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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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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被谁误会他没说,只是余光瞥了一眼何皎皎,她抿着唇憋笑,他也莫名想笑。
在周欣看来,这副郎情妾意的模样格外碍眼。她转向季长安,说:“联姻这种事情也不由我说了算的,你以为谣言都怎么传出去的?若不是季夫人授意,你身边莺莺燕燕那么多,有谁传出去过的?”
说到“莺莺燕燕”一词,她特意加重了语气,若有所指地看了何皎皎一眼。
季长安面无表情:“我的事情还不用你操心,既然你和我妈走得近,那劳烦你去告诉她,她的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
说完,他拉着何皎皎就走,刚走几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她说道:“还有,管好你的嘴,少来骚扰我身边的人。”
周欣站在原地,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两个巴掌,脸上一阵阵地发痛。
……
出了饭店,等司机来接。
两个人并肩站着,马路对面是一栋老洋房。罗马式的圆形拱顶,线条流畅,在霓虹灯的夜里显得分外浪漫。
车辆川流不息,把灯光拉成几道长长的彩色的线。
何皎皎想,在上个世纪,一百年前,十里洋场,又有多少和他们一样的两个人,静静地站着。
而他们又会是谁?
教师与学生,商人和歌女,富家少爷带着丫鬟私奔……
梧桐树叶绿了黄了,天黑了亮了,时光匆匆。百年来,这里会发生好多故事吧。
她望了望旁边的人,他们之间,也会留下故事吗?
“在想什么?”季长安问,他明明没有看她。
何皎皎笑了笑,说:“不告诉你。”
这时候,车来了。她打开车门,拎起裙子就往里面坐。她的裙摆很长,此时一动作,便露出好看的小腿线条。
季长安眸光微动,跟着钻进了车里。
那天的车开得极慢,车厢里都是她身上的香水味,应该是栀子花,像棉花一样把车厢都塞满。
何皎皎上车报了地址,又一路喋喋不休跟他聊天,但他什么也没听进去。他的背抵在门边,单手曲肘撑着车窗,侧着身体看她。
上海的夜色真是美,灯光照进她的眼睛里,隐隐泛着幽蓝。他想起刚才她有意无意地落在他眼睛上的那个吻,一时鬼迷心窍一般,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着,捏住她的下巴,同样吻住了她的眼睛。
何皎皎闭着眼,连动都没动。但她能感觉到他嘴唇的颤抖,甚至觉得他更像是郑重其事地在她眼睛上盖了个章。
她无声地笑了,今夜两个人是签了份合同,平等自愿的,双方真实意思的表示。
她伸手,搂住了他。
受到了默许,他的吻渐渐发烫,从眼睛往下,碾过她精巧的鼻尖,最后流连在小颗的嫣红嘴唇边。
“可以吗?”他问。滚烫的呼吸像夏天里最热的风,伴着丝丝蝉鸣,往她耳朵里钻。
烫得何皎皎脸都红了,可她却忍着没有低头。她“嗯”了一下,完全接纳。
她被吻得脑子一阵阵发昏,恍惚间像小时候爬阁楼,闷热无风,电风扇也只能将高温搅拌成团。
不知纠缠多久,季长安才放开她。顺手往上提了提她发皱的衣领,说:“到了。”
何皎皎按下车窗,大量新鲜空气涌入,才让她有了说话的力气。她靠在椅背,深吸一口气,说:“那我回去了。”
缺氧令她脸色绯红,嘴唇更像在流血。季长安没忍住,大拇指擦过她的唇,说:“口红花了。”
何皎皎倒吸一口凉气,愤愤然看着他:“我回家被看到了怎么办!”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囫囵将嘴上用力抹了抹。
季长安眸光黯了下来,帮她揉了揉。唇瓣是红的,软的,上面还有莹莹光泽,像夜里的玫瑰花瓣。
窗外凉风袭来,让何皎皎有一瞬间的清醒,她不习惯他这样赤裸的目光,只觉得羞涩。
她“哎呀”一声,打开车门飞快地跑掉了。
那一晚,何皎皎罕见地失眠了。风从窗户外吹进来,风铃轻轻地撞击,格外清脆好听。
……
再回云浮村,发生一件大事。刘雪梅的下半身被笋壳戳伤,进了医院,而始作俑者张老三的前妻也因此进了看守所。回村后,何皎皎听到了很多流言蜚语,总结来说,倒都是怪她,当初张老三的前妻找人教训刘雪梅时,她不该去插手阻止。这样好歹张老三前妻出了口恶气,刘雪梅说不定也没胆子再和张老三搅在一起。
何皎皎这才知道,世人都是马后炮,出了事都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毕竟这一切都是隔壁刘姐给她传达的。
刘姐坐在院子里,边摘着菜边跟她蛐蛐:“那天你是没看到,张老三的前妻叫了好几个女的,二话没说,冲进刘雪梅家里就把她裤子扒了,也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想出这么个损招的。”
何皎皎帮她摘菜,听着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作为律师,她倒是知道不少因为感情纠纷而伤人的事件,但无非是些扯头发、扇巴掌,再不济用刀捅上几下,故意杀人之类,但是笋壳是什么鬼!
刘姐看了下周围,见附近没人,小声说道:“你城里人还不知道,毛竹笋壳嘛,就是裹住竹子外面的那一层黄色的壳子。又尖又硬,而且那东西上面全是毛,别说那儿了,手碰到都痒得不行。”
“那天刘雪梅叫得个惨呐,像杀人一样。”
何皎皎听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问:“那张老三没在家吗?就任由他前妻这样做啊?”
刘姐撇撇嘴:“他在啊,不过躲一旁去了,他哪儿敢吭声。谁不知道他前妻凶悍得要死,他都躲习惯了。”她摘完菜,将菜叶子都装在一起,起身准备走,“反正事情就这样,先不说了,我得回家做饭去。”
何皎皎跟着起来,帮她凳子收起来,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呗。”
“看时间嘛,等你谢大哥上工去的时候。”刘姐说。
何皎皎点点头,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谢广从屋子里出来,见她也在,便黑着脸叫刘姐快回去。他总跟何皎皎不对付,若不是她付了房租,他才不愿意自己老婆和她有过多接触。
“饿了,还不赶紧回来做饭!”谢广冲刘姐喊道。
“来了来了,刚刚摘菜呢。”刘姐回应道,转身与何皎皎打了个手势,便匆匆往屋里走。
看着她的背影,何皎皎觉得不是滋味。
转天谢广没在家,刘姐便过来找她,一起去县城的医院探望刘雪梅。
去时刘雪梅刚输完液,正在沉睡。透过病房的小玻璃窗,只见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何皎皎想起上一次见面,还是她来送喜帖,与现在是两个模样。
病房中没有其他人,冷冷清清的,只有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的落下。
刘姐说:“真是可怜,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不过好在她那傻儿子现在有着落了,不然不知道还得多乱呢。”
何皎皎看着病房里出神,过了好久才感叹道:“夫妻本是同林鸟,还没到大难呢,张老三就跑了。”
刘姐不赞同她:“原配才能叫夫妻,她和张老三算什么呀。”
何皎皎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刘雪梅本来也是为了一口气才和张老三牵扯,如今遭这一回,她也不知作何评价了。只能说是造物弄人,各有各的伤心事。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将果篮和营养品放在病床旁,静静地坐一会儿,也离开了。
自从来了云浮村,接连发生了好多事情,她觉得心力交瘁,总有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无可奈何。连带着她的心里也闷闷的,全然没有当初在律所时的开朗。
这天夜里,她又听见隔壁传来了吵架和打砸东西的声音,刘姐又在哭。但她不想再去敲门询问了,因为每次刘姐都是肿着一双眼睛,告诉她自己真的没事。这种夫妻间的事,她又何必去插手。但今天的声音实在是大了些,扰得她心烦,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她憋得难受,干脆走了出去。
农村的晚上十点多,没有路灯,只零星的从村民屋子里透露出来的蓝阴阴的光,让人不由得想起故事里的鬼火。
何皎皎走了一阵,就不敢再向前,便决定打道回府。
但她还没走到,便看见院子里有异常。
她站定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打开手机开始悄悄录像。
屏幕中谢广抓着刘姐的头发,将她从屋里拖出来,粗暴地扔在地上。
“你这个烂货,说,白天到底去哪里偷人了!”他满脸通红,恶狠狠地对着刘姐的脸上吐了一口痰。
刘姐跌坐在地上,手捂着额头,有血迹从手指缝中流下。她哭解释道:“我没有,白天我和皎皎去县城看雪梅了,我真的没有干什么。”
谢广明显是喝了酒,身子摇摇晃晃的,却一脚准确地踹在她的心窝:“臭表子!你他妈是去商量怎么偷人吧!”
他的力气极大,直接将刘姐踹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耳光,刘姐哭得嗓子都哑了。
何皎皎见不得这么残忍的画面,再也忍不住,将手机一收,便要往里面冲。
一只手及时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