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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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瑜找到客舍小厮借来笔墨纸砚，沉思片刻，刷刷写好一封家书。
大致意思为：自己不孝，不能再常伴长辈双亲左右，自己此次外出任务所得两千四百五十两银，加上潜回冀州老宅取回的历年积攒银票五百九十八两，共计三千零四十八两银，家中要是好生打算，应该也能维持生活所用。辛苦父亲扛起养家糊口的重担，辛苦母亲操持好家中内务，拜托七阿公一家多些担待，让外祖父母老有所养。希望幼弟祈诚能好生习武读书，希望大牛哥不要再像自己一般冒险，就在寨中打些野物、捡些山货维持家用便好！
楚瑜自觉虽是文采不足，却也思虑周全、感情真挚，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用蜡密封好，再写上“薛成亲启”四个大字，也就完活儿了！
其余几人见楚瑜连绝笔信都写好了!一窝蜂的凑上前来，你争我夺好不热闹，好像这不是要去冒险，而是要去游山玩水似的。
几人在石头寨的私塾都读过几年书、识得许多字，一封家书自是不在话下，就是字写得像狗刨，只得将楚瑜抓过来代笔。
邢继：要是自己不在了，让爹娘多宽心，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让胞弟邢焕代自己承欢膝下、传宗接代。——这是个心宽的！
鲁国友：自己要是不在了，让父亲多劝慰母亲，让胞弟鲁国方好生听父母的话，多替自己尽孝！——这是个孝顺的！
刘胜昌：自己要是没了，拜托堂兄刘胜平帮忙照管下自己双亲，以后多生儿子，给自己过继一个继承他阿爹和他的香火。——这是个惦记香火传承的！
卫勉：自己要是没了，所得银钱让双亲收好，教养好弟妹，能读书就读书，擅习武就习武。——这是个有担当的！
曲鸣：自己要是实力不济回不去了，让阿娘就别犟着守寡了，二当家年纪也不小了，整好可以给自己再添个弟弟或妹妹！——这......这是大家伙儿能听的嘛？！
几人找到刘保乾和武智成，将家书或者说绝笔信交了上去，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刘、武二人不想几个年轻人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不知愁滋味，两人摇摇头去向陶潜禀告！
三日后，刘保乾一大早就来通知几人，辰时三刻准时到客院大堂去。
辰时一刻走进大堂，聚武堂堂主刘保乾、聚仁堂堂主武智成、聚武堂四队队长张纯、聚仁堂三队队长朱定吴，聚武堂的精英——古越、关卓、秦师继、闵大齐，聚仁堂的精英——宋青元、吴啸泉、高立平、黎江，再加上六个新人，一行三十一人到了十八人，加上陶潜总共十九人。
陶五当家进门一点人头，见该到的都到了，便开门见山：“大家都先坐下！我看你们中的一些人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啊。”说着就从怀里掏出楚瑜几人交上去的家书。
“看看，这绝笔信都写好了！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堂中顿时哄堂大笑，说来这些所谓的老人、寨中的精英都不过才二十多、三十来岁，大家都是从青瓜蛋子走过来的，自是非常理解几位少年人的心情。
虽说被笑话了一番，但六个少年人却是能够感受到隐藏的敬意，几人摸摸脑袋，很是不好意思！
待堂中安静下来，陶五当家面色一肃：“不过，精神可嘉！在座诸位，哪个不是从刀光剑雨中闯过来的，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但这次，确实非比寻常！我自己也并无把握能够全身而退。”
“是以，大家有什么想对家中交代的，也可以写封家书嘛，到时我会让人帮大家捎回去！”
“好了，老刘、老武还有张纯、定吴留下，其余人都散了吧！”
还没走出大堂，楚瑜便被一众老人捉去——代写家书，内容不一而足：
古越：让妻儿拿着钱财好生花用，不用替他节省。——大丈夫当如是也！
关卓：让妻子替自己侍奉好寡母，教养好儿女，自己给她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这是个有情趣有情商的！
秦师继：让长子好生习武，继承自己衣钵，让次女学好针线厨艺，以后嫁个好人家。——这是个传统的男人！
闵大齐：要是自己不在了，让妻子带着儿女改嫁，以免过得辛苦。——这是个肚量大的！
宋青元：让儿子懂事一点，不要惹母亲生气，让妻子照顾好家里，等他回来！——这是个操心的男人。
吴啸泉：要是自己不在了，让父母主动将亲事退了，不要为难未婚妻一家。——这是个讲道义的好男人。
黎江：让女儿不要再挑挑拣拣了，这次说亲的男娃就很好，有担当有能耐，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这是个家有剩女的老父亲！
高立平：若是自己不在了，让父母不要为难妻子，多年无子是因自己旧伤所致！——这是个值得同情的男人。但楚瑜更同情他的妻子，这也太冤了！
楚瑜、曲鸣、邢继、刘胜昌、鲁国友、卫勉：老天爷！他们这是都听见了些神马！？
待大家离去，六人瘫倒在床。
吃过晚饭，陶潜以及刘武两位堂主、朱张两个队长找到楚瑜，表示他们也要写家书。
陶潜：让女儿多交朋友，不要总是待在闺房绣花，以防以后变成个小瞎子，让大当家帮着多照管爱女！——这是个女儿奴！
刘保乾：让刘保坤替自己教养好儿子刘胜平，他会尽量护好胜昌。——这是个好父亲、好大伯！
武智成：让老妻不要再溺爱孙子孙女，让儿子好好孝顺母亲，让儿媳好好教养孙儿孙女，切记慈母多败儿！——这人看着这么年轻，已经当祖父了？
张纯：让爱妻照管好自己，让女儿不要那么泼辣，以免以后嫁不出去，不是谁都像自己这般善解人意！——这个男人好生自恋！
朱定吴：让妻子不要勉强儿子读书了，自家都不是那块料！——改换门庭确实不易！
回到大通铺，楚瑜已经已经手眼抽筋、精疲力尽！想不到在这石头寨，自己还算是个文化人！
家书一写，大家顿觉轻松不少！五当家没说到底是何任务，大家也不追问！众人该吃就吃，该喝酒喝，看百戏、听评书、欣赏歌舞，好不快活！
......
顾承璟回到客舍已是七日后。
沈克言、孔恂齐聚聚宝阁（约摸是进财掌柜取得名字），顾四公子亲自斟茶倒水，他的哼哈二将——乔统、李直警惕的戒备四周。
孔恂细细品味：“公子这茶香凛持久又醇厚味甘，汤色明亮且叶嫩匀齐，应是最新产的庐山云雾吧！”
顾承璟啧啧两声：“到底是瞒不过先生，待回到晋州我就让顾从将剩下的新茶送到先生的思过斋！”
孔恂满意地摸摸“山羊须”：“那老朽就却之不恭了！”
顾承璟只微微一笑，待再次续上茶水，便逐渐正经起来：“沈大哥、先生，屈南恒汉虽是答应了和我们的交易，但他只同意卖两千匹中等马、一千匹上等马，这个老东西，他想两头捞好处！”
沈克言眉头紧锁：“这和当初说好的差得也太远了！回去后我们可如何向陆都督交代？”
孔恂只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顾承璟：“先生说的不错，目前这主动权尚在别人手里，这口气我们也只有暂且先行咽下。”
沈克言也知确是这个道理：“那你是如何回复那屈南老儿的？”
顾承璟：“我自是全盘答应，且已下了定金、签了文书，交换了印信。”
孔恂叹息一声：“如此也好！只是这本来说好的三千匹上等马变成了现在这般，中等马和上等马那可是相差甚大，我们得想办法找找其他的卖家！”
沈克言也认同此说法：“没错，有钱就要大家一起赚嘛！待我们有了更多选择，看这老小子以后还敢临时变卦、坐地起价！”
顾承璟一脸得意道：“其他卖家我已经找到了！”
孔恂一脸惊喜：“喔？是谁？”
沈克言努力保持镇静：“靠不靠得住？”
顾承璟“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慢悠悠地饮上一口庐山云雾才道：“是那屈南老儿的亲生女儿，我有七成把握可促成此事！”
孔恂满脸问号：“这是如何说的？”
沈克言也摸不着头脑：“既是那屈南恒汉的亲生女儿，怎么会背着她父亲如此做？”
孔恂上下打量自家公子：“公子你......你不会是......”
见自家先生不知歪想到哪里去了，顾承璟没好气地说：“先生你想到哪儿去了！那屈南老儿所在的屈南部，早几十年前本是个在西羌国内苟延残喘的弱小部族，是那同蹄部族长的独生爱女瞧上了他，他们屈南部这才得以避免被别的大部族吞并。”
“那同蹄夫人给屈南恒汉生了个女儿后就再未生养，同蹄部族长活着的时候两口子自然你侬我侬、情真意切，老族长走了后，那屈南恒汉竟然从外边接回来一个女人，两人连儿子都有了，且还和同蹄夫人的爱女一般大。”
“只是同蹄部上下到底只听老族长的爱女同蹄夫人的吩咐，对屈南恒汉的野心勃勃则是早有防备。最后，屈南恒汉只得称同蹄夫人为‘大夫人’，新进门的夫蒙夫人为‘二夫人’，多年来两人虽是争斗不断却也尚还可控，然而待二位夫人所生儿女各自长大成人后，这争斗便再也刹不住脚且愈演愈烈。”
“同蹄大夫人所出爱女屈南依娜在十五六岁后便成了同蹄部真正的主事人，且她非常希望将来能够成为屈南部和同蹄部的族长，且这小娘子行事果敢、肖似其父，在她的治理下同蹄部这几年可说是蒸蒸日上。”
“而夫蒙二夫人所生爱子屈南存信则是个喜好美色、优柔寡断的纨绔子弟，屈南恒汉到底是个男人，骨子里还是希望儿子能继承部族家业。是以这屈南依娜此次专挖老父亲的墙角，实乃我之大幸。”
孔先生终于理清了头绪且似有所悟：“所以嘛！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这内帏不修便会祸起萧墙。我们大顺考康皇帝要是能像其父建康皇帝那般，嫡庶分明、早立储君，禁止后宫嫔妃干政，哪还有如今这等祸事！唉！”
沈克言到底是商人一把抓住重点：“那这屈南依娜要价几何？”
顾承璟哈哈大笑道：“那小娘子说了，一千匹上等马，为表诚意价格就按屈南恒汉所定九成来算！且她会负责将其父所出和她私下卖给我们的共计四千匹马，运到西羌和大顺边界西岭山脉进西关，我们可以从乾州将马匹运回晋州。”
沈克言这才放下心来：“如此说来，我们算是已经成功大半。只是那乾州到底是别人的地界，到时候这马匹能顺利运回去吗？”
顾承璟早知有此一问：“那乾州都督蔡泽渊和我们陆都督乃是儿女亲家，且我已卓人带信给都督府四公子季民兄长，他定能妥善处理此事！”
孔先生一脸“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慨：“四公子到底年长了几岁，行事比之以往可是周全得当多啦！”
沈克言也称赞道：“顾四弟行事谨慎，素有奇思妙想，常得都督及其府中几位公子夸赞，日后要是一飞冲天，还望多多提携为兄啊！”
顾承璟只道：“沈大哥过誉了，这一路走来都是你运筹帷幄、思虑周详，加上孔先生谋断有方，我们才能如此顺利！”
沈克言并不是那等嫉贤妒能之辈：“那接下来咱们得好好协商一番，这下一步该如何来办？”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