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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这送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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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地打滑,小渔是拉着孙师傅递来的木棍,硬生生被人给拽出来的。
以前当小狗的时候他就见过别家小狗蹭泥塘,他那时候好奇,这传闻中的泥地会是何等游乐圣地。
今天切身体会了,果然好玩!
要不是孙师傅他们反应太快,他估计还能在泥地里扑棱一会儿。
只是泥地虽好,污染性也实在是强,小渔被拽出来后,与泥地相撞的半身被染了个彻底,腿上还好有雨靴保护,但手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戴上一双泥色手套,不细看都分不清手心手背。
小渔在泥地打滚的时候只觉得狗生巅峰不过如此,但一从那里出来,理智回笼后,他忽然感觉生不如死。
他要怎么跟陆先生交代呃啊啊啊!!!
他想到陆先生的爱干净程度,他当小狗的时候就被规定了进门要擦手,饭后要擦嘴,睡醒后还要擦脸,三天一洗澡,五天一美容,正是因为主人有爱干净的规矩,所以他以前只能做一只爱干净的小狗。
结果当上人后,他反倒滚起泥地来了。
本来陆先生就不太待见自己,一会儿不会直接把自己给赶出去吧……
小渔耷拉着脑袋,缩着脖子,鬼鬼祟祟进了别墅。
他身上的泥已经干了一半,手和腿在外头被水管冲洗过,师傅们叫他赶紧回去洗个澡,泥地里毕竟细菌多。
于是这会儿他想着早点回客房洗洗,说不定只要在陆先生看见自己前洗干净,自己就能免于一难了呢?
结果他刚一进门,就见门庭正对着的地方站着两个人,一个高大冷峻,另一个潮流帅气,不用仔细看就知道那俩人是谁。
小渔拧起眉头,转过脸,缩着脖子走向置物架,一边拿湿巾为自己擦手,一边祈祷陆先生与越先生只是恰巧在此,等会儿就走。
但显然,鸵鸟战术并没有取得有效进展。
当小渔擦完手转身过来的时候,那两尊佛还杵在自己眼前。
他侧低下头,看着地面,一步一步往侧边的楼梯处挪——只要他足够小心,绕过那两位先生,走上楼梯,去到三楼,他就算成功。
小渔一边行走一边在自己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但他的动作落在陆宜铭眼里,就像一个意图不轨的小偷。
偷感太重了,想忽略都很难。
陆宜铭听说池渔跌进泥地里,本意是想看看人有没有出事的,毕竟人在陆家庄园,他就算再烦池渔,也得对人家的人身安全负责。
但如今一看到对方这低着脑袋,悄步靠边走的模样……
只觉得有点丢人。
越舒文还在自己身边呢。
要是换成其他嘴碎的人看到这一幕,不出今晚整个江城的豪门圈子都会知道陆家住进了一位超绝偷感精神小伙。
就在池渔即将绕过两人,成功抵达楼梯时,陆宜铭没忍住,开了口:“池渔。”
陆宜铭也不懂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干活发生意外,其他人多少会有些表示,要么诉苦要么表忠心,怎么池渔就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偏什么都不说。
就像做错事的小渔一样。
没一会儿,陆宜铭就听到了拖鞋擦地发出的拖沓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自己侧前方。
池渔站到了他眼前,还是那样低着头,时不时拿圆眼瞥自己一下,手背在身后,心虚显而易见。
“陆先生……”池渔说话的语调跟他低垂的脑袋一样丧气,“我没干完活儿,就摔地上了。”
陆宜铭往他侧边看,果然发现池渔单边身上蘸满了泥浆,这会儿已经干了许多,土扒在身上,龟裂成一小块一小块,抖一抖便能簌簌而落。
瞧着狼狈又可怜,哪里还有池小少爷的样子。
“噗……”越舒文在一旁笑起来,声音很低,却很爽利。
那声音一响,池渔脑袋垂得更低,像是没脸见人一般。
陆宜铭往身旁看去,视线扫过越舒文的脸,后者立刻噤声,收敛了自己敞开的大牙。
他忽然觉得自己早该赶越舒文走的。
毕竟池渔再怎么欠,也只是欠自己的,丢人也不该丢到越舒文面前去。
陆宜铭看着眼前惴惴不安的池渔,没再施压:“受伤了吗?”
那黑棕色的小卷毛脑袋晃了晃:“我没受伤,陆先生。”
陆宜铭看着对方瑟缩的样子,想着对方可能是真怕丢人,这一会儿都待不住。
明明在自己面前挺没皮没脸的,怎么突然就转性了……想想应该是因为越舒文在自己身边。
陆宜铭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应答,话音没以往强硬:“嗯,回去吧。”
陆宜铭以为池渔得到释放指令后会立刻跑走,却没想到自己说完话的下一秒,对方猛地抬起头来。
池渔脸上还沾着点点没洗干净的泥浆,但那点脏污并不客观影响他的颜值,反倒显得他眼眸更加明亮:“陆先生,你不怪我吗?”
陆宜铭抿起嘴唇,他不明白池渔为什么这么问。
自己再讨厌他,也不至于因为他跌入泥地而生气吧?
照理说,自己该像越舒文一样幸灾乐祸才对。
但都没有,陆宜铭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情绪,他只觉得池渔有些狼狈,该洗个澡了。
池渔没得到回答,神态更为舒展,显得小心而雀跃:“陆先生,我一会儿就会接着去干活的,我绝不偷懒。”
对方话语里的讨好意味太明显了,叫陆宜铭不知道回复什么。
自己明明什么都没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兴奋了?
陆宜铭犹疑着“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谁知池渔在得到反馈后忽然笑了起来 ,恢复成以往没皮没脸的样子。
他再次低下头,左手食指拇指捏住裤兜边缘,往外抻了抻,右手也用两根手指探进去,他动作很慢,像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捏出了一只白色的粉蝶。
带着黑色描边的、这个季节常见的菜粉蝶。
陆宜铭:?
他疑惑地看着池渔,却见对方扬起唇角,圆眼眯起,笑意泛滥。
池渔捏着粉蝶,手往前一伸,来到自己眼前,大喇喇地展示着。
“陆先生,我是为了抓它才摔的,”池渔说着,又往前挪了一点,将粉蝶放得离陆宜铭更近,“这只最大,陆先生,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