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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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流挡住了进一步前进的黑暗，作为施术者的黑森林镇的居民们，在毫无知觉当中，被榨干了身体当中为数不多的魔力，瘫倒在地上。而阴影却只能在屋子外面，蛰伏等待着。
这样的景象，让里奥达本就有些扭曲的脸，看上去更加阴沉了。
他本想就这样把那些妨碍他的人全都解决掉，特别是那个一直围绕在伊索身边的小孩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心里躁动的恨意。
伊索……
他小声地重复了几遍暗精灵的名字，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光流晃动了一下，爆发般地膨胀开来。在已经逐渐褪去的黑暗面前，势不可挡地清理出了一块干净的空地。
“我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红发的暗精灵，只是扫了一眼地面上，不再动弹的黑森林镇居民们，目光落在了里奥达身上。
他的半边身体已经没入了影子当中，这让伊索有些同情地皱起了眉头。
“还要继续吗？你看上去已经到极限了。”
这样的话丝毫没有浇灭他高涨的欲望，反而让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里奥达哑声道：“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他手中的火把在地面上敲了两下，从森林中吹来的疯，瞬间变得躁动不安了起来。
身着王国骑士银甲的尤里，率先冲了上去。阿加莎则是在麦格尼的指挥下，再次分裂出了三四只狼头，围绕在尤里的身边，为他提供了掩护。
里奥达似乎想要做一些更加危险的事情，脚底的影子生长出了触手，庞大的黑暗怪物，张牙舞爪地朝着尤里展现出了它的威能。
而年轻的剑士看上去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他的青金剑汇聚的寒光，甚至能把夜幕都劈开来，和那些影子对撞，发出“砰砰”的响声。
“他想要做什么？”
塔林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和不安，她蜷缩起了身体，躲到了伊索的身后。
还没有等伊索反应，一个身影就朝着忙于指挥狼头的矮人扑了过去。
塔林的身手矫健，即使是有些害怕，依然出手捞了麦格尼一把。而他原本站立的地方，镇长吉斯的身体摇晃着站了起来，如果他没有被拉开的话，此时应该被压在身下了。
魔力枯竭导致的意识涣散，让他睁着眼睛，口吐白沫，只能发出“啊啊”的无意识的声音。
而后，更多的居民们站了起来，围到了几人身边。
“麻烦了。”
“怎么了？你不会没办法了吧？”
连伊索都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塔林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些人已经开始有恶魔化的前兆了，你看他们的头顶。”
不少人的头上，都长出了小小的尖角，越来越靠近恶魔的样子。
“你们是准备要替克罗诺背负起他的罪孽了吗？”
麦格尼的分心，让狼头回护时，给尤里的身边留出了一个空档。那些镇民们虽然失去了意识，但在里奥达的控制下，动作极快地冲上前来，空手握住了尤里的剑。
血花飞溅，剑气无法收敛地将那些挡在尤里面前的人的手臂砍得血肉模糊。而他们就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依然紧紧地拦在了里奥达身前。
他发出了张狂的笑声，似乎是想看到尤里惊恐的表情。可惜青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退回到了伊索身边后，在银甲的关节处，擦了擦血迹，冷冽的表情越过了那些镇民，一直盯着里奥达。
这种将无辜者完全当做了一种物品来使用的行为，让麦格尼没有忍住愤怒地朝前跨出了一步。
而那些镇民很快地就拦住了麦格尼的视线，就连和这些人完全就是陌生人的伊索，都感觉到了一阵恶心，更不用说是与他们朝夕相处的麦格尼。
“克罗诺已经死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没有必要一定要杀死这些无辜的人吧。”
“无辜？麦格尼，你不恨他们吗？”里奥达语带嘲讽地笑道，“他们每一个都是害死了你爷爷的凶手，难道你不想亲自了结了他们吗？”
“害死他的人是你。”麦格尼坚定有力地说道，丝毫没有动摇。
“啧。”里奥达发出了不满的声音，“我改变主意了，你要是跟我走，我就放过这些人。”
他指向了伊索，而一道冰刀直接穿过空气，划破了他的脸颊。
尤里举起了手掌，眼神当中透露出了危险。
“闭嘴吧，不然下一发，瞄准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请各位好好享受我们为大家带来的，充满着杀戮和血腥的夜晚吧。”
他退后了两步，就准备隐于黑暗当中，而在他的操纵之下，那些镇民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喉咙。
而暗精灵的声音就在此刻，呼唤起了他的名字。
“里奥达。”
男人勾起唇角，虽然有些不相信，但还是充满期待地望向了伊索。
“安眠节快乐。”
那位暗精灵歪过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下一秒，他便大声地重复起了黑森林镇居民们唱过的那首歌谣。
让黑暗爬上我的窗台，
请夜幕潜入我的梦境。
让我献上我的清醒与自知，
赐予我一场长久的安眠。
那些被控制的镇民们，在这首歌谣之下，停止了动作。很难想象，英俊的暗精灵会发出这么难听的声音。
“我的神啊，哪有人这样唱歌的。”
塔林仿佛受到了伊索的重击一般，麦格尼也是张大了嘴巴看着伊索。只有尤里，眼神温柔，好像在看某种世间珍宝一样。
“那就交给你了，你是专业的。”伊索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地拍了拍塔林的肩膀，“安眠节最后的祭典，要开始了，朋友们。”
塔林从包里掏出了七弦琴，她虽然没有完整地听过那首歌谣，但是仅凭着伊索那完全跑调的歌声，就足够她这位专业的歌者，拼凑出整首歌谣了。
与伊索完全不同的优美歌声，在夜色当中回荡了起来。黑森林镇居民们的动作迟缓了下来，即使是里奥达恼火地叫喊着，也只能让他们慢慢地移动作出反应。
麦格尼也很快反应过来伊索说的安眠节庆典的意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大包的深眠花粉末，阿加莎默契地一口咬住。狼头飞向了天空，将粉末倾倒而下。月光照耀之下，晶莹的粉状物，就好像下了一场雨一样。
而那些吸入了深眠花粉末的人，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伴随着塔林的歌声，趴在了地面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拦尤里了，他跨过了那些人的身体，重新将剑挥到了里奥达的脸上。
伊索手中的黑曜石法杖闪烁了一下，巨大的法阵在整片空地上被召唤了出来，光芒几乎要将所有人吞没了。
温和的光折断了那些人新生的角，染白了他们泛红的眼睛，洗去了他们身上生长而出的恶意。
“刺啦”一声，光芒消失，而尤里的青金剑，破开了覆盖在里奥达身体上的阴影，刺入了他的锁骨处。
“神明啊，请赐予我一场真正的安眠吧。”
伊索隔着老远的距离，朝着里奥达弯下了腰。如同剧场里的演员一样，为一场表演的结束，做了最后的谢幕。
……
天似乎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湿滑，和煦的疯拖着温暖的阳光，让人懒懒的睁不开眼睛。
吉斯镇长整理了一下他的领结，清了清嗓子，刻意地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么，就让我来简单讲两句。”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老疯……老克罗诺的葬礼。”
“他虽然不太清醒，但我们一直将他视为黑森林镇的重要一员。”
伊索手捧着一束白色的鸢尾花，听着吉斯镇长的致辞，沉默地将手中的花放到了克罗诺的墓碑前。
“他们，就这样把事情都忘了？”塔林对着伪善的镇长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驱除恶魔化的魔法，必然会带来的副作用。”
“不过这样的效果未免也太好了一些，他们连新建的山顶教堂的事情都忘了。”塔林有些生气地跺了跺脚，看上去在为麦格尼鸣不平。
“这是件好事，推倒了魔王的雕像，重建起信仰，用不了多久，阿加莎的力量就会恢复了。”
猫耳的少女仍然有些不甘心，她看向了那些黑森林镇的居民们，低低的啜泣声居然在人群中蔓延了开来。
而麦格尼的表情同样看上去有些尴尬，他无措地面对着吉斯镇长过分热情的拥抱，和其他人的目光，只能呆滞地将视线放在墓碑上新刻的字上。
这里沉睡着我的爷爷，克罗诺。他是最好的爷爷。
“麦格尼，你确定要离开黑森林镇了吗？”
“是的，吉斯先生。”
“真是可惜了，可怜的孩子。”尽管如此，镇长吉斯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惋惜。
此时的麦格尼也没有心情再去在乎那么多事情，送走了那些前来参加葬礼的镇民们，他蹲到了克罗诺的墓碑旁，长叹了一口气。
“如果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塔林看着心情低落的麦格尼，出声安慰到。
麦格尼摇摇头，说道：“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塔林小姐，还没有到要哭的时候。”
他转过头，看向了伊索：“先生，我们要回格兰弗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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