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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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煊亦是打量着宋锒之，但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只当他是空气不存在。
计檀善那里敢说出他是大魔头的身份，只能打个马虎，“哦，这位啊，呃，一个偶然结识的小兄弟。”
宋锒之环胸，再度轻轻瞄了一眼赤煊。
“是吗……”
他旋即也懒得再探究他的身份，对计檀善说道：“刚刚听你这位小兄弟说即刻前往神冢，算我一个。”
华风和筱蓝烟闻言这时也打起了精神，纷纷站了过来，“我们也要去！”
第一波进入神冢的人，不知道要抢占多少先机。
但宋锒之没允他们，而是冷言吩咐道：“你们回客栈通知其他剑山弟子一起出发前往神冢，小屁孩打什么头阵。”
计檀善笑眼相望，“是啊，小屁孩打什么头阵。”
大妖他们已经解决，等跑出来的其他妖怪被其余宗门消除殆尽，所有人都会奔向神冢。包括归道山的弟子定也会一同前往。
为了避免被认出，计檀善从灵囊里拿出一张面纱系在脑后。把系带在脑后打了个结。
她腹诽，既然收了赤煊的魔丹，神冢里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诚心邀请，她还是要去看看的。
“出发。”
——
天过晨曦，位于豆鸣村脚下的葱绿群茂中瘴气弥漫，歪树爪牙乱立，枝叶横折。计檀善等人一路循着山路小径弥漫出的浓灵气息找到一处地面颤动，碎石奔走的八卦青石地界上。
抖动的石子擦过计檀善鞋沿，她微睨一眼，鞋履轻踏将石子震碎成飞灰。眼眸划过脚下模糊的八卦样式，若有所思。
宋锒之站在乾位上，仰首望着拔地而起的陡峭山壁，“走到这儿就没了路。”
这样看不到尽头的突如其来的一座大山，很有可能就是神冢入口。
可这么大的山，就算他们三人合力也不一定能掀开。
“谁说没有。”
身后的计檀善走上前，站在他的身侧蹲下身来，她的手掌覆在青石八卦的离位上。
青石湿润沁冷，但可以感受到底下隐隐传来的蠢蠢欲动爆膨的灵气。纯粹至极。
念及此地前主的身份，计檀善收回手，缓缓说道：“神冢造化结其主一生之迹，这座神冢的主人乃是一位使火剑的女仙，离为火为中女，要催动离位。所以，宋锒之，需借你剑气一用。”
宋锒之闻之脚一抬，他倒是没注意到这里的纹路还有讲究。
赤煊站在了坎位，正好与离的计檀善相对。他看着计檀善，说不清是什么神色。但好像心事重重。
宋锒之取下了肩上的宝剑，寒剑出鞘，随主意动，剑沿两侧燃起鬼魅火焰，映在他的眼底。
他凝了神容，放缓呼吸，“好。你们退后。”
计檀善和赤煊各退几步，下一瞬随着宋锒之火系剑气落下，离位处火光闪烁，冲出漫天青烟。滋滋啦啦的响，仿佛要从下面钻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刹那一阵凤鸣于云间嘹起，久久盘旋天际，涅槃般凄楚。好似在泣血召唤女剑仙的残魂。
计檀善瞧见一抹红羽越过云间，随后天色突如其来的晦暗，阴云密布转眼滚来遮盖头顶，油然而生恐惧，快要令人窒息。
那火凤在天上转了九圈后，携来足以震碎山河的威压，变成一柄羽剑俯冲悬浮在地面，绕过了计檀善等人的衣摆，而后颤巍巍停在计檀善眼前，直直立起，剑鸣呜呜。
掀起的灵波竟让她也感到了一股神秘压力，唇角溢血。
赤煊和宋锒之情况也好不到哪去，面色铁青，唇瓣尽是被染红。
这羽剑缠着山壁从下向上飞攀山体每寸，绕了不知道几百圈后，终于在望不着的青云天际破出一声厉响。直达下面计檀善等人的耳中。
计檀善压眉挥袖，袍子微动，残影飘过就立在了树梢。
“快躲开，山要炸了。”
赤煊和宋锒之也紧跟着一左一右飞在她身侧的两棵树上。
树身起先摇曳，可接着俯冲而来的巨大剑气直接斩断了这一片的所有树干。
赤煊和宋锒之在剑气攻来前一刻及时地灵活跃至更远，躲过攻击。只有计檀善脚下空虚，悬在起先的树梢处。
只身凭护体灵障打返这些被斩碎的山石枝木，以及狂风暴雨般的剑气威压。
女子发丝和面纱因风而扬，身姿稳若一口大钟。周身浑朴金脉裹着涌动的符文环绕在她上下。
宋锒之傻眼，心道：……未免太张狂。
待山彻底崩塌尽，灰尘仆仆沉落。这片山林重归宁静，计檀善收了灵障，面淡如水，负收垂踏在地，沉着道：“这剑，是仙者从前命剑余留在天地间的残气，也是她留给这世上打开神冢的钥匙。”
鲜艳夺目的凤羽剑自劈开山体后就逐渐消亡，淡影消失在天幕，盖头阴云散去。
三人心底居然生出一种莫名的凄怆来。
这是踏告别的讯音。
将耸天山体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龟壳形状的洞穴。
计檀善站在穴口，望去这周边狼藉一片，以前被封印在冢山里的妖兽尸骸全都被冲了出来，害得入眼比比皆是白骨森森。堆积在穴口，血迹干涸。
她环着胸无奈摇摇头，“幸好是我们最先赶来。如若真是那些小兔崽子，恐怕已经被凤羽剑的灵波削成肉片了。”
宋锒之也感同身受地附和，“是啊。”
三人一并进了洞穴。
其他洞穴都是阴风袭袭，这处冢穴甫一入洞却是灵气充沛，暖意自脚底板钻入，顺通在各路筋脉中直达天灵盖。步入此地，竟瞬间能增阶一级。
这里头无灯自亮，辉煌如金昼。洞内完全是墓室的风格，但又不失古朴瑰丽。两侧壁画斑驳，鲜艳的色彩流失大半，处处流淌着岁月痕迹。
计檀善手掌虚贴在壁画上，她仔细看，从中能看到飞升女仙的容颜。五官细秀儒正，手握羽剑，身披霞衣，历经了九九世涅槃才得以飞升。
身后赤煊和宋锒之也是在观摩壁画，计檀善背对着他们，抿唇，眉眼夹带鲜明疑色。
她盯着壁画，不禁想，赤煊究竟想让她看到什么？为何进来后他毫无表示？先前那么慌张，此刻却连只言片语也不肯提起。
难道，这位飞升女仙和他有什么关系？
三人继续走着，等到了一堵青门前，宋锒之忽然停下步来。
“神冢大开的消息已经传出，想来此刻那些仙门弟子恐怕已经在洞穴口了。走过这道门定凶险无比，我们不如等上一等。有我们在，至少可以保全他们性命。”
“行，那就等等吧。”
计檀善跟着他停下来。
她眼波微转，看着宋锒之。同时心里感慨不愧是芳名传遍大江南北的剑山派掌门，这么有责任心。其实心底想的还是剑山弟子的安危。
难怪有些剑山弟子那么矫矜，和归道山苦修上来的简直两个极端。
前来神冢的归道山弟子都是精挑细选，能力得当的。且安危有长老护全，何须掌门亲自出手。
只有宋锒之每天不知道在操心着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剑山派全是三岁小孩呢。
计檀善忽然觉得难怪她名声这么差，除开傻签还是有其他原因的。她放在弟子身上的精力实在太少。
赤煊一路上一言不发，因他身上本就有浓厚的魔气，再加之一头显眼火发，宋锒之想不忌惮他都难。
计檀善作为修仙界人人知晓的怪胎，做的事根本没有逻辑性可考究。
于是宋锒之权当把赤煊看作是她结交的怪朋友。
其他修仙者杀魔还来不及呢，她倒是和人成了好朋友。而且宋锒之总觉得这满身魔气的人看向计檀善的眼神，怪怪的。
粘稠，悱恻。似在看……未亡人。
此刻静下来，宋锒之余光更加清晰地瞥见赤煊站在计檀善身后望向她的炽热眼神。
宋锒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越来越怀疑他是不是想加害于计檀善。
思量片刻，他还是悄摸着传音给她。
“计檀善，你的那位小兄弟怕是不简单，对你有别的心思。”
计檀善耳畔突然响起宋锒之的声音，她拧眉，传音回他。
“怎么说？依你觉得，是何等心思？”
宋锒之也不太确定地说，“嗯……怀念？”
计檀善情绪莫测。
怀念这个词，好像的确贴合。她每次和赤煊对视，都潜意识觉得他在透过她回忆什么。
这么想，这座神冢里很有可能就有他怀念的所在。
不过无论他有什么念头都不足为据，她的身上还有他的魔丹，失去魔丹的他，她随随便便就可杀死。
赤煊无视计檀善和宋锒之的小动作，他怎么能看不出来宋锒之在给计檀善传音。
无聊。
赤煊僵直的嘴角再度往下沉了点，可转念想到计檀善丝毫不知自己即将要看见什么，他的笑意就越发显而易见地挂在脸上。嘴角扬起，眸子微抬。
的确是她给了他逃出的曙光。
可曾经将他锁在那个暗无天日地方的，也是她。
计檀善，当你看见曾经被你亲手杀死，灰飞烟灭的东西还完完整整地躺在那里时，心情不知道会是什么样。
是害怕，震惊，还是毛骨悚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