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菊耀 照片》布月未央

2、重圆

　　6.

　　本田随着那个人来到了以前的屋子，推开门，一丝不苟，干净得像有人长居于此，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台柔柔软软地洒下来，给面前的人镀上一层金色的边，让人想起在佛殿里正襟危坐的佛像，雄伟庄严。

　　但是转身的时候，看着那个笑容，肃穆之中又带着几丝令人温暖的亲切，让人毫不犹豫地想要投身到那束光芒之中。温暖的感觉遍布四肢百骸。但他知道，那个怀抱只能是企及。甚至连触碰到那个人的一片衣襟，都已经是自己的幸运了。

　　本田打量着这间屋子，和自己记忆里一模一样。一草一花，甚至是一个小小的摆设品，都和自己在这里时如出一辙。

　　耀君？这是你的功劳么？本田以询问的眼光看向王耀。王耀不解，菊轻笑。

　　耀君，这是你的家人帮忙做的么？打扫得真干净呢。能不能帮在下传递一下……

　　不，不是呢。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得到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本田菊微微惊讶了一下。而他目光聚焦的那个少年此时背对这他，所以他无法看见那个少年现在的表情，他唯一能够得知他的情感变化的，是少年原本平放在桌上的手，现在已经捏成了拳头。

　　不，不是呢。良久，少年才想起应该接着刚才的话。

　　这间房间，是本田先生走之后，我每天都来打扫……而且让它原封不动地保持原样呢阿鲁。对本田菊来说，声音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每一个词都带着不真实的质感，但是又确确实实地引起了耳膜的震动。

　　本田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想冲上去狠狠地抱住他，管他什么仇恨的什么历/史的，只要现在他在自己怀里……就足够。

　　但是……他早已没有资格了。

　　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本田菊也握紧了拳头。

　　7.

　　哥哥。为什么要带我去那里？
　　带我去了……为什么依然喊我叫“本田先生”？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握住拳头？
　　握住拳头……又为什么还收藏这那张照片？

　　呐呐……哥哥，能不能别刚刚把光明的曙光带给我，又将我扔进漆黑的隧道？

　　我会找不到路的。

　　8.

　　王耀请本田在会客厅坐下，摆上茶具和自己做的包子。王耀笑眯眯地对着本田说，本田先生，尝尝我做的包子吧？

　　本田随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一口，熟悉的香味飘上来，通过味觉神经进入大脑。冲击着记忆的彼岸。本田突然发现自己开始无时无刻不回忆往事，他努力地把那些东西从头脑中摒除，然而感性却不愿顺从理智的选择，一个劲地蹦出来叫嚣着过去。

　　够了，够了！本田菊在心里喊着，他已经快被这些回忆逼疯了，王耀眉目间的颦蹙，泡茶时娴熟的动作，笑的时候会微微眯起眼睛，和记忆里如出一辙，却好像在一遍遍地提醒着，再也回不到的往昔。

　　历/史什么的……我们无力回转。我们注定被他们困惑，最终走向与对方背离的道路。本田的眉使劲的蹙起，仿佛在思考什么艰深的问题一样，却找不到答案……王耀担心地看着他，嘴角却拉起一抹不明含义的微笑。

　　本田先生……本田先生？

　　微微拉扯他，他才回过神来，王耀看着这样的本田，唯唯诺诺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本田先生……今晚就住这里好么阿鲁？

　　说完这句话，王耀抬头去看本田的眼睛，但那一双从不流露感情的与自己一样的琥珀色瞳孔罕见地出现了愤怒，和他读不懂的悲哀。本田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扶着墙角，弯下身子来道歉，恭敬地说：王耀先生，在下有事先行一步了。话还没说完就踉跄地跑到门口准备套鞋。

　　王耀追上的时候本田正在单脚站立尝试着去穿鞋，不过颤抖着的手和脚无法把鞋放在准确的位置……王耀疑惑地看着这样的本田，伸手一拉，本田落进王耀的怀中。

　　本田菊那一瞬间睁大了瞳孔。哥哥……几乎脱口而出。

　　看本田差不多站稳了，王耀尴尬地放开他，说，本田先生今天有点不对劲呢阿鲁。

　　听了这句话，本田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了，他试图作答。然而声音也是颤抖者的，而且低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张了张嘴，吐出几个生涩的单字音节，本田菊安静下去，然后两人间是良久的沉默。

　　9.

　　王耀狐疑地看着面前头低得好像永远都抬不起来的孩子。随后轻轻叹气，走过去拉起他的手。

　　少年被这个动作惊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然而王耀只是紧紧地抓着，像抓着什么转瞬即逝的宝物一样。

　　本田先生，告诉我，你怎么了阿鲁？不再让他逃避似的，一只手抬起他的脸庞，然而少年却死命地倔强地怎样都不愿顺从地抬起脸庞，王耀叹了口气，放开了他的手，就在本田以为事情全部结束了之后……

　　他被揽入了个温暖的熟悉的却又陌生的怀抱。耳边是温柔的低语声，带着微笑的语调：小菊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对哥哥说么阿鲁。

　　少年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掉下来。他狠狠地推开那个怀抱，像是要把自己和世界一同推开一样，王耀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推倒，坐在地上等着面前孩子的答复。

　　少年努力地控制住眼底的泪水，然而泪水就像是被打了泉眼的泉水一般咕嘟咕嘟地冒个不停。他狠狠的吼出了这些话，带着哭腔，好像是一只害怕被伤害所以用凶狠来伪装自己的小动物。

　　王耀先生你别装了。少年这么说着，王耀睁大了双眼。

　　您明明就很讨厌在下，明明就很恨在下，如果不是上司的要求，您肯定连见到在下都不愿意……在下知道在下曾经做了很对不起您的事情，但是请您不要这样玩弄在下的感情！本田菊对王耀吼过去，心底是没由来的轻松。

　　或许这样就可以结束了吧？他通过模糊的视线望向王耀。

　　或许这样的话……我们的关系就可以全剧终了吧？

　　或许这样的话……你也好，我也罢，都不会再因为这件事情而伤心了吧？

　　因为遗留下来的……除了丝毫的爱，便是无尽的恨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