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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当天,季长安自己开车回上海,车子一路疾驰,高速公路两边的景物飞快地掠过。

      所里事多,还有好几个会议等着他回去下决定。他手握着方向盘,面无表情盯着前方。导航显示一路再直行五十公里,就可以下道进入高速。

      前方出现一个分岔路,白色的导流线标志着右面是另一条道路。

      他愣了半秒,手比思想更快,方向盘一转,直接往右开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去往云浮村的路上了。

      但他没想到,何皎皎的那间小屋子门上,被上了一把大大的铁锁。

      隔壁的两口子也没在,他猜想应是出去走访了。就在他无功而返时,却碰见了那个叫黑娃的小孩。

      黑娃告诉他,听大人说小何姐姐被村里的老人们赶走了。他很沮丧,因为那时他还在上课,没有见她最后一面。

      季长安回想起那天收到的信息,推算了一下时间,与黑娃说的那天恰好符合。他的脸色有些不好,转头就往村外去开车。

      她的手机关了机,一时联系不上,而何教授夫妇在外地还没回来,他有些慌。

      何皎皎这个人,平时咋咋呼呼的,真遇上什么事,倒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了,一声不吭。

      一路风驰电掣回了上海,车子直接驶入她家楼下。远远地看到窗户里透着一点暖光,他堪堪松了一口气。几步跑了上去,敲响了门。

      等了许久,门才打开,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几日没见,季长安都有些恍惚,只见她穿着一身浅色的睡衣,光从背后照过来,整个人看上去是半透明的。

      “怎么关机了?打你电话也不通。”季长安说,伸手去拉她。

      何皎皎侧了下身子将他让进来,也躲过了他的触碰:“在家睡觉呢。”她的神情是平淡的,若不是眼睛还有些肿,还真像个无事人一样。

      季长安顺手关了门,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觉得心里闷。便握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住,说:“受委屈了。”

      何皎皎乏力得很,轻易地跌入他的怀抱,感受到他衣服上的凉意。他低头看她,眼神太温柔了,她的鼻子突然就酸了,垂下眼皮才忍住了泪意。

      季长安将她抱在腿上坐着,感叹了一声:“当初告诉你下乡没那么容易,你吃不了那个苦,现在知道了吧。”

      说话间,吻了吻她的额头,却发现烫得惊人。

      “发烧了?”

      何皎皎点头,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开始赶人:“你不是有事吗?去忙吧。”

      季长安默默地看她半晌,忽而笑了:“生气了呀?”

      这两天太忙,他连胡子都没时间刮,下巴冒出了浅浅的青茬。他用胡子去蹭她的脸,被她软绵绵地揪着头发扯开。

      “你烦不烦!”何皎皎瞪他,因为发烧的缘故,一双眼睛含了水汽,像两颗反光的玻璃珠子。

      季长安箍着她的身体,又锲而不舍地去亲她,被她躲过也一下下地去啄她的脸。何皎皎反抗累了,干脆演死尸,索性由着他。

      但她毕竟是个活人,能完完全全感受到他的呼吸,像羽毛一样从她的脸上扫到她的脖颈,再流进她的睡衣衣领中去,热的,密的,肆意流动的。

      她声音发颤,抱住他的头颅,骂他禽兽。却被他报复似的,一口咬在胸前,还泄愤一样磨了磨牙齿。

      他说:“这才叫禽兽。”

      然后一路往下。

      她埋进他的肩胛,脸上发烫,也不敢抬头,便是砧板上的肉,自然任他宰割。此时脑子晕乎乎的,连生气也不记得。

      就在她以为还会继续时,他却戛然而止,起身将她的衣服整理好。

      何皎皎愣了,还有这样紧急刹车的。

      见她一脸懵,实在可爱,季长安逗她:“怎么,看着很失望的样子?”

      他甚是耐心地给她把纽扣一个个扣上,笑道:“你还生着病,有些事情不太合适做。”

      何皎皎脸一红,一巴掌拍在他身上:“你就会胡说八道!”

      季长安把她的扣子都扣好,亲了亲她,说:“没事,好饭不怕晚,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得像她多饥渴一样,气得何皎皎一口猛咬在他的肩上。

      两人闹了好一阵,季长安拍了拍她的臀,顺势说道:“不生气了吧。”

      他的态度极好,让她挑不出错处,好像自己再生气,就是得理不饶人。她无奈地抵在他的额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就这样,满腔的委屈和火气都被湮灭。

      他那时候,对她应该是有几分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只为看她一眼,又急匆匆地赶去开会。但他过于含蓄,而那时候的她又不够强大,在情最浓时,她很想开口问,你这几天在忙什么,为什么季夫人还叫了周欣,但她没有问。

      为了让她调整状态,季长安给她放了一个长假。她也乐得清闲,每天研究点小甜点,再给他送过去。

      他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让她觉得十分有成就感。

      一天,她托着腮撑在桌上,看季长安吃一块戚风蛋糕。

      “怎么样?今天我特意改了方子,应该没上次那么甜。”她问。

      他点点头,喝了一口茶顺下去,见她满脸期待的样子,捏了捏她的脸,说:“搬过来住吧。”

      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一瞬。

      何皎皎支支吾吾道:“不好吧……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季长安本来也是随口一说,他独来独往惯了,没有和谁一起住的习惯,连保姆都只是定时来做饭搞卫生。但他看着何皎皎亮晶晶的双眸,他没办法说出事实。

      何皎皎想了一下,说:“那我有时候过来,不天天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

      季长安笑了笑,说:“好。”

      就这样,她搬进了他的家里。

      她的东西不多,只拎了一只皮箱子。虽说是来过很多次,但这一次,她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季长安笑她,又不是偷情,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她难得没争辩,像是第一次来似的,带着兴奋劲儿将鞋子踢掉,蹦哒进客厅。

      客厅窗帘只拉了里面那层轻纱,有风吹进来,白色的纱鼓鼓的,像女人的裙摆。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轻盈踏步,长裙下的脚踝纤细,让他想起柔光下的大理石雕塑。她走到窗边,踮着脚尖,想要将纱帘都掀开,让外面的太阳都照进来。

      季长安走过去,从后面把她抱住,吻在她的脖子上。

      像山的阴影,投射在白色的纱上,与她小小的影子重叠在一起。何皎皎别过头,回吻住他。

      她被抵在玻璃门上,隔着纱帘,手无力地垂下。纱帘终究没有被拉开,直射的阳光停在玻璃之外,屋内暗而暧昧。

      客厅的那座沙发,从前她一个人坐着,觉得宽宽大大很舒服,而如今两个人躺上去,却是相当拥挤。

      她将手脚都叠在他身上,才不至于滚落下去。粉色的长裙散开,像浅红的浪,将两个人都罩住。

      洋房窗外不知谁家在放沪剧唱段,曲曲折折,钻过玻璃门的缝隙,飘渺进屋,咿咿呀呀,音色极嗲。唱词是:半盏银灯空半提/门半开/步半移/半望东/半望西/见一人半像冤家半是虚。

      而她衣裙半开,突然感觉后面一阵发凉,紧接着整个后背都黏在绒布的沙发上。

      几日未下雨,屋内闷热难当,她朦胧地睁眼,抬手拭去了他头上的汗。

      ……

      傍晚,季长安在床上醒来,身边无人,但卧室里还残留着她身上的香气。清浅,却不可忽视。

      他靠在床头,点燃一支烟,烟雾氤氲,他的目光扫到柜子上摆着的一支钢笔上,直到烟烧到了他的手指,才回过神来。

      坐了好一阵,他叹了一口气,起身开门出去。

      沙发已经被收拾好,看不出一点褶皱,茶几上扫落的物件也被规规矩矩地摆放整齐。

      他喊了何皎皎一声,回应从书房里传来,紧接着她探出个脑袋,问:“你醒了呀,饿了吗?”

      季长安笑:“饿了你做饭吗?”

      何皎皎走出来,将袖子往上推了推,说:“那我今天必须给你露一手,我可是泡得一手好面。”

      季长安干脆盘腿坐下来,看她在厨房里叮叮当当一阵忙活,最后端出来两碗平平无奇的泡面来。他照单全收,一边吃着,一边问她在书房里忙什么。

      何皎皎对着面条呼气,状若无意道:“先前你去出差,走之前给我留了些资料,当时没看完就去乡下了,现在有空再翻一下。”

      见她认真的模样,季长安呛了一口,咳嗽了好几下。他先前怕她接案子出问题,所以临走前才随便找了点资料让她打发时间,没想到她还当真了。想来也是这次下乡对她的打击太大,胡乱抓着什么就想提升自我了。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最近我手里有几个大案,你想不想办?”

      何皎皎摇头,又低下继续吃面,什么也没说。

      “挺有意思的,男当事人把他老婆送人了,然后又去敲诈对方的,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他说着话,去观察她的表情,只见她表情淡淡的,完全没有从前看到这些案子的八卦神态。

      “不想办,我能力不够,怕耽误人。”何皎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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