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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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尤里将面前的酒杯推了过去，里面装着水手们最爱喝的烈酒。
他的语气婉转，甚至朝着塔林伸出了手指，像极了久经情场的浪荡子。
而一旁的伊索看着自家孩子老练的样子，长大了嘴巴，连一句小孩子不能喝酒都默默地憋回了心里。
“哦？”塔林看了看尤里的脸，挂上了玩味的笑容，似乎是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只是她并没有喝下杯中的酒，她带着微笑，把酒杯推了回去，说道：“这些酒太廉价了，我不喜欢。”
“有话就直说吧。”她抱起了手臂，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这个，请你收下。”
尤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礼盒，而在礼盒的边上，摊开着的远征军小队招募登记表的羊皮纸，上面已经写好了伊索和尤里的名字。
猫眼的瞳孔缩小了一点，她立刻明白了尤里想要什么。她垂下了眼睛，盯着尤里一动不动。
僵持了片刻后，危险的气氛让伊索都忍不住把手放在了法杖上，塔林才终于恢复了平常的笑容。
她将手放在了礼盒上，然后微笑着拆开了它。
礼盒里躺着一把新的七弦琴，只是塔林看向了这份精美的礼物之后，看上去并没有多开心的样子。
“天呐，这正是我想要的东西。”她夸张的语气，和一眼就能看穿的假笑，让伊索有了一种自家孩子闯祸了的尴尬。
他缩起了脖子，甚至想要立刻就站起身来道歉。
而尤里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把那张羊皮纸再次往前推了推
“礼物我就收下了，请允许我自作多情地将这认为是爱慕者的追求吧。至于其他的东西嘛……”塔林又把羊皮纸推了回去，“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小猫咪而已，求求你放过我吧。”
尤里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意外，他并不在意的样子，看着塔林拿走了七弦琴，留下了礼盒的包装和羊皮纸，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地离开了酒馆。
伊索本以为尤里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却发现他依然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
“就这样让她走了？”伊索问道，“礼物也被她收下了？”
“嗯。”尤里冷静地点了点头。
“你哪里来的钱买这个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找人办理远征军小队登记时，稍微借了一点。”
“完了，我感觉塔林应该是生气了，她估计是不会答应我们了。”
“老师你很希望塔林加入我们吗？”尤里听见伊索的话，语气有些低落地问道，甚至能感觉到他带上一些幽怨。
这是，被塔林拒绝了感觉到没有面子？还是小孩在大人面前感觉到有些丢脸了？
伊索这样想着，开始斟酌起了安慰尤里的话语。
可还没等他想好，尤里便开口了.
“听完她的身世之后，你对她也产生了同情吗？”
他在也字上下了重音，这让他深绿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担忧的白雾，在光线并不十分明亮的酒馆中，闪烁着浑浊的光。
而伊索则是被这样莫名其妙的问题，搞得一头雾水，只能嘟哝了一句：“要邀请她的人，不是你吗？”
尤里咬住了下唇，他看上去十分委屈。
伊索楞了一下，记忆里这样的表情，他只在尤里刚来到身边的时候见过。后来的很多年里，无论是碰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他总是强撑着假装出自己很好的样子。
他有些无措的伸出了手，想要像平常一样，摸摸尤里的脑袋。却看到男孩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伊索伸出来的手。
“我明白了，老师。”尤里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他朝着伊索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塔林就交给我吧，老师不用管了，我一定会让她加入我们的。”
等一下，你到底明白了些什么啊？我怎么有些不明白了。没等伊索喊住尤里，他便已经跑出了酒馆，留下伊索一个人，茫然地呆坐着。
“我觉得，我的教育好像出现了一点问题。”他自言自语道。
……
“尤里呢？他又跑去了哪里？”
伊索叹了一口气，用手撑住了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基里安，孩子好像进入叛逆期了，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
基里安的双眉不自觉地收紧，只是他看上去并没有太多的苦恼，似乎仅仅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表现出了想要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的的样子。
随着伊索将事情逐一讲出，基里安甚至抽动着嘴角，露出了一丝憋笑的痕迹。
“小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不用太在意。”
暗精灵烦闷地又叹了一口气，这样没有什么营养的安慰，并没有让他好受一些。
“算了，虽然不知道尤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定要让塔林加入我们，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帮你打听过了，那个女孩，确实是死船带来的孩子。和她一起来的，是格兰弗洛二十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风雨。”
“我明白了，谢谢你基里安，今天还是得靠你去一下大广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了。”
基里安点了点头，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伊索却没有要继续听的意思，打了个招呼就往下城区的方向跑去。
那座水手之家的院子里看上去很安静，这个时间，大约只要是有能力出海的年轻人，此时都在码头忙碌着。
伊索往围墙里面张望了几下，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请问，你是来找塔林的吗？”
他回过头，一个长相和蔼的女人正看着他。伊索认出来，在那天他们来这里寻找塔林时，她就坐在院子里，兴奋地看着少女的演出。
“是的，她去哪里了？”
“上次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和塔林一起去了码头。”
尤里？
虽然知道他一定会来找塔林，但是昨天的事情还是让伊索的动作顿住了，脸上干巴的笑容抽动了两下。
“我叫做汐斯塔，要进来坐坐吗？”
汐斯塔似乎是看出了伊索的窘迫，主动地打破了这样尴尬的气氛。她推开了水手之家的门，将伊索迎了进来。
“平常这种时候，塔林都会在这里帮忙整理家务之类的，因为她不能出海。”
“不能出海？”
女人的话语哽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这件事在整个下城区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于是继续说道：“她是死船带来的孩子，她总是相信她的歌声会带来暴风雨。也因此，她从来不会去靠近船只。”
“你知道的，我们这里，有不少在船上工作的人，塔林大概是为了我们，害怕招来暴风雨，现在已经很少会连续地唱好几首歌了。”汐斯塔回忆般地说道，“我记得她小的时候，刚被送到这里，连话都还不会讲，就已经学会唱歌了。不过只要她一唱歌，就会下雨起风。只是那时，还没有人意识到这些。”
“等到她长大了一点，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听她唱歌，我们本来以为她会一直唱下去，直到成为格兰弗洛的大明星。”
“十几岁的时候，塔林被一位上城区的船长邀请到游轮上做表演，但是那一天，却碰到了巨大的暴风雨。没有人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但只有塔林一个人活了下来。她再一次被大海推到了码头边，从那以后，塔林就不被允许放肆地唱歌了。”
不加控制的海妖的力量，得让她学习怎么使用才行。伊索暗自计划道，从前给尤里制定过的训练计划，也许改改还能用。
“发生了这样的事，上城区居然没有把塔林抓起来。”
这可不像是神殿那伙老东西会做的事情。
汐斯塔摇了摇头，似乎也是在庆幸：“那一天码头的老灯塔刚好出了一些故障，导致那艘本能抵挡住暴风雨的游轮，无法返航。王国军审判关押了守灯塔的人，神殿的精灵们还在那里建起了一座新的灯塔。”
“从前一旦暴风雨来袭，那些已经出海了的船只，只会被完全地放弃。有了新的灯塔之后，好歹能有一小部分，会靠着指引回来，这已经算是好事了。”
“剩余的那些船只，本来就无法和大海对抗，我们这样的人，只是和自然赌一条命罢了。”
这是伊索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他有些震惊地张了张嘴。汐斯塔没有像他预想的一样，借此抱怨起下城区人民糟糕的生存环境，反而是做了一个向神祈祷的手势。
“精灵先生，我们的命运，这样已经很好了，但是塔林不一样，她拥有足以让世界震动的声音，求求你帮帮她，解除掉她身上的诅咒吧。”
“女士，我觉得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伊索按住了汐斯塔的手，制止了那个未完成的祈祷，“那可不是什么诅咒，那是力量，是伟大的奇迹。”
“奇迹？”汐斯塔愕然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伊索自信地笑了起来：“可没有多少人能够获得海妖的祝福，现在，请告诉我那座新的灯塔，是在哪个方向。”
汐斯塔举起了手臂，朝着码头的方向指了过去。
立于远处的建筑，即使是在白天，也依然在释放着光。
伊索刚想道谢，一阵响亮的“铛”的声音，从上城区的方向出来。这样的声音，让汐斯塔发出了一声恐惧的尖叫。
“那是什么？”
“是神殿的钟声，是暴风雨，是暴风雨要来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