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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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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佩、小瑶来啦！”周五早上6点，贺容璋和贺瑶准时来到老宅，姬女士穿着太极服早早地在花园中等待，见他们来，立刻迎了过来。
“老觉，孩子们来啦。”姬女士高兴地朝别墅喊。
贺觉赶紧从别墅出来，“来啦，就等你们呢，走吧。”
两个小孩齐齐应好，坐上了老贺总的红旗L5。
红旗L5一路开到市中心的公园，停在了一排豪车中间。
“来啦！哎呀，小孙子又跟来啦。”几位中老年男士看到这一家子来，都有些羡慕。“小孙子每周五陪着锻炼啊。”
贺觉高兴了，“是啊，每周都来陪着我们。”贺瑶和贺容璋在一旁礼貌地和爷爷伯伯们打招呼。
在众多成功男士的羡慕中，老贺总站到了队伍前排，随着音乐，动作到位地打了好几套太极拳，一招一式非常起劲。
贺瑶、贺容璋和姬女士跟在他身后，也随着音乐招式标准的打起拳来。
锻炼了一个小时，大家散场，两个小孩直接跟着老贺总回老宅，在家陪着他们吃早饭、看新闻、散步、浇花，中午吃完饭，秦兰芝和贺庭钧就来把孩子们接回去。
老贺总为了和孙子们多相处，周五上午直接不去公司了，姬女士作为平时根本不下厨的人，孙子来的时候就一直呆在厨房，一会儿端出来一些茶点、一会端出来些拿手的小吃，一上午能整出4顿加餐给孙子们补充营养，让老贺总一度心情非常复杂。
周天上午的时间，孩子们会去姥姥姥爷家，秦教授作为文学教授，非常有文艺细胞，年轻时就学习了钢琴、古筝等乐器，专门为古典舞专业的孙教授配乐。
贺瑶一来，秦教授就要亲自检查外孙的乐器学习情况。来了兴致时，还要和外孙一起中西合璧，孙教授就会换上旗袍或舞蹈服，在小花园翩然而舞。
贺容璋则在一旁帮忙拍照、录像，现在的拍照技术已得到了大明星秦兰芝女士的认可，为秦女士拍了好多张照片，被她发到微博上炫耀。
……
这天中午，秦兰芝敲开贺容璋的房门，“小玉佩，是妈妈。”
贺容璋开门，一抬眼看到秦兰芝眉宇间难掩的忧色，他贴心地让妈妈在小客厅坐下，为她倒了杯水。
秦兰芝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才说：“人贩子找到了。”
本来是件高兴的事，但看妈妈的神色，贺容璋心中无端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人贩子供出了拐到小瑶的线索，小瑶的妈妈可能……可能当时就死了。”秦兰芝眼睫微微垂下。
贺容璋一瞬间回想起贺瑶得知没有匹配到亲生父母的那天，他很难想象贺瑶要第二次面对这甚至更彻底的结果。
一时间，母子二人陷入沉默。
良久，秦兰芝问：“我们要告诉他吗？”
贺容璋抬头看她，“我曾经答应过他，任何事情都告诉他。”
“好，也确实不该瞒着，我们没有权利剥夺他和亲生母亲的任何羁绊。”秦兰芝顿了顿，“只是，他还太小了，我…”
“告诉他吧，他一直想要找到亲生父母，我们不能自作主张地让他处在这种期待里。”贺容璋认真地说。
秦兰芝被他说服了，“我们确实没有权利瞒着他…”
午睡过后，贺瑶打开门，看到在3楼大客厅坐着的秦兰芝和贺容璋。
秦兰芝眼眶发红，看到他出门，有些紧张地起了身，迎了过来，“小瑶，起来啦！”
贺瑶感觉出秦兰芝的紧张，下意识看向贺容璋，贺容璋的神色也很复杂，嘴唇紧抿着，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袭来。
看着贺瑶的表情，贺容璋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秦兰芝说：“小瑶，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难过，但我们没有权利向你隐瞒……拐卖你和小玉佩的人贩子找到了，人贩子…说了你的来历，是在一个山侧的公路上，发现了一辆被坠石砸毁的车，人贩子本来打算看看车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就发现了被司机死死护住的你，发现你还有气，就把你拐走了…护住你的女人大概率是你的妈妈…”说到这，秦兰芝已用手虚掩住面部，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她死了吗？”贺瑶有些呆呆地问。
“人贩子说已经没气了，身体也僵硬了…”秦兰芝抱住贺瑶，“宝贝，你还有我们…”
贺瑶呆呆地被她抱着，很久，他问：“我可以见见她吗？”
“我们已经去查了。”秦兰芝说。
又过了一会儿，贺瑶开口：“妈妈，小玉佩，我下午不想上课了，我想在房间呆一会儿，可以吗？”
秦兰芝松开紧拥着他的手臂，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贺容璋说：“妈妈，没事，帮我们和老师请个假吧。”
秦兰芝得到他放心的眼神，又抱了抱贺瑶，说：“那你们休息吧，有事情第一时间联系我。”
看着秦兰芝一步三回头地走进电梯，贺容璋握着贺瑶的手，问：“我可以陪着你吗？”
贺瑶小声“嗯”了一下。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贺瑶的房间。
贺瑶坐在钢琴前，弹奏了一曲又一曲，曲子有的贺容璋听过，有的没有。
贺瑶弹琴，贺容璋在一旁坐着听。
一首又一首，贺瑶突然开口：“我真的很讨厌等待。”
贺容璋抬头，贺瑶已经泪流满面，贺容璋立刻走了过去，轻柔地为他擦拭泪水，他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贺瑶放在琴键上的手。
贺瑶：“每一次的等待，都是坏消息。”
“我是有妈妈的，妈妈是爱我的……但她走了，再也不能来找我了…”贺瑶突然抱住贺容璋，开始痛哭起来，“小玉佩，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贺瑶抱着贺容璋哭了很久很久，用已经沙哑的声音说：“我可以去那个地方看看吗？”
贺容璋坚定地说：“好。”
“妈妈，我想去发生事故的地方看看，行吗？”晚饭时，贺瑶问。
秦兰芝本来已经让人把送到屋子的食物准备好了，看到贺瑶只是肿着眼睛，嗓音有些沙哑，但神色却很平静地出来吃饭，不禁又惊讶又欣赏，贺瑶没有沉浸在悲伤中，确实心智成熟，但想想他成熟的原因，她又心疼不已，赶紧答应：“明天就去，地址我都问过了。”
翌日下午，秦兰芝带着贺瑶、贺容璋和司机、保镖一大群人来到位于北中省西河市的一处公路。
公路不算宽，两侧是高耸的岩石山，山壁没有植被，只有一块块大石堆积的形状，山壁外紧实包裹着灰色的防护网。
看到贺瑶紧盯着防护网，秦兰芝轻声说：“防护网是事故发生后加上的。”
贺瑶愣愣地点头，抬头看着山壁，久久的凝视。
他脑海中一遍遍生成石块掉落的画面，坚硬的石块砸向轿车，刺耳的碰撞声，妈妈在发现的第一时间保护住了自己。
明明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忆，又好像亲眼所见一般，一遍一遍地重复画面，一遍一遍地被绝望裹挟。
秦兰芝和贺容璋静静地在一旁陪着他，工作人员都沉默着，没有一辆车路过，整个公路好似都沉寂在悲伤里。
突然，贺瑶转向公路前侧，双膝弯曲，跪了下去，重重地向公路延伸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他站起身，面向秦兰芝，“给你添麻烦了，妈妈。”
秦兰芝心疼不已，她抱住贺瑶，拂去还印在他额前的小石子和灰尘，“她用生命保护了你，你以后可以带着她的那份好好地活着，勇往直前，无所畏惧，宝贝，你还有我们爱你。”
贺容璋也走过来抱住他们，“我们会永远爱你。”
一会儿，一个宽阔有力地臂膀搂住他们，几人齐齐愣住，秦兰芝最先反应过来，轻声喊他：“庭钧”
“宝贝们，我来晚了，小瑶，爸爸爱你，我们一起努力，好好地发着光地活着，不辜负这一切，好吗？”贺庭钧温声说。
贺瑶愣愣点头，语气却坚定，“好！”
大家情绪平复后，坐车往机场走，秦兰芝小声问：“你不是在中吴省出差吗？”
贺庭钧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担心小瑶的情绪，想过来告诉他，爸爸也爱他，有很多人爱他。”
他俩说话声音很小，后座的贺瑶和贺容璋没有听到，但贺瑶感受到了贺庭钧对他的爱。
贺庭钧平时工作很忙，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在家的时候虽然都笑着说话，但贺瑶对他仍然敬重大于对亲人的感情，他也以为贺庭钧更多将他当做儿子的救命恩人，对他是感激和责任，但这一刻，他知道了，这个家的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将他当成亲人。
他要带着妈妈的这份生命，带着现在的这些亲人给予的爱，更加努力的积蓄力量，更加努力地发光。
坐上贺庭钧的私人飞机，贺瑶从车窗往下看，这片和妈妈一起经历的土地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真切。
但他的内心很充盈，有妈妈的爱，有对自己好的亲人，现在的生活很好，比以前做梦的还要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