丝丝地往上窜,激得人想当场打摆子。
“那搞这些到底有啥子意义?我一直没搞懂它把我们抓到游戏里到底是想干啥子?红苕稀饭涨多了咩。”有个抄着一口地道□□的老大哥问出声。
但老大哥语气蛮激烈,末了还吧嗒吧爆了些脏话,说是问但其实更像在发泄。
杨慧然:“可能只是好玩吧。”
“玩啥?”
杨慧然没继续说,无意识一眨眼垂了眼皮。
她顿了好一会儿,才抬眼道:“怎么说呢,我参加了这么多轮游戏从来没见过游戏背后的人——暂时叫作人吧,我从没见过它们冒头,它们的参与度很低,好像这个游戏完全是自己在运行。
不会告诉我们这个游戏为什么存在,不跟我们说我们到底进游戏要干什么,全程靠‘意念’交流等等等等。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游戏给我的感觉很……高傲,好像把我们当玩/物看。特别是卡牌游戏,卡牌上的内容特别让人不适,很明显……至少它对人类没好感。”
这些话对于刚进游戏的大部分玩家来说都有些超纲,听杨慧然这么神神秘秘一说,都有些不明觉厉。
沈遂头往前一扬,贴着沈从小声甩了三个字:“我不信。”
没头没尾的,也不知道在不信什么。
“怎么了?”
像是卡了一口痰的嗓音在众人耳边炸响。
“你们怎么在这,不是应该跟赵队一起上楼……这次改策略了?”是楼里唯一幸存的老爷爷。
人倒是没问题,就是这说的话……
沈从问道:“您都记得?”
老爷爷脚步一顿:“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不是都轮回重来了嘛,我老头子老了头没老,还是能分清情况的。”
“轮回!”任合玉不敢置信,“你怎么能一起轮回呢?”
“嘿。”老爷爷看向他们的视线一凝,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彻底停了下来,但面上却依旧表现得亲和。他一笑,露出黑了大半的龋齿,“你这小孩一惊一乍的,我看到你们在这都还没说什么呢。”
任合玉突然意识到什么,快要冲出咽喉的话被她阻拦在口中,只吐出了个“不”的音节。
老人见缝插针,又说:“所以你们怎么在这?赵队不该放你们单独留着啊,都是国家的未来栋梁,出了事怎么办。”
“额……”
这要怎么说?众人都感觉出来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怎么找补。
不知是被气氛影响还是怎么的,老人明明还没做什么,众人却觉得那牙上的黑洞越来越大,似乎都覆盖了整张脸,眼前的耄耋老者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血盆大口的怪物,然后跟赵勇一样怀疑他们居心叵测一口一个玩家。
老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黑洞”一动,正要说话,好在沈从及时接了下去。
“我们本来在二楼的,结果它们突然集体进化,赵队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就让我们在下面等着了。
但是走之前二楼的怪物阴了我们一把,我们现在不能动,记忆也受到影响有些混乱。您能跟我们说说轮回的情况吗?”
“……”
这临场反应能力,这睁眼说瞎话的镇定,这毫无破绽的逻辑……简直不要太有实力!任合玉等人看向沈从,又怕被老人发现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飞速移开,颇有种如果不是不能动,非得把巴掌都拍烂的架势。
其实众人虽然想的很多,但这中间的空档还没两秒。老人或许也没想到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扯出篇不错的谎。他有些信了,但还是谨慎地观望了会儿其他人的反应。
接触到老人的视线,众人瞬间支棱起来,异常同步地不停点着头,脸绷着不敢表现出丝毫心虚。
老人动作没变,但语气轻松了些:“我也是听赵队说的。他说十楼的怪物是个新出现的,楼下的怪物好像,貌似都是它的爪牙,研究院没有它的信息存本,只知道它有轮回的能力,可以随便就让楼里的人、生物轮回,就算死了也能重来一回,重来的时间好像也是它掌控的。
现在它还是个小畜生,就怕它什么时候进化了影响到的地方更多,就派你们来了。”
这意思是怪物搞的轮回?
“爷爷您知道触发轮回的条件是什么吗?”沈遂趁热打铁问道。
“那我哪知道,赵队也不会跟我说这个啊。再说没有信息存本,估计赵勇也不知道。”
“啊,我知道了,赵……”任合玉眼一亮,刚要秃噜出什么,又想到还有“外人”在场,舌头一捋,紧急拐了个弯,“……怪不得赵队这么做,他肯定是……是……有他的考量……嗯。”
……都在说些啥啊。
任合玉本想找补一下,但她向来直来直去,根本不擅长说谎,乍一下想说还真找不出词,勉强吞吞吐吐了半天,反而掩耳盗铃的味道更浓了,最后只好尴尬地闭了眼。
“啧。”向光行看了任合玉一眼,有种不好的预感。
玩家这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地又开始担心起来。
但老人倒是没什么反应,看了他们好一会儿,也只是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惋惜又无奈般地叹了口气。
又前后左右反复踱步良久,老人才像想通了什么,眼神倏然坚定,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形势艰难,我们跟这些畜生斗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办法。这次来的是一专生,下次来的就是普通人了……大局已定。”
咋突然emo了?众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老人又开始踱步。
踱着踱着,老人已经离他们挺远了,光线晦暗,牙上的黑洞都要看不清,众人只能勉强看清老人的嘴在动。
“但是我这个老头子也是能做点什么的。”
话音一落,经年已久的灯泡像是没了能量,“啪”一下灭了,老人的身影完全消失。
众人完全陷在黑暗里面,那股凉丝丝的感觉又爬上来了。
“他怎么了?”
哆哆嗦嗦地问了句,回应他们的只有一声轻响。然后是一阵延续的“嘟嘟嘟”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滚。
黑暗剥夺了一切安全感,巨大的不安在众人心中炸开。
“这……这……”
话还没说完,“砰”地一声,众人刚感觉到一股灼脸的热潮,空中就炸开了密密麻麻的血花,噼里啪啦落在墙上地上,连整座楼都跟着震动。
“嗬嗬……呼呼……咳……”
头痛欲裂。
被炸死的感觉真不好受。
除了沉重的呼吸和剧烈到要跳出胸腔的心跳,沈从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迷迷糊糊地往下倒,无意识用手撑住,这才没摔得太过狼狈。
眼前仿佛被红色油漆泼满,头也痛得要命,像是有千斤顶在压,稍微动一下全身都跟硬生生被人掰掉拆开一样痛到发酸,不少痛苦的喊声响起,想要借此缓解点疼痛。
仿佛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能力,沈从干脆手一松躺在了地上。
再次重来,炸弹带来的冲击感却没有消减半分。
休息了好一会儿,迷迷蒙蒙中,沈从好像听到了激烈的争吵声。好像是赵勇和那个老人。赵勇的语气还算冷静,但老人却格外上头,沙哑的声音狠狠绞着脑仁。
沈从压着震耳膜的呼吸声,想要听清他们在说什么。然而一个字还没听清楚,就听“骨碌碌”几声。
“……”
几乎是一瞬间沈从就判断出会发生什么了。
果然,不出意料地一声“砰!”刚勉强消下去点的剧痛卷土重来。
“嗬……嗬……”
沈从再次睁开眼,眼前影影绰绰一片倒地的人影,他费力保持清醒,想要找出赵勇和老人的位置。
然而不知是眼睛还在花着或是什么原因,沈从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人。他慢吞吞移到墙边,又扶着墙想要站起,然而后劲太强,腿一软就要往下滑,沈从赶紧撑住。
撑了不知道多久,沈从终于听到了争执声。他立马循声找去,终于在斜后方看到了点影子,视线也逐渐清晰。
赵勇好像吵架不成,手一抬就想动手,却又突然想到什么在中途停住了。这倒给了老人机会,他推了一把赵勇,摇摇晃晃跑了几步就从兜里拿出了个圆球。
然后在赵勇愤怒的大吼中一扔……熟悉的火光,熟悉的痛感。可怜大多数玩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炸了个透。
不能再怎么炸下去了。
等再次能看清老旧的水泥墙壁时,沈从没再拖,蓄起力气就往记忆中的方向走。然而他刚走了几步身边就出现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他转头一看,是沈遂,他旁边还跟着向光行,后面是秦翛岁和临春,再往后还有几个人,看来想法和他一样的人不少。
“背后。”向光行做了个口型。
几人眼神互换,各自调整了下方向。
沈遂这人的身体素质格外好,能打能跳,众人被浪怼到墙上的时候他还能极限走位躲开。
刚才也是,本来还在沈从后面一步柔弱两步咳嗽,然而和沈从的距离一拉近,他立马拉住沈从的胳膊,把人往一边拽,嘴里还小声说着:“歪了,是这边。”
一点看不出被炸过两三次。
赵勇和老人的身影渐渐清晰,他俩一在复活点刷新就瞪着对方,有种要再吵一架的架势。趁赵勇没工夫管他们,几人抓住机会一拥而上。
秦翛岁和另外几个人围住老人,临春看准时机抢了他手上的圆球。
沈从,沈遂和向光行一起对付赵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赵勇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难对付。当然,打还是能打的,就是他除了刚开始被偷袭那几秒没反应过来出手极重之外,后面简直像放弃抵抗了一样,任他们用绳子把自己捆了起来。
这绳子还是他们临时在地上堆的杂物里捡的,磨损挺大的,很容易断,但赵勇并没有反抗的动作。
反而是老人跟疯了一样,就算被几个人抓着行动受限,他也要瞪着眼呲着牙咬人,颇有种咬一个够本,咬两个赚了的悲壮感。
这是怎么回事?
沈从扔了根绳子给她们。
老人被五花大绑后才安静下来,但秦翛岁怕他有突然暴起,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时刻看着。
赵勇挪着屁股往墙上一靠:“我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