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照亮时》想无

8、过敏

　　初霜和沈佳嘉抵达饭店时，沈应州他们已经到了，在里面等着她们。

　　烤盘和火锅已经上好了，不过几人都还没动手，打算等人齐了再开饭。

　　初霜提着蛋糕进饭店时，率先看见的就是一排排的菜品还有沈佳嘉激动的脸。

　　“霜霜姐，待会我们一定要大吃特吃！”

　　找到沈应州他们所在的位置之后，初霜和沈佳嘉就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塞车。”

　　初霜不好意思地对着他们笑了笑，随后将蛋糕放在沈应州面前。

　　“沈哥，生日快乐！”

　　初霜起了头之后，几人也纷纷开口祝福道：“沈哥生日快乐啊！”

　　沈应州的脸上笑意满满，将蛋糕放好之后对他们说道：“谢谢了，快去拿东西吃吧。”

　　几个人全部都去选菜了，剩下沈应州在那里盯着蛋糕看。

　　原来这两天就是在厨房捣鼓这个东西，看起来卖相很好。

　　不知为何，一向不喜欢甜食的沈应州突然很想试试看这个蛋糕的味道如何。

　　初霜是第一次吃自助餐，所以她对于能有这么多吃的可以选是很诧异的。

　　不知道要选什么，就跟着沈佳嘉一起一样都拿了一点。

　　“霜霜姐，这个冰淇淋看起来就很好吃，我们待会最后再来拿！”

　　初霜看着色彩艳丽的冰淇淋，悄悄地吞了吞口水之后，对着沈佳嘉点点头。

　　一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整个氛围都洋溢着一种轻松肆意之感。

　　当聊到了上次初霜被污蔑的那件事时，六子得意地说：“你们知道那两个家伙最近怎么样了吗？”

　　大家都默契地摇了摇头，见六子还一副神秘的表情，沈佳嘉忍不住轻轻踢了他一脚：“六哥，快别卖关子了，跟我们说说！”

　　上次的事等到沈佳嘉知道时，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还是六子不小心说漏嘴的。

　　沈佳嘉听完之后气得对那两个人破口大骂，直到沈应州进来才闭上了嘴。

　　“那个男的经常在这附近招花惹草，上次进去之后这件事就传开了，又有许多人都摆出证据找他女朋友说被他骚扰。本来那件事出了之后他们关系就岌岌可危，现在彻底闹掰了。”

　　“而且啊，听说男的还是吃软饭的，被他女朋友甩了之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而且他也不是赢川本地人，现在都不知道去哪了。”

　　听完六子的话之后，沈佳嘉第一个就开始鼓掌叫好，随即端起了被子：“来，让我们庆祝今天的两大喜事，第一件事就是我哥生日！大喜事！第二件事就是恶人有恶报！痛快！”

　　桌子上五个杯子碰在一起的响声很清脆，彼此的眼神里也都充满着欣喜。

　　“霜霜姐，你试试看这个螃蟹，可好吃了！”

　　沈佳嘉又去逛了一圈，发现居然上了个头不小的螃蟹，于是连忙端回来一盘。

　　初霜没吃过螃蟹，虽然说从小家里并不缺少这些海鲜之类的东西，但是她一次都没吃上过。

　　有一次她伸出手要去拿时，筷子敲在自己手背上的痛感，让她现在还记得。

　　“好。”

　　初霜勉强地笑着回应着沈佳嘉，紧接着将筷子伸向那盘螃蟹。

　　她的手有点颤抖，她以为没人发现，但其实沈应州注意到了。

　　夹了一只在盘子里只有，初霜停住了，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剥壳。

　　她看向桌子上的其他人，并没有人此时跟自己一样对这个螃蟹感兴趣。

　　初霜有点懊恼，自己应该等一等的。

　　坐在对面的沈应州看出了初霜的窘迫，他伸手自然地拿过初霜的盘子，随即开始给螃蟹脱皮。

　　初霜被沈应州的动作惊讶到了，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可思议。

　　随即初霜又迅速地看向旁边的人，他们正说到了什么开心事，注意力并没有在自己这边。

　　初霜微微松了一口气，随即轻声地跟沈应州说了一声谢谢。

　　沈应州的动作迅速且利落，一下子就把螃蟹肉都起了出来。

　　他将盘子递回去给了初霜，没说什么，只是稍微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快点吃。

　　第一次吃螃蟹，还是沈应州给自己剥的。初霜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里面充斥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甜味。

　　一只螃蟹的肉不多，但初霜还是一点点地慢慢吃着，似乎想感受一下，自己之前一直不被允许吃的食物究竟有什么独特的味道。

　　过了一会，初霜感觉自己的脸颊和手臂有些滚烫，她拿起冰水喝了一口之后，燥热感还是没有缓解。

　　脖子上开始有点痒，手臂上也是。

　　初霜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皱着眉地想去抓挠那些发痒的地方。

　　餐厅的灯光是黄色的，照在初霜身上，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除了她皱着眉头的表情。

　　但是沈应州还是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他起身走到初霜旁边，拉起她的手一看——细密的小红疹正开始浮现出来，似乎还越来越明显。

　　“你螃蟹过敏？”

　　沈应州表情不好地问道。

　　初霜被他的这个表情吓到了，但还是老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沈应州看向初霜的眼睛时发现，那里面跟她的手一样红，还闪着亮光。

　　“走，我带你去医院。”

　　方才沈应州起身的时候，沈佳嘉和其他人就已经将视线转了过来，察觉初霜似乎是过敏之后，便立刻关心起她的情况。

　　“你们继续吃，单我已经买了。”

　　将初霜拉起来时，沈应州感觉到她的手臂比自己掌心还炙热。

　　“沈佳嘉，跟着老三六子一起回去。”

　　留下来的几人纷纷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沈应州和初霜往店外走的身影。

　　*

　　初霜还在病床上输液，沈应州就坐在病床边，看着刚刚去拿的诊断报告。

　　确诊是海鲜过敏，还是中度。

　　初霜看起来似乎要睡着了，脸色有点苍白。

　　沈应州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联系了医生给初霜做了个过敏源检测。

　　他一开始只是以为初霜不会剥壳，但没想到她居然螃蟹过敏，而她自己还不知道。

　　发讯息告诉其他人情况之后，沈应州就走到户外点了一支烟。

　　夜色已经变得暗淡，打火机喷出的火光一瞬间照亮了沈应州的轮廓，随即又很快隐入黑暗之中。

　　没想到因为初霜，自己今年还过了一个如此难忘的生日。

　　烟雾缓缓上升，沈应州突然想到被放在旁边的蛋糕。

　　还没试过是什么味道，可惜了。

　　*

　　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了，听见外面的响动之后，沈佳嘉立刻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霜霜姐，你没事吧？”

　　沈佳嘉赶忙上去扶住初霜，生怕她出现什么差池。

　　初霜摇摇头，示意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见沈佳嘉脸上的倦意明显，对她开口道：“没事啦，你快点回去安心睡觉吧。”

　　确认好初霜真的没事之后，沈佳嘉看了一眼沈应州，他轻轻点了点头，赞同初霜的提议。

　　“那好吧，霜霜姐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叫我哦！”

　　沈佳嘉回房间之后，客厅只剩下初霜和沈应州两个人。

　　哪怕刚才在医院已经说过谢谢了，但是初霜还是再对沈应州道了谢，顺便也道了个歉。

　　“不好意思沈哥，让你的生日过得不开心，今天真是太麻烦你了。”

　　沈应州对上初霜的目光时，刹那间不知道自己刚才要回复她什么。

　　直到初霜的眼睛眨动时，沈应州才缓过神来，错开了视线。

　　“不用道歉，不舒服的人是你，生日没什么大不了。”

　　“那医药费多少？我转给你。”

　　六月份的工资沈应州早已经给初霜转了过去，她推却几次没有成功就收下了，所以现在手头上刚好有点钱。

　　沈应州下意识伸进口袋去摸烟，却猛地意识到在医院的时候已经抽完最后一根了。

　　“不用了，你没事最重要。”

　　初霜还想坚持什么，却被沈应州打断了：“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看得出沈应州此时应该是很疲倦的，于是初霜没再坚持，只是盘算着要怎么回报沈应州。

　　“好的沈哥，晚安。”

　　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入睡的初霜失眠了，身上的红疹已经不痒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点燥热。

　　脑子里不停地闪过今天发生的所有事，但是沈应州给自己剥螃蟹壳，拉住自己的手腕，守在自己病床边的画面一直在不停地播放。

　　突然间，初霜又想到那个还没打开的蛋糕。

　　蛋糕怎么处理的？他们有吃吗？

　　这些问题都是其次，重点是，生日的沈应州没有吃上蛋糕。

　　初霜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嘴唇抿成一条线。

　　为什么自己要螃蟹过敏呢？退一步讲，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发现呢？

　　初霜不知道自己在钻什么牛角尖，但是她确实对以前的事情又开始耿耿于怀。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不在乎了，但是但以前所经历的影响到现在时，带来的不快告诉自己，其实并不是不在乎。

　　初霜努力吸了吸鼻子，将即将滑落进枕头的水滴擦干，随即闭上眼睛，努力地说服自己，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