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番外]临渊》青*

23、十七章上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浑浑噩噩地行走着，分不清前进的方向。天地间雾气迷茫，周围景物似真似幻难以索解。
　　有人站在桥边，细细望去竟与自己的相貌一模一样。只是白衣萧条，长发披散，神情更是惨烈决然。
　　幽冥河畔，当众神群鬼前立此血誓，从此恩断情绝，但愿轮回中再不相见。若来生有违此言，定将……
　　究竟是如何的伤痛才能让人发出这血泪般的泣字？他不由自主地揪住胸口，旁人的言语，为何让自己的心也疼得像被割裂开一样？就在感到苦楚难当之时，浓雾中又有另个声音响起。
　　你以为当真可以轻易斩断所有？未免也太过小看天地间事！我偏偏缠定了你，不管是到天宫云阙还是碧宇黄泉，且看我们究竟是谁耗得过谁！
　　身后传来了追赶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往前奔逃，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要逃走，明明是与他不相干的对话。然而无论他怎样加快速度，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突然间手臂被人从后面拽住，他大惊失色地转过身，发现来者居然是慕容明珠。
　　“你……你……”战战兢兢打量对方，虽然与慕容明珠长了同一张面孔，但打扮却是长袍高冠，体态尊贵眼含戾气，气势更是威严迫人。
　　“你逃不掉的，我早已说过，你我的命格早已纠于一处，纵使上天入地，也无法分离。”那人仰天长笑，志满意得中带着狰狞：“不论转世多少次，你都只能是我的人，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命运。”
　　“不……不！”他想也不想地拼命挣扎，喊声凄厉：“你放过我，放过我！”
　　不要……不要叫出那个名字……
　　石惊天大叫一声，从混沌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是南柯一梦。自己躺在客栈房间里的床上，窗外阳光灿烂，已是天色大亮。感到脸上一片湿凉，不知何时竟流出了眼泪。他缓缓伸手拭去，依旧觉得心跳剧烈呼吸困难，躺着发了好半天呆，才完全清醒。
　　屋里静悄悄地只有他，身上已被清理过，亵衣穿得整整齐齐。想掀开被子起身，但稍微用力，腰部就传来剧烈的酸痛感，后面更是既粘且痒。他腾地红了脸，逐渐回想起夜里的迷乱放纵，一时羞得恨不能以头撞墙。
　　正在懊恼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慕容明珠端了茶盘进来，上面是热气腾腾的早点。
　　“你终于醒了？我帮你叫了些吃的。”他将盘子放到桌上，从瓦罐中倒出一碗荞麦饭熬成的热粥，正待端过去却发现石惊天靠在床边愣愣地望着自己，眼神呆滞而陌生，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惧怕。
　　“你怎么了？”慕容明珠迷惑地看看自己周围，没发现有什么变化。想过去扶他起来吃粥，石惊天却像是被雷击中了似的，瑟缩着避开了他的手。
　　“那个，我昨夜也是出于无奈……”慕容明珠以为他是由于羞怯无颜面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总之……你先吃点东西，把伤势调养好了再说。”说着把碗递过去，石惊天低头默默接过，哪知手上软弱无力，差点洒在衣服上。慕容明珠抢上前接住，用羹匙慢慢喂他。
　　喝完了粥，石惊天低低道了声多谢，始终未把头抬起。
　　室内的气氛极为凝重，经历过昨晚的荒唐，两人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相处。就算是当成意外想装作没发生，恐怕也要好几天的适应才能缓过来。慕容明珠尴尬的用咳嗽掩饰心虚：“……需要帮忙的话就叫我，不打扰你歇息了。”转身欲推门而出。
　　“……我想清洗一下。”石惊天偷偷瞄了他的背影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睛。

　　慕容明珠跑出去找寻店东，想请他烧些热汤来洗浴，经过院落转角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这位公子请留步。”
　　他诧异地回头，见是位年轻漂亮的少妇打扮的女子。乌云叠鬓柳腰杏面，手持一把香檀折扇半遮小脸，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不知夫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女子长裙曳地，娉娉婷婷向他走来，风姿嫣然，“妾身见公子器宇轩昂，相貌非凡，且印堂发亮眉泛粉红，定是命中桃运加身。不由得一时兴起想多嘴两句，情结千年实属不易，还望公子珍惜时机，切莫违误了这大好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