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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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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宁浑身疼得快要散架了。
床上空荡荡的,腰酸背痛。
很难得的是,他这次喝多了,却一点没忘。
恨不得将温存的全部细节以每秒九十帧的超高帧率存在脑海里,随时调取出来查看。
纪舟元不在房间里。
湛宁揉了揉酸胀的后腰,到书房去看,还是不见人影,只好下楼。
纪舟元处理得很细心,并没有太多不适。于是像吃过砂糖橘一样,一面回味着一面想再剥开一个。
“吴妈?”
“阿宁醒了?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点热乎的早饭。”妇人殷切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说,“这都中午了,快过来吃吧,饿了没?”
湛宁摇摇头,“纪舟元去哪里了?”
“先生一大早就接了通电话急急忙忙地走了。”
“唔。”湛宁口中发出无意义的音节,控制不住地雀跃。
*
纪舟元在看湛宁的商业价值分析汇报,正读至最近半年拍摄的平面广告。
最为显眼的是关于腿链的系列。
上方由黑色的缎带固定,很细的金丝穿着小巧玲珑的银质小球对称着从两边垂下,有些像树叶的脉络。中央的金色小球雕刻着镂空的牡丹,两串白珍珠与银球平行,衬得皮肤都在发亮。
那牡丹金球偶尔又被一串蝴蝶或是镶钻的蛇替代,不管是什么款式,湛宁一戴上,总会让人血脉喷张。
下方数据显示,这款设计在湛宁代言后销售量直接翻了一倍。
男人面不改色地翻到下一页,照片里冷脸充满距离感的人立刻变为笑容灿烂的少年,身上一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衫。
纪舟元的指腹在纸上轻轻摩挲,房间里只剩下“哗啦”的声音。
“您是说……那事之后的处理吗?”
男人抬眸,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家庭医生坐在纪舟元对面的皮沙发上,汗流浃背。
老板有事叫他到公司,他急匆匆就赶过来了。不能线上问的问题想必很严重吧?谁知却是令人大跌眼镜。
“之前要注意润滑和扩张,之后则是清洁方面,以及程度不能太狠,次数最好也有所节制……”医生的声音原本很低,见纪舟元听得认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音量便渐渐恢复正常水平。
半小时后,医生松了口气离开办公室。老板身边那位尽职尽责的秘书压低声音提醒他:“不该说的事不要乱传。”
“明白。”医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为纪总办事的时间也不短了,您放心。”
纪舟元看向窗外,心中更是一团乱。火山爆发之后波涛汹涌,海平面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根据吴妈的描述,湛宁现在应该没事。
昨晚是怎么了呢?
因为那孩子说,不这样做他就去死。
一句明显的胡话,纪舟元短暂地当真了,心跳因担忧和气愤而加速。他气湛宁不把自己当回事,却也担心湛宁真的出现意外——毕竟,他能做得出半夜驱车进山的事情。
种种因素,再加上那水汪汪的眼睛和一开一合不停嘟囔的唇,就着魔一样吻上去了。
现在呢?该怎么处理?
太阳穴突突地跳,纪舟元捏了捏额角,叹了口气。
“纪总。”王秘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一抬头,男孩精灵一样探出头,脑后的发丝翘起来一缕:“嗨。”
他穿了件很宽松的运动服,拉链拉到最上方,衣领松松地包裹住纤细的脖颈,从这个角度看去,还是能依稀见到暗红色的印记——其实旁人是注意不到的,纪舟元对留下痕迹的位置太熟悉,所以觉得扎眼。
见纪舟元没有责怪的意思,王秘书安心地退了出去。
“怎么过来了?”纪舟元不动声色地合上汇报。
“锵锵。”湛宁挥了挥手里的便当盒。
“这种事没必要亲自做,可以让吴妈或者王秘书……”
湛宁两手撑着办公桌,忽然凑近。
纪舟元的后半句话噎在喉咙。
“我知道啊,我只是想见见你。”
“……”
“你还在忙?那,我先走了。”
湛宁满不在乎地耸耸肩,走到门口。
“等等。”
湛宁抬眸,眼里又恢复了神采。
“……风跃那边安排了代言和一组影视剧试镜,都是和公关形象相符的角色,对你来说演绎难度应该不大。”
“我知道了。”湛宁歪头,假装心情没有变化,笑着说,“‘失职可耻’——纪总的话,小的时刻铭记在心。”
“我不记得我有对你说过这种话。”
湛宁眯着眼继续微笑:“我记得就够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大约在湛宁十五岁的跨年夜。湛宁撒泼耍赖让纪舟元和他一起等新年钟声敲响,而纪舟元那天还有未处理完的事物。
但在见到少年安静异常地回到房间后,纪舟元放缓语气对他说“对不起”,然后驱车带湛宁到郊外,放完了一整箱烟火才把人哄好。
湛宁总是会对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记得异常清晰。
湛宁有时会想,如果不是纪舟元,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社会并不允许一个没有背景、叛逆又拧巴的孩子在长大后还维持原本的模样。
他真是幸运。幸运但贪婪。
“哦,对了,又有关于我们的传言,”湛宁顿了顿,“我让人助推了一把,你不会介意吧?”
纪舟元愣住,半晌问:“为什么?选择别的对象捆绑cp比较明智,我在这方面帮不了你什么。”
“怎么会?大家对豪门秘事感兴趣得不得了呢。”湛宁打趣道,“诶诶,纪总还真是冷漠,和昨晚比起像变了个人。笑一笑嘛。”
纪舟元轻轻叹了口气,对湛宁微扬嘴角。
“OK,任务完成,那我走了。”
湛宁退到门口,转过身,纪舟元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一句挽留的话,便当盒也一动不动地放在一旁。
“这次真走了。”
“嗯,路上小心。”
“你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
“阿宁,昨天,我……”
昨天是个意外,一时冲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湛宁隐约猜到纪舟元的回答,胸口有苦涩无声蔓延出来,摆摆手打断他,“算了算了,你继续忙……”
可能转身时动作太快,湛宁胃里一阵翻腾。
眼前的画面也突然开始旋转。
“阿宁?”纪舟元很快地站起来,“阿宁!”
纪舟元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湛宁摸了摸自己的前额,烫得厉害。
他有点恍惚,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图像,但他分不清这些对话是真的发生过,还是他的想象。如果是真的,背景大抵在他和朱小姐对峙的时期,那时纪舟元还认为他是怪物。
“阿宁,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我想要你爱我。”
“你知道的,我已经……”
“不够!远远不够!”男孩用力搂着纪舟元的肩膀,放肆地说,“我要你依赖我,需要我,无时无刻都在想我!因为……”因为他就是这样。
只有他对纪舟元如此,那不公平。
纪舟元并没有回避,湛宁注视着那双眼睛,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他已经知晓了答案。
拔x无情的臭渣男!
混账!
睡了就不认账了!
“坏东西!”湛宁一拳打在结实的胸口,然后他的拳头被一只大手握住。
“阿宁,怎么了?”
眼前两个模糊的影像渐渐重叠在一起。
等等,那人是纪舟元,那自己眼前焦急的人又是谁?
“纪舟元……”
“我在,你发烧了。”纪舟元给湛宁披上外套,将人横抱起,“我现在送你回去——王秘书,再联系医生一趟。”
“我没事,就刚才晕了一小会儿,”湛宁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被人拍到可就说不清楚了。我们纪总要洁身自好……”
“别闹了,”纪舟元被湛宁的贫嘴搞得又气又想笑,“你不是想借此营销?被拍到正好。”
湛宁缩了缩,把脸转向男人的方向,不吭声,脸和耳朵均是红得吓人。
“我饿了。”
“嗯?”
“那个便当很香,让我馋了一路。”
“想吃什么?”
“和牛,寿喜烧。”
“好。”
湛宁再清醒过来,自己正侧身躺着,左手连着输液管,和右手一起把纪舟元的手心包裹在中间。
“别走。”湛宁声音很低,像只小心翼翼的猫崽,用脸颊轻轻蹭着纪舟元的手背,和生病前判若两人,“我很乖的,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照做,别离开我……”
“我不走,我去接点水过来,好吗?”
“不好,不要走。”湛宁想用力抓得更紧,但两手发软,使不上力气。“我不喝水。”
“嘴唇都干了。”
“那你亲亲我。”湛宁说完之后自己忽然笑了,把手松开,“快点回来。”
“好。”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着凉了。
“他身体状态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好,所以……”医生在纪舟元的凝视下,默默把“克制”“忌纵欲”一类的词吞了下去,“最近尽量不要受风,饮食方面也稍微注意一下。”
医生离开后不过五分钟,王秘书便开始联系人将别墅的地暖和空调全部更换。纪舟元则将湛宁接到另一处公寓里暂住。
“一共需要多久?”
“三到五天吧,王先生。”
“纪总说,价格可以再翻一倍。时间这块,您再看看?这方面的施工队伍并不只有您一家。”
“……您放心,钱到位了一切好说。纪总那边要什么时候完成?”
“今天之内有可能吗?三倍。”
“没问题。”
王秘书意料之中地露出笑容,很快给纪舟元发消息确认,并领取了自己作为半个生活助理的额外补贴,打算下班后加一顿大餐。
*
湛宁缓慢地坐起来,故意倒向纪舟元的方向,几乎是半窝在男人怀里,仰头咕嘟咕嘟喝着温水。有些水从嘴角流下,纪舟元便用指腹帮他擦去。
幸福得像是假的。
他什么时候变成胆小鬼了?连快乐也不敢相信。
湛宁总感觉这时候会发生某些不妙的转折,思来想去,不如自己主动把假面戳破。
“在想什么?”
“那我们算是恋人了吗?”湛宁冷不丁问道。
纪舟元看着男孩湿漉漉的眼神,愣住。
纪舟元也许会给出回答,也许不会,没有谁知道。因为在他愣怔的短暂时间里,有人敲响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