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色倾》笑冷人

9、重伤昏迷

　　天边泛白，晨露未晞，他们终于下了虎聚峰，在山下的一片林子里稍作休息。
　　“你们先走，前面应该也不会有危险了，走吧！”
　　此时此刻，江华年突然一改常态让众人离开，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背了一路的阿武抹了把头上的汗，气喘吁吁的说：“不行，温姑娘受伤这么严重，我们必须赶紧把她送到镇子上医治，怎么能丢下她！”
　　他说的振振有词，其余几个人也相继点头，附和道：“对啊！温姑娘为了我们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们怎么能只顾自己逃命？”
　　“温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救她。”
　　“对对，如果你嫌我们慢，我们不休息了，继续赶路，一定要救温姑娘。”
　　“换我来背。”有人已经自告奋勇要来背锦瑟，江华年把她牢牢护在她身边，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一群人，“你们够了！你们留下来只是拖累她，我可以救她，你们自个儿去逃命就已经是在帮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一路上你不是一直与温姑娘作对？怎么现在好像很关心她的样子？”其中一个女人古怪的打量江华年。
　　自始至终，阮士子和飞思思都没有说一句话，飞思思低着头，阮士子不住的给她眼色，良久，突然道：“既然这样……那、那我们先走了……”
　　不等其余人开口，江华年大吼一声：“走！”
　　“江公子……”
　　大概是一路上她都表现的和颜悦色，虽然偶尔与温锦瑟抬抬杠，但都是很好相处的一个人，现在却仿佛像换了个人，凶神恶煞的瞪着眼前众人。
　　阮士子拉着飞思思悄悄走了，飞思思一边走一边不放心的回头，江华年全都看在眼里，冷冷哼了声，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江华年竖起耳朵，心下一喜，只见一匹矫健黑驹朝众人狂奔而来。
　　这马正是江华年上山时放走的那一匹，名唤疾云，马儿响鼻连连一路狂奔到江华年身边，众人看的呆了，江华年恋爱的摸了摸它的脑袋，马儿撒着欢在她脸上蹭，她朝后看了眼，背上的东西还在，不禁欣然一笑。
　　“你们还不走？山上那伙强盗指不定现在就在路上。”江华年喝道，抱着温锦瑟跃上马背，身手矫健，一点也不像不懂武功之人。
　　甩下这句话，疾云奔出树林，留下一干人傻愣半响，匆匆逃命。
　　温锦瑟疼的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江华年的声音，但又睁不开眼睛，也动弹不得。江华年一边赶路，一边查探她的伤，伤在右肩，乌青红肿，除此之外没有外伤，但这巴掌大的伤势却让江华年眉头一拧。
　　想是伤到了骨头，温锦瑟一直在呻吟，脸上冷汗直冒。面前出现一条岔路，一条通往江州的大道，即便不眠不休也要走两日，还有一条是通往谷爷镇，早年，她随爹爹去江州贩卖胭脂时路过这里。
　　速度够快，也许天黑之前就能到了。江华年勒住马头，调转方向，“疾云，靠你了，快点啊！”
　　“师父……”温锦瑟睫毛轻颤，脸色苍白如纸，江华年面容一僵，低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不知是心疼还是难过，“对不起……锦瑟……”
　　风中飘来阵阵桂花香，她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把玩师父送她的刀，小巧玲珑，用起来非常趁手，谁知抬头一看，师父竟然已经回来了。
　　“师父！”
　　“嗯。”
　　回答的很冷淡，只是轻轻点了个头，黑衣黑发，身材修长挺拔，面容苍白俊美，不知道穿上女装是什么样子？温锦瑟每次看到她都会忍不住想象那样的师父，不过师父自她有记忆起从来没有穿过女装。
　　“你不是去师娘那里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忍不住凑上去问，看得出师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眉头皱得更紧，也更加不悦。
　　“你们吵架啦？那肯定是师父不对，师娘那么温柔，从来都让着师父。”
　　师父很少发脾气，除了对师娘，但她明明最喜欢师娘。温锦瑟看得出来，凑到师父跟前，师父闻声，凉凉扫了她一眼，莫名一声长叹。拍了拍她的头，将她推开，“让我静一静。”
　　正说着，虚掩的门突然张开，一名素衣女子提着一个食盒出现在门口，她个子不高，脸庞白皙，一双眼温柔如水，左眼下一点红色泪痣尤为明显，锦瑟看到她痴痴的笑着跑了开，女子提裙缓步走进，看着吃惊的师父，顿了顿，说：“生气归生气，别不吃饭就走了啊！我给你送过来了。”
　　“我没有生气。”师父矢口否认，女子浅笑不语，师父又补充道：“我生气，也没有生你的气。”
　　“我知道。”女子点头，“你给妈妈给了那么多钱，她暂时不会为难我，你随时可以去我那里，我不会再提赎身的事情。”
　　师父抿唇没有说话，女子取出食盒里的饭菜，还有一壶酒，香气扑鼻，她趴在窗口看着两人，直到女子朝她招手，“锦瑟，出来吃饭。”
　　“师娘！”她一脸嬉笑，女子眼中笑意更浓，师父的神色比之前也好了很多，大步走到桌前。
　　“锦瑟，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是吗？”她跑到师父跟前比划了比划，“好像是……”
　　“小温，锦瑟好歹是个姑娘家，你给她穿的什么衣服，我之前送来的呢？别不舍得，我改天再给锦瑟多做几件衣裳，小姑娘就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师娘埋怨师父，气氛一下子变得活络。
　　“又不是我不让她穿，是她自己不穿，我不会养孩子，不也把她从四岁养到十四岁了吗？我容易吗我？”
　　“我那里有一口琴，改天你给锦瑟搬来。”
　　“要它做什么？她又不会弹。”
　　“你教她啊！别总是教她舞刀弄枪，教她弹琴吧！”
　　“我不会，要教你教。”
　　“谁说你不会，你弹得比我好听……”
　　她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两人说话，愣是插不上嘴，两人眼底的温柔，藏不住，抹不开，柔柔的全是彼此，只有在这个时候，师父才会偶尔露出小姑娘的刁蛮性子，与师娘一唱一和，笑语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