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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牛马候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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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什么胡话?
我什么时候和那个烦人地家伙成为朋友了?我怎么不知道?
所以说,和谁成为朋友这件事没人来通知我一下的吗???
谢轻俞微笑着向李明皓传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
李明皓感知到了。
李明皓思考。
李明皓恍然大悟。
“是很要好的朋友。”
李明皓肯定地重复。
“啊,这样啊......”
崔长笑嘴角的笑似乎细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即他似乎是更有兴致地继续追问道,“能问一下,二位是怎么认识的吗?”
“当然,如果冒犯我很抱歉。”
但谢轻俞不感兴趣。
一想到自己被迫和那个喜欢窥视别人生活还总是自说自话的李明皓当朋友,他就胃里一阵犯恶心。
胃液似乎都要裹挟着他之前吃下的食物一起上涌。
他拒绝再把这些没营养、逐渐让他反胃的对话继续下去。
“既然觉得冒犯,还是不要问比较好哦。”
“把钥匙给我吧,我就住在这里好了。”
他上前两步,拿起钥匙就走。
布满铜锈的钥匙在同样锈迹斑斑的锁上磕碰了几下,锁头便开了。
他便直接推门进去,将门用力一关,隔绝了众人的视线。
崔长笑看着他的动作,笑容不变,眼神却逐渐失去了虚伪的温度。
转身,对身后的几人沉声警告道,“离他远一点。”
“哎?为什么?”
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体育生还有些怔愣地问道,“刚刚不是还说我们是统一战线的吗?”
“因为他很可能是‘自由人’。”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崔长笑的眼神冷得怕人。
“‘自由人’都是一群疯子,为了诡异带来的利益,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
“在领域里,他们甚至比诡异本身都更加危险。”
“离这位‘谢先生’远一点吧,如果我们不想被他不知不觉坑死的话。”
......
“阿嚏!”
刚进门的谢轻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恼怒地小声嘀咕,“我就说遇见那家伙没好事!”
“肯定是他克我!”
他想起李明皓那张被头发遮了大半的脸就心烦,干脆直接打了个响指。
明亮的火苗再次亮起,白雾像是遇到天敌般迅速褪去。
院落里的东西这才从雾中显露出来面貌。
看上去不过二十平的小院,在西北角单独围出了一块菜地,稀稀疏疏的几颗黄蒜苗无精打采的弯着空心叶。
正对大门的是间厨房,看上去很久没开过火了,右手边才是主人家生活的房子,地基用水泥稍微抬高了一点,和用红砖作地面的院子做了区分,用来防止雨水漫进屋里。
有两缸被腌制了不知多久的咸菜摆在屋门口。
谢轻俞掀开看了看,发现早就发霉腐烂了,不知道里面曾放过什么,散发出一种神奇的恶臭。
闻起来就像是榴莲臭豆腐加鲱鱼罐头的三重升级,直直地冲向谢轻俞的天灵盖,然后在他的脑中唱起哈利路亚。
他翻着白眼又把盖子盖了回去。
“呕。”
他冲到离罐子几米远的地方扶着墙干呕,一旁用来照亮的小火苗也随着主人的崩溃没精打采地闪烁。
四周的雾气又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鬣狗飞快地包围了他。
他白着一张脸,似有所觉地抬头,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意料之中的毫无用处。
不过院子里也找的差不多,他也就没再加火,脚步发飘地凭借着刚刚的印象进屋。
“吱呀。”
木制的房门发出艰涩的叫声。
屋子里是出乎意料的干净,家具虽然少但都规矩地摆放着,没什么人气但也没什么灰尘。
谢轻俞随手在一旁挂着地抹布上抹了抹手上沾的土,四处打量了几下,确定这里没有电灯。
只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盏生锈的煤油灯,晃了晃,灯油也早就干了。
要不是他自己自带光芒,估计连屋子里的摆设都看不清吧。
又大雾又没灯......这破地方藏着什么鬼东西啊。
他将自己背上的背包卸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卧房里大致翻了一圈,结果却什么都没有。
不死心的,谢轻俞又打开了隔壁的门。
那是个用作会客和餐厅的小间,只摆着张木桌,再往里就是厨房。
两间屋子依旧什么都没有。
谢轻俞一无所获地回到了卧房,一把将自己摔在了木板床上。
“啊......”闷闷的声音透过枕头传出来,
“明明什么都没有嘛!”
他恼怒地将头砸向实心的枕头。
“啪嗒。”
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谢轻俞猛然撑起身子。
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从兜里掏啊掏,掏出了个小手电。
在那明显不正常的雾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但只照明还是没问题的。
先将火灭掉,他爬伏下身子,打开手电,再钻进发出异响的床底。
床底的光线比外面还要少,而且灰尘也明显增多。
小手电发出的白光随着他的动作一晃晃的,照出空气中四散飞舞的灰尘,青黑色的地砖和布满木刺的床板。
以及,遍布整个床底的血。
谢轻俞摒住了呼吸。
惨白的光线,目力所及全部是飞溅的血液,已经干涸了不知多少时日,颜色是发黑的暗红,就这么和床底粘连在一起,粘在青石板的缝隙里,粘在床板焦黄色的木刺上。
谢轻俞想。
在他刚刚躺着的床下,一定有个不知什么时候的人,躺在这儿,挣扎着流干了血。
充血的眼,紧紧地瞪着床板。
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
他姿势别扭地偏过头,透过零星的光看向床沿外。
干净,整洁,他的包放在青石板搭的地上,甚至没沾什么灰。
床沿好像一个分界线,所有的血污都被紧紧藏匿在暗无天日的床下,就连同那个死去的人的怨恨一起。
因为有人清扫过。
用拖把,沾着井水,拖啊,晃啊。
鲜红就钻进透明的水里,像一条又一条红色的线虫,蠕动着,钻到青石板的缝隙里去。
一下,两下,一条,两条。
就干净了。
谢轻俞墨绿色的瞳孔空茫地盯了一会儿血污,就继续起了之前的动作。
他将胸腔贴紧地面,将头侧着压在干涸的血污上,用牙齿咬住手电筒,手肘使力,一点一点向角落里的东西挪动。
木床与地面间的距离很窄,哪怕他的身形比正常男性瘦弱一些,行动起来也很费事。
等距离差不多了,他伸手把东西抓在手心,又挪动着一点点退出去。
床底的灰尘真的不少,他一从床下爬出去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嘛,不过总算是有点线索。”
谢轻俞随手将沾满灰尘的外套扔到地上,向后仰躺着把自己摔到床上,兴致勃勃地研究起了手里的东西。
已经看不出一点的沉重或是忌惮。
抓出来的是块木牌,之前估计是别在了床板里,结果被他的动作给震了下来。
木牌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不少小字,但不知道是由于时间太长还是水汽太重,腐蚀得厉害,一些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他用手指一寸寸去抚那些痕迹,仔细地去辨认着。
【雾气是眼睛
祂无处不在
祂在白天,不在夜晚
夜晚......只会来一次
不要被发现
山上没有人
躲开祂逃出去】
他偏头思考了一会儿,将木牌翻转过来,反反复复检查了几遍,才终于确认背面那些繁乱地“划痕”也是被刮划出的语句。
【假的都是假的
一切都是......巫......
祂不存在
祂不是祂
祂一直都在看着我们
巫是眼睛巫是心脏
逃.......祝祷......救赎......
谁都逃不掉】
谢轻俞的指尖一顿。
最后一句话比起线索更像是一种诅咒。
他十分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翻来覆去试了好几个角度,他确认木牌上能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些,才把东西收了起来。
翻过身趴在床上,又在兜里掏啊掏,翻出来个小巧的笔记本。
翻到最新一页,用胸口别着的圆珠笔把刚刚得到的信息完整的摘抄下来。
写完了又翻回之前的几页,在上面添了几笔。
等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把笔记本和笔放回去,摸出自己的手机,摁开屏幕,9:12。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到了村长“建议”入睡的时候了。
到时候肯定会发生什么。
他把自己收拾好,盖上只起安慰作用的薄被,安稳地以一个标准的入殓姿势仰躺在床上,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目前的线索。
不过,巫啊......我对这个了解不多哎。
谢轻俞闭着眼睛在脑海中虚拟叹气。
因为之前雇的人里有专门搞这个的,他也就对“巫”的知识没多了解,这种类型的扭曲他一般只负责在一旁疯狂划水。
结果团队解散,一切重开,只剩下他自己这个老板面对满眼的专业性难题一无所知。
这说明什么?说明知识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中?
不,这说明他应该去雇佣新的牛马了。
谢轻俞脑中渐渐浮现起三个身影,至于剩下的两个倒霉蛋,则被他自动忽略了。
那么,该怎么忽悠他们给自己免费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