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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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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坐在桌旁,任卷舒又将客栈仔细量了一番,先前偶然听人提起过鬼打墙,就是不管怎么走,最后都得回到原点,没想到真让她给遇上了。
刘婆婆佝偻着身子走出来,看着她们开口道:“可是落下东西了?”
任卷舒摇头,“没有,只是转了个圈,又走回来了。”
刘婆婆点了点头,慢吞吞地说道:“这夜里风沙大,不少人走着走着,就迷糊了,能走回原地还算好,有的找不到方向,来回兜圈,最后就耗死在大漠了。”
任卷舒道:“之前也有人转回来过?”
“有。”刘婆婆拿着扫帚往柜台后走,嘴里喃喃着,“不少呢,好多人都转回来过。”
任卷舒转过头来,还好是转回来,没在这大漠里迷了方向。抬眼间,同其尘坐的板正,眼皮却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架,还在努力强撑不能睡。
她伸手打了个响指,“先去休息一会吧。”说罢,她起身往柜台走,“刘婆婆,我们上去休息一下,还在之前住的三个房间。”
门帘后,没有应声,她又唤了一声“刘婆婆”,还是没有人说话。
夬离从板凳上起身走过来,“可能是睡着了。”
任卷舒抬头看了眼,粗布门帘上起了一层麻麻赖赖的线球,这么快睡着了?还是在厨房里?
她伸手抚在门帘上,还没等用力,门帘‘蹭’的一下被拉开,又快速合上。
刘婆婆站在眼前,直直的看着她,眼睛空洞的像一滩死水,两人间的距离已快要贴上。
任卷舒稍稍低了下头,打量着她,“我们上去休息一下。”
“去吧。”刘婆婆站在这没动。
任卷舒退后两步,笑道:“刘婆婆干什么呢?方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你说话。”
刘婆婆道:“在做饭,风闸子拉的声音太吵,一开始没听见。”
任卷舒笑了下,“那我们上去了。”身上半点烟火味都没闻见,定不是在做饭。
她们往楼上走,夬离趴在柜台喊了句,“中午叫你们吃饭吗?”
任卷舒道:“不用,等我们醒了自己下来”
她偏头看了眼同其尘,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还是先不说了,不然绷着个筋,休息不好。
转了一圈又是这个房间,任卷舒躺在床上,幻化出清玉塔,塔尖闪着蓝光指向南方,她反手将其收好。
不在这。
但,还是感觉哪里不太对,她闭着眼想,没一会的功夫就睡着了。
再次睁眼是被外面的狂风吵醒。
狂风呼啸拍在窗户上,又想从缝隙中挤进来,吱呀呀的响。
她将灵久的手脚从身上扒下去,坐起身来。
“醒了。”
任卷舒转头看向雪芽,小声道:“你没睡?”
“眯了一小会。”
任卷舒道:“你感觉刘婆婆奇怪吗?”
雪芽移到床边与她一起坐着,“你怀疑什么?”
她摇了摇头,“也不是怀疑什么,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我去拉门帘时,她说在做饭,但身上一点烟火味也没有。”
“不想这么多,找个时机去看看那门帘后有什么。”
任卷舒点头,听着窗外的声音,顺势枕在雪芽的腿上。闭上眼,感觉像回到了小时候一样,心里的不安都往后推了推,她喃喃道:“听这个风声,今天晚上应该走不了。”
雪芽理着她的头发,“那就再住一晚,又不着急。”
任卷舒心底一怔,小声喃喃了句,“不着急啊。”
下去吃了点东西,几人跟夬离玩了一小会,各自回二楼。
任卷舒坐在楼梯上,看着下面,刘婆婆进到门帘后,再没出来过。夬离自己在下面东跑西窜的,看样子玩的挺开心。
蹲了半天,没等到合适的机会,她也就回去了。
夬离瞅着二楼空荡荡的楼梯,在楼下桌凳间跑了半天,最后跑累了就躺在地板中间,掏出他的木偶,摆弄着手脚。
同其尘道:“一定要在这玩吗?”
灵久道:“在这玩安全。”
“还刺激。”任卷舒补了句,“你又不玩,愿意干啥,就干啥去。”
“这纸摸着太糙了。”燕辞归看向灵久,“你会玩叶子戏吗?”
灵久道:“不会,但是我看一局肯定就会了。”
“给你厉害的呢。”
同其尘看着桌前围坐的四人,无奈叹了口气,闭眼打坐。
打了个五六把,他才出了一声,“该歇息了。”
“这把又是我赢了哈。”任卷舒拍了拍手,“行吧,今天先玩到这,纸牌在这放着吧,同其尘,你先别收,我们明天再玩两把。”
“好。”同其尘点头道。
燕辞归打了左手一巴掌,“这破手太笨了。”
灵久调侃道:“明明是脑袋笨,手又不会想东西。”
“好了,快走吧,该歇息了。”雪芽催着几人出去。
灵久躺在床上,来回蛄蛹了半天都没睡着,晚上水喝多了,这时想方便,听着窗外风呼呼的吹,又憋了一会。
翻了几个身,实在睡不着,她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两眼提溜着往外瞅了瞅,乌漆墨黑的一片。慢慢关上门,心一横就冲了出去。
回来时,心脏还一直扑棱,她两手捂住心口,顺着楼梯往上走,“没事的,没事的,我可是妖,怕什么怕,没事的。”
往上走,看见台阶上的红衣摆,灵久这心脏才踏实下来,“卷儿姐,你怎么也出来了。”
还没听到回声,她就停下了步子,不对,定睛一看,那轻飘飘的红衣摆下没有脚。
一片寂静下,谁都没有动,灵久咽了口唾沫,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
目光悄悄的网上移,一身红艳艳的衣衫,有左手没右手。
灵久脸色‘唰’的吓白了,随后就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
那玩意没有头,脖颈处像似黑泥,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蛄蛹。
她不出声还好,一出声,那玩意立马冲她扑了过来。
灵久蹲下躲开,连滚带爬的上楼梯,“救命啊,卷儿姐,救命啊。”
眼看就要够到门框,那东西蹭的一下扒到门上,右手断掉的部分也漏了出来,稀稀拉拉的掉着泥土。
她侧身一躲,冲着同其尘的房门疾步跑去,“同其尘!同……”
“怎么了?”
灵久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快点,有鬼,一个红衣服的,没脑袋,你快收了,快收了。”
同其尘快速扫了两眼,黑漆漆的走廊里什么都没有,灵久哭的涕泗横流,他微微皱了下眉头,抬起袖子给她擦了一把,“没有鬼,什么都没有。”
灵久不信,抓着他缓缓回头瞅了眼,真的没有。她没松手,指着楼梯的方向,“她刚才就在那,你去看看。”
同其尘抬脚想过去,一边又被她死死抓着,“你走不走?”
灵久抿嘴点了点头,抓着他胳膊,紧紧跟在身后,时不时回头晃两眼。
楼梯上什么都没有,顺着楼梯看下去,大堂摆放着桌凳,也空荡荡的。
同其尘转头看着她,“你是不是太害怕,看花眼了。”
灵久表情一惊,顺势拽着他倒向旁边,“在上面飘着。”
侧身时瞟到了无头怪尸,同其尘抽出青纹剑,顺势拎起她甩到后背,“抓好。”
灵久只感觉在空中转了个圈,死死抓着他的衣服。
挡了两个回合,无头尸扒在门框上,像一只红色大蜘蛛,断头处不断吐出黑泥。
胳膊旋转了一圈,“咯—咯—”声音让人头皮发麻,最后回到了原位。
同其尘抽出一张符纸,无头尸见状扑了上来,青纹剑挡了下,才侧身躲开。
“大半夜的,什么鬼动静啊?”燕辞归打着哈欠,将房门拉开,还没等看清怎么个事,下意识接住了丢过来的东西。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狸,“灵久?”
灵久从他身上蹦下去,变成人形,燕辞归抬头瞅了眼,两道影子飞檐走壁,斗的激烈。
“这是怎么了?”楼道太暗,只能看清一抹红衣,他疑惑道:“卷儿姐怎么跟他打起来了?”
“不是卷儿姐。”灵久说完才意识到不对,急忙跑去房间,想要拉开门却被弹了出去。
有妖术封印!燕辞归拿出符纸画咒,贴在蛇剑上,冲着门刺了过去,反手撬开门。
任卷舒和雪芽蹭的坐起,满脸疑惑。
“没事吧。”燕辞归看向两人。
任卷舒摸了摸身边,“灵久呢?”
“卷儿姐,雪芽姐姐,我在这呢。”灵久哆哆嗦嗦跑进去。
燕辞归见她们没事便去帮同其尘。
听到外面的打斗声,任卷舒唰的跳下床,刚走到门口,声音停下了。她向门外看去,只见同其尘和燕辞归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任卷舒抬腿走过去,没听到两人回答,先听楼下悠悠传来一声。
“怎么了?怎么哐啷哐啷的?”
这声音麻麻赖赖的,黑夜里听着真不舒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同其尘起身,走到楼梯边,“没事,捉了个大老鼠。”
“需要帮忙吗?”刘婆婆提着个煤油灯,灯光从下往上映在她脸上,看着有些瘆人。
夬离揉着眼睛,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喃喃道:“怎么了?”
“没事,已经捉住了。”同其尘盯着两人,“你们快回去歇息吧。”
刘婆婆没应声,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拉着夬离走回去。
同其尘看着两人进到门帘后面,才转身离开,“进去说。”
任卷舒扫了眼,纸牌整齐的摆在桌上,明明走的时候还是乱糟糟的一团,“不是说了不用收吗,明天还玩呢。”
同其尘道:“顺手整理了下。”
燕辞归拾起破烂的木偶放到桌上,刚才发生的事情,灵久大体讲了一遍。
“燕辞归打开门前,我们一直没听到声音。”雪芽蹙眉,“不是迷药,更像是有人施了法术。”
“就是被人施了法术。”燕辞归指了指灵久,“她一开始想开门,被弹开了。”
灵久急忙道:“对对对,这个忘说了。”
在她眼皮子底下用法术,居然还没被发现,真是有两下子。
桌上的破木偶,有两只手的大小,身上是破破烂烂的红衣,已经看不出样式,任卷舒拿在手里端详了会。
同其尘道:“应该是被操控的,现在看,就是个普通木偶。”
断头断手的部位沾了不少泥沙,是用木头做的,表皮磨得铮亮,乍一看,像是陶瓷。
“不普通,你两还记不记得河边那个断头。”她晃了晃手中的木偶,“像不像是它的头。”
同其尘道:“那个看着像是陶瓷。”
“它乍一看还像陶瓷呢,再说,谁规定了木偶脑袋不能是陶瓷做的。”任卷舒道,“看来这附近,藏了个厉害家伙。”
想起刚才的场景,灵久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会不会从哪再冒出一个来?”
没有察觉到任何妖气,悄无声息的布下法术,恐怕这木偶不止一个。任卷舒将它人扔在桌子上,“肯定还有,我回房间找找。”
同其尘跟着起身,“我和你一起。”
灵久紧跟着站起来,“我也去,你两走了,我害怕。”
燕辞归道:“行了行了,一起去吧。”
几人在房间里仔细摸索了半天,同其尘在床头缝隙中拽出一个木偶。
一身青蓝色服饰,盘发甚至还做了发饰,脸蛋粉扑扑的,看着非常精致。就是在这个场景下拿出来,多了几分怪异。
任卷舒道:“这个做的还不错,比夬离那个好看。”
灵久躲在后面,看它红艳艳的嘴角勾着,不禁打了个寒颤,“看不了,看不了,我已经对这东西有阴影了。”
夬离之前提到过,刘婆婆会做各种各样的木偶。任卷舒思忖了一会,“去你们房间都找找吧。”
在燕辞归那间床底找出一个,看上去有些老旧。又去同其尘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什么都没有找到。
左右两间房都放了,他这间被夹在当中,怎么会没有,不按规律出牌?任卷舒疑惑道:“真就奇怪了,你这怎么没有。”
同其尘淡淡道:“可能,还没来得及放。”
她微微点了下头,这倒是很有可能。
“我怎么感觉这客栈越看越吓人呢。”灵久一手抓着一个人,“咱明天快点走吧。”
“想走,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了。”任卷舒道:“说不定,还有不少木偶等着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