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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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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萧煜带着师娘易青已经去过福、建二州。
那日萧煜父兄当面,忙把易青请出来,易青文才名满天下,人称易大家,一番饮宴不提,待意足席散,又邀往书房喝茶。
“易大家可是为了温参政遇刺一案前来?”
“是也不是,”易青愁眉微蹙,“家夫从来与人为善,此事非为私仇,乃与国事相关。”
“愿闻其详。”
“此前开封府接到义士密报,所书为——”易青蘸茶手写摩尼二字,而后泼茶毁迹,幽幽一叹,“这些情报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家夫只能加强警戒,谁想刺客果然来了。”
闽地明教信众不少,甚至强过了佛道二教,一直是当地主政的心腹大患,不过这些信徒素不生事,在家中吃斋作礼,没有下手的机会,萧知州肃然道:“易大家可有证据?”
“最大的证据在邕州。”易青把证据二字咀嚼吐出,萧知州晓得刺客还活着,正在温参政手上,可邕州、福州相隔千里,提来案犯审理,恐怕要错失良机,未及追问,易青将怀中一枚玉珏递出来,“这个信物,萧知州可曾见过。”
“这是燕……”
“邪魔无孔不入,险之又险,只是天下目光俱在邕州,眼下正是难得的机会,”易青盈盈下拜,“我大宋安危就托付大人了。”
“你在给虞仲侯送一个开战的借口。”
“兄长,”易青落下一子,“教主信令是沈碧城亲自送到武林盟龙述手上,念青只能算将计就计罢了。”
“辽军虎视、大夏吮血,”易敛紧挨着落子,“牧之又打算在安南轻启战端了么?”
“相公人事不知,如何挑动战事?”
“念青——”
“小煜,”易青温柔一笑,灭去棋面一龙,“师娘教你——以战去战,虽战可也。”
易敛叹了口气,“你总不能因一人生死叫天下陪葬吧。”
“虞仲侯万般挑衅,兄长爱惜自身能忍,念青却忍他不得。”
“没了安南世子,还有明教教主。”易敛循循善诱,“他用燕白衣的密令,正因两人面和心不和,闽地教众不服安南,唯信教主,圣女两年未建寸功,足见燕白衣将宋地明教经营的铁桶一块,你要萧德藻去啃这块硬骨头,又与资敌何异?”
“兄长,燕返既然一心为民,失了八闽,正好去安南收服教众,这才是敌消我长的正理。”
“没了安南世子,还有明教教主。”易敛对同胞妹妹总是多几分耐心,“燕返在大宋还有龙述钳制,去了安南,天高海阔,他原是教主,天下闻名,再封南王,政教合一……远比虞仲侯区区一个世子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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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先生不同意,师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明教只知教令、不知法度,”易青扶着额头沉思,“容忍燕返经营本就是养虎为患。”
“那——”
“兄长习惯顺势而为,他不会去拆台的。”易青心力耗竭,合起一双妙目,“去邕州。”
“惹了事就想走?”
车外响起一声冷笑,萧煜猛然抬首,抽刀挡住突如其来的一剑,“什么人?”
“明教使徒,”来人劈开车盖,一字一顿,“——裴·一。”
萧煜扶住师娘蹬车急退,提刀跟裴一连过十数招,此时去势已弱,他情知再退不可,不能徒然抵挡,找准间隙,反守为攻,借下劈之力将裴一狠狠扫开。
“我说燕返如何只身赶往邕州,”易青虚弱一笑,“原来留了一只好狗儿看家。”
“易大家出的好毒计!”
“不如燕教主多矣。”易青整整衣襟,“当年他拐走你叫裴公痛失爱子,如今家业尽失,岂不是因果有报,天道昭彰么?”
裴一气梗心口,“你这毒妇!”
易青从来金尊玉贵,何曾听过如此恶语,沉下俏面,同样冷声道,“惹了我,你也别想走了。”
“二郎。”
“给我拿下他。”
温英笑嘻嘻提着剑走出来,“嫂嫂有命,莫敢不从。”
“裴使徒,久仰大名,可惜闻名不如见面呀。”
“温英。”
这两人虽不是师出同门,但早有渊源,先不提温裴两家如何有旧;也不提裴十八爱慕顾相明离家久居诸南,而温野温英都是诸南故人;单说两人同样使剑,兵器榜上,青萍、承影齐名,可惜两位剑主一在开封、一居福州,此前未曾谋面。
“青萍剑裴一请了。”
青萍剑自有一套剑法相配,轻灵矫捷、神鬼莫测;承影也是上古名剑,曾与含光、宵练齐名,到了如今,含光在武林盟盟主龙述手中,承影剑主名不见经传,难免排低次序。
温英一抖剑花,裴一慢中求快,长剑拦住,更有身正步稳、虚实相差,温英人在剑网之中,时觉风起云涌,时剑来如凤,愈战愈喜,长笑起来,“剑招有些意思。”
裴一招式精奇,熟料诱敌深入温英不接、破擒拿危无法制胜,深觉遇得平生难见的对手,彼此过了数百招,无法取胜,不得不忍恨求退,他轻功独步江湖,温英经验不足,未能将他留下。
“叫这狗才逃了。”
“不打紧,”易青重上马车坐下,她望住周遭的断壁残垣,低声道:“正该放了他去钓虞仲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