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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温巳寒目光平静深沉,眼底寥寡温情:“你不该回来。”

      他缄默许久才说了三年后见面的第一句话,没有久违的寒暄与温情,而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贺惟皮肤烫得可怕,耳朵尖也是红的,他却一无所知,眼瞳里闪过琥珀色的光,透着一抹不自知的天真又危险,声音尖锐。

      “不回来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你抢走她吗?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你发热了,先休息再说。”

      温巳寒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后退一步,但没能走成,贺惟不松手,他低头视线停在那截纤细冰凉的手腕上,只消一折就能轻易挣脱束缚。

      贺惟倔强地盯着他:“烧就烧吧,现在又没有观众看你演戏,其实你早巴不得我死了吧。”

      不懂是哪个字眼拨到了温巳寒紧崩的神经,他眸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意。

      “要是再胡说八道就把你扔出去。”

      贺惟冷哼一声,全然不在乎语气里压抑的警告与怒意。

      “行啊,最好看看你快还是我快!”

      贺惟瞬间发力整个人的重量全部扣下,将温巳寒盘在身下,右腿夹住他脖子,抬起手勾出瘦削流畅的肌肉线条,微微后仰,迎风呼上去就是毫无路数的几拳。

      全是朝着脸和脖子打的,压根不留余地。

      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收不住的时候了,既然如此温巳寒只配得到他的拳头。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凭什么不接电话?”

      “告诉我,那新闻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一句话后面紧跟着几拳,只是力气逐渐弱了下来,砸在温巳寒身上,疼的却是贺惟自己。

      “贺惟。”

      温巳寒冷冷开口,他似乎是被逼到极点的困兽,扮演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在这种时候也能保持着独有的风度与冷静。

      暗光里两人气息贴得很近,贺惟的呼吸粗重滚热不断弥漫,偶然间链接到温巳寒微凉的体温,烫得让人心麻。

      温巳寒很少直呼其名,他总是沉默寡言,冷静克制,只有贺惟将要触及底线,才会这般疾言厉色。

      上次一次是因为贺惟正值高三关键时期,趁着温巳寒出差去了,家里佣人不敢管他,偷摸得和几个集训认识的朋友去酒吧玩,那叫一个无法无天。

      等温巳寒例行电话来了,他嘴硬骗人说自己已经快睡了。

      温巳寒什么都没说,便将电话挂了,看样子是相信了。

      贺惟没感知到温巳寒沉默中潜藏着的危险,招呼着大家一起玩,准备战个通宵。

      他生得实在好看,被搭讪了许多次,受不住引诱,喝下许多酒,整个人像是从粉色云堆里捞出来一样,软绵绵的,不知死活地要求再战一回合。

      等温巳寒不眠不休在高速开了三个小时回来,正好逮到贺惟和几个人玩纸片游戏,任由他人贴向自己的手,然后似吻非吻地衔走手背上的蓝色便利贴。

      尺度不算大,只是那双眼太过朦胧,平添出十分暧昧,让人心痒心醉。

      引得底下一片哄闹,说他玩不起,要玩就得玩个大的。

      贺惟笑得肆意大方,撕下一张新的贴到了脖子上,抬了抬下巴示意谁来将它取下。

      而温巳寒的出现则打破了一切,在众多寻欢作乐的人群里他一丝不苟的装束实在突兀,场面瞬间冷了几分,他表情甚至看不出一丝情绪,遥遥地喊了声贺惟。

      不算大声。

      贺惟似有所感,短暂得从靡乱中撕裂出一分的清醒,望向温巳寒,瞬间清醒了过来。

      后来他几乎是被扛出酒吧的,那天晚上温巳寒不知道操作了什么,竟然带着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酒吧后台监控室。

      画面里他觉得自以为相处很好,了解够深的朋友在往杯子里偷偷下药,眼神中是藏不住地得意,就等猎物掉落陷阱的时候,再将其一网打尽。

      手法熟练,绝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贺惟恶心地要吐,不愿意再看下去,可温巳寒捏住了他的后颈,强迫他继续看下去。

      “小淮,要不猜一下他们有没有把你当成猎物?”

      此刻屏幕上刚好演到那几个人将中了药的男生拖进厕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贺惟稍微代入一下,唇角咬得泛白,“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一味的反驳让温巳寒丧失了耐心。

      “贺惟,别再把愚蠢当天真了,你想变成他们那个样子吗?”

      字字句句,心惊胆颤。

      最后温巳寒半拖半拽地把贺惟送到医院,幸好什么问题也没有。

      后来贺惟才知道那天温巳寒翘了一个据说很重要的会议,开了两个小时高速回来的,在此之前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

      贺惟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再去这么危险的地方后,这件事情才被温巳寒压了下来,没有捅到贺老爷子那里。

      但贺惟还是感觉到自己面临了更为严苛的管束,温巳寒的控制愈发强烈,原本一天一次的电话变成了一天两个,期间也得回复一些短信。

      搞得贺惟不厌其烦,他开始好奇自己要是再次撒谎温巳寒会不会发现。

      想了想到底是不敢。

      可现在仗着多了三年的阅历,一拳又一拳地打在温巳寒身上,发泄自己心中藏着的所有怨恨与不满。

      “小少爷,现在住手还来得及。”

      温巳寒目光低沉,被逼到最后一刻也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纵使两人如今的社会地位已然悬殊颠倒,温巳寒依然保留着三年前的称呼,也不知道是真喊习惯了,又或者是在提醒他。

      闻言,贺惟确实动作停了下来,但下一秒他脊背微隆起,绷出一条漂亮的弧线,突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像只小兽一样,鼻尖微动嗅到了细微的异味。

      “哥,你流血了...”

      这一发现让贺惟兴奋不已,心中生起一抹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他甚至感觉到了温巳寒胸膛急促的起伏。

      “出气了?”

      温巳寒声调沙哑中透着一丝倦意,唇角紧紧抿,单手便将贺惟的双腕紧紧握住,别在身后,不给半点能够挣扎的空间。

      “有本事你打回来呀!”

      贺惟不甘心落在下风,手不能用,腿还空着,管不了太多上去便要踢,可温巳寒早有预料似的,呼吸轻轻一沉,扣住了他的大腿,直接把整个人端了起来。

      “我肚子疼,温巳寒!”

      突如其来的强烈失重感,让贺惟把重量不得不压在温巳寒的肩头,事实上后者牢牢地托住他的腰才放到了沙发上,很快地退开。

      面对贺惟的挑衅与怒气,温巳寒声调始终平淡,只评价了一句。

      “是瘦了。”

      硌手。

      贺惟不甘心抬起眼瞪了过去,房间里灯刷地亮了起来,他终于看清了温巳寒的样子,脸色顿时一变。

      说是有血,但他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竟然是割伤,几拳下来更是严重。

      谁敢这么伤他?

      温巳寒冷肃的面容被光晕染开,眉梢上裂开了道不小的口子,黏糊糊的血液滴在白衬衫上犹如一道猩红的信子,脸颊两侧青一块紫一块,衣领也被扯开了,不显狼狈难看,反而添了几分凶狠。

      比起选择处理伤口,他更满意贺惟安静了这点。

      “高兴点了?”

      温巳寒黑眸定在贺惟的脸上,薄唇唇角微微向下,他好像是想看到什么答案,或者在等着某句回答。

      贺惟张了张唇,太多的念头在喉间翻涌,他到底问了最想知道也最忐忑的问题。

      “你是不是要和易姐姐结婚?”

      “是。”

      温巳寒言简意赅,理智到了极点。

      霎时间贺惟耳朵里一片轰鸣,只剩心跳叫嚣,他深深呼出口气,立刻站了起来,“不行,不可以!”

      “这就是你跳楼也听到的答案。”

      温巳寒随意抹去脸上那条血痕,指尖微微感到一丝粘稠,低眉俯视,“怎么告诉你了,也不满意,贺惟你想要什么,让世界都围着你转圈?”

      “我不管,温巳寒我随便你和谁结婚,但易姐姐不行,你明知道我喜欢她。”

      面对屹立不倒的山,贺惟偏偏摆出一副对峙的姿态,看着毫不畏惧,瘦削单薄的肩膀隐隐发抖,仿佛一阵风便能轻易击溃。

      他声音听上去有几分哭腔:“你又不喜欢她,为什么非要结婚。”

      “喜欢谁就要谁在一起,那是小孩子才会考虑的事情。”

      温巳寒回避了问题,没有把贺氏中间的弯弯绕绕摊开来讲清楚,他只是用几乎冰冷的目光看着脆弱不自知的弟弟。

      他皱了皱眉,声音缓了几分:“还有,你也应该换个称呼了,姐姐?你正儿八经的表姐又叫过几次?”

      这简直火上浇油,贺惟不可能喊易南新嫂子,简直比杀了自己还要难受。

      “你管我叫什么?我不许你和她结婚,听到没有!”

      “打人也跟棉花似的,你拿什么和我谈?”

      温巳寒语气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头也不回地下达了命令,不容置疑道:“烧退以后,我让人送你回去。”

      三年的时间将温巳寒磨挫得稳重严肃,也更加说一不二,固执己见,身上多了让人看不透的沉重,从前的贺惟改不了他,现在也同样无法撼动。

      贺惟再清楚不过这点,他也不说话了,小声喘着粗气,琥珀色的瞳孔泛着不忿的色彩。

      他该怎么办?

      双方僵持不下,温巳寒先一步离开,把空间全部让出去,自己到阳台点了支烟,打了个电话。

      不多时,夜色里浮起层层叠叠的烟雾,灰烬静谧无声地闪烁再熄灭。

      半个小时后。

      医生带着医疗包匆忙赶了过来,电话里温巳寒语气平淡,只说家里有人病了,让他过来。

      作为固定的家庭医生他不敢耽搁,赶过来也不好判断谁才是更严重的那个。

      贺惟视线朦胧模糊地望向某个方向,他看见温巳寒隔空敲了敲阳台的玻璃门,示意了某种信息。

      医生立马会意,蹲下身为他进行退烧。

      贺惟很少生病,只要病了没个十天半月好不了,这回更是消耗了太多精力,脑子烧得厉害,意识与身体明显产生了片刻分离,似梦非梦。

      他在后悔。

      当初从花房逃出去以后,就该马上回到地下室,然后永远地死在那里,而不是被温巳寒那副伪装出来的温良所蒙骗。

      高高托起后再狠狠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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