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外星人生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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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外星人生父
1996.10.17，14:37:49
“这个星期我打算教给你们塔罗演算，这是一种精妙而复杂的预言方式，我可以示范技术，但无法传授天赋，恐怕就像平时一样，这个班里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掌握它……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特里劳妮用做梦般低沉迟缓、轻柔飘渺的语调说着，把两条胳膊举到胸前胡乱舞动，摆出各种她谓之神秘而在哈利看来就是讹诈的手势；一副塔罗牌漂浮在她脑袋前方，挡住了她的脸，从哈利的角度只能看见从香炉里缓缓飘升的粉色烟雾。
罗恩清了清嗓子，低声说：“注意，哈利·波特的死亡预告要来了，又一次！”
哈利咬住嘴唇，试图不在课堂上笑出声——不管邓布利多怎么说，特里劳妮预言成功的次数毕竟屈指可数，哈利愿意向她献上一个教授应得的礼貌和尊敬，但决计不会成为她的信徒，非要说的话……
“哦，我看到了什么？”特里劳妮的声音里有一种伪装出来的淡淡惊讶，“哈利·波特……牌里已经显示出你的命运……”
罗恩索然无味地翻了个白眼，用睡前数绵羊的口气说：“你会有个死敌，亲爱的。灵魂上的阴影，生命里的威胁——”
“你会有个死敌，亲爱的。灵魂上的阴影，生命里的威胁，决战前的标记……”特里劳妮果然这么说了，抑扬顿挫的语调比罗恩动听得多。
哈利弯下腰，试图让自己显得恐惧焦躁、不堪重负，事实是他把脑袋埋到桌子下面，痛苦地笑得死去活来，直到坐在他另一边的亚历克斯猛地站起来，动作之大掀翻了桌子：“哦！哦不！哦不……”
14:41:20
哈利和罗恩停止了吃吃发笑，莫名其妙地看着显得惊恐万状的亚历克斯——后者已经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特里劳妮；她关切地问：“孩子，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她难道算不出来吗？”罗恩讽刺地轻声说，哈利努力克制着重新升起的笑意。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亚历克斯用和特里劳妮相比毫不逊色的梦游姿态划动双臂，让自己的那副纸牌也飞了起来，在空中不停地变幻阵型，并用穿越了时空的空茫眼神注视着它们，“我看见了您，教授……”
拉文德和帕瓦蒂齐齐发出一声惊呼，然后赶紧捂住嘴；特里劳妮响亮地吸了口冷气，从她盘腿而坐的垫子上吃劲地爬起来：“我亲爱的，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看见您……您……哦！”亚历克斯捂住脸，发出一声悲切的呜咽，并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用颤抖和支支吾吾把全班的好奇提升至最高点，然后他站直了身体，颓然地垂下肩膀，抬起头，用惨白的脸色面对已经快要不能呼吸的特里劳妮，深吸一口气。
“我看见了您，教授……我反复演算，但这副牌始终指向同一个结果——您将会在星期四死去。”
一声尖叫刺穿了哈利的耳膜，特里劳妮砰地一声倒在了地板上；除了拉文德和帕瓦蒂看起来一副濒临崩溃的模样，教室里其他人都笑得在地上乱滚。
亚历克斯对哈利眨眨眼，仿佛在示意“我终于给你报仇了”，然后走到特里劳妮身边蹲下来，认真地说：“不是这个星期四，教授，我不是说今天！”
哈利笑疯了。
1996.10.22，09:35:21
“啊，亚历克斯，好孩子，我能跟你说点儿事吗？”
“嗯，怎么啦？”
弗立维趁着其他人正忙于练习这堂课新学的魔咒，走到哭包身边压低了音量这么说，但是他的尖细嗓门让近在咫尺的哈利很难忽略；哈利装作挥动魔杖的样子，竖起耳朵捕捉身边的对话。
“我听说——只是偶然听说——你今天清早在走廊上和马尔福先生打了一架，强行夺走了他的一件私人物品，是吗？”
“那不是他的，是我送的礼物。因为他用它来干坏事，我才要收回来！”
“唔，是这样吗？他做了什么？”
哭包停下挥杖的动作：“暑假的时候他告诉我，他想要一支能模仿他爸爸魔法签名的笔，但他不知道怎么弄；我帮他做了一支，这样他就可以用他爸爸的名字记账买东西。但是开学之后，他用这支笔模仿霍琦夫人的笔迹，抢走了哈利的球队训练时间，两次！哈利很生气！”
09:40:55
哈利很吃惊，没想到哭包竟然暗中查出了这件事，现在他可知道马尔福得到的开学礼物是什么了；而弗立维斟酌了一会儿，困难地说：“哦，他那么做确实不好，亚历克斯，但是你有没有意识到这两件事都同样不好呢？儿子假冒父亲的名义乱花钱是不对的。”
“但他答应我了！”哭包撅起嘴，一脸不高兴地回答，“他答应我不会用它来干坏事，只是买糖果和玩具！”
弗立维张了张嘴，似乎在挣扎是继续纠正哭包的观念，还是干脆告诉他别相信德拉科·马尔福的甜言蜜语；最后他选择了一种简单的说法：“但是你已经把那支笔当成礼物送出去了，而人们不会收回送出去的礼物，孩子，即使我们后悔了也不行。”
“我知道，所以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收回’。我让他和我玩强盗游戏，然后我赢了。”亚历克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假装’抢劫了他。我是最棒的维京海盗！”
“……”
1996.11.02，20:58:03
哈利在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门外转来转去，没有胆量敲响那扇黑檀木房门。倒不是因为担心主人不在——斯内普是全校公认的最没有私生活的教授之一，梅林知道有多少学生曾在星期六晚上来这里进行劳动服务；但这不代表哈利的拜访会受到欢迎。完全不可能。
又有几分钟在踌躇中过去了，哈利做了个深呼吸，鼓足勇气叩了叩门板，不出意料地得到一声冷冰冰的“进来”作为答复；他拉开门走进去，忐忑地接受斯内普的注视——对方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整个姿态就像一条盘踞起来的蛇吐着信子观察它的猎物：“哦，真是出乎意料的访客啊，波特。”
慢吞吞的柔滑语调立刻激起了哈利的寒颤，他一边思忖自己是不是已经对魔药教授形成了生理性厌恶，一边尽量恭敬地说：“我已经一整天没有看见亚历克斯了，先生。早上的时候他说他会来您这儿，让我们自己去霍格莫德，但他下午没在格兰芬多塔楼，晚餐也没出现，我担心——”
“你认为我会关他一整天的禁闭吗，波特？”
“不，我——”
“考虑到他近来格外的不安分，你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不是吗？所有那些传言，关于我是个让学生处理蟾蜍和死蛇的虐待狂——”
“不，先生！”哈利咽了口唾沫，决定在斯内普成功激怒他之前把话说完，“我只想赶紧找到亚历克斯，如果他还没吃晚饭，我就带他去厨——就给他准备点儿吃的。我不想他超过宵禁时间还不回来。”
21:04:52
斯内普眯起眼审视了哈利一会儿，似乎在评估是否可以对他透露信息，锐利的目光让哈利产生了一种可怕的被看透的错觉，但他勇敢地站在原地，打定主意要从斯内普嘴里撬出亚历克斯的下落；然而在斯内普作出决定之前，屋子里的一点杂音吸引了哈利的注意，他扭头望向声源，发现房间角落里多出了一个巨大的水晶坩埚（他确信上次来这间办公室受罚时还没有这个东西），几条透明的、看上去很柔软的触手正搭在水缸边缘拍打着，发出轻微的吧唧声。
“既然如此，波特，”斯内普翻开一本书，把头低了下去，“你可以过去跟他打个招呼。”
“哈？”
“我假定你是来这里找他的，而现在，目的达成了。”斯内普平静的声音从挡住脸的头发后面飘出来，哈利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坩埚，如此反复几遍，终于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您是说亚历克斯变成——”
他几步冲过去，瞪眼看着正在坩埚里漂来荡去、看上去悠闲自在的生物：“——变成了一只水母？！”
“夜光游水母，准确说。”斯内普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你或许在水族馆里见过类似的。”
“不，我从没去过水族馆，唯一一次去动物园的经历也在爬虫馆止步了……”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后，哈利攀在坩埚边缘，兴致勃勃地打量起哭包的新形态来——哭包似乎认出了他，懒洋洋地竖起一条触手对他晃了晃，然后在水里一颤一颤地游动起来，仿佛在炫耀他色彩斑斓、微光闪耀的新身体。
“先生，这是亚历克斯的阿尼马格斯变形吗？真是太神奇了！我是说，丽塔·斯基特能变成甲虫窃听别人谈话就已经够古怪的了，可这个……”
“事实上，这正是问题所在：我们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他的阿尼马格斯形态。”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在你出现之前，他已经变化了十几种不同的形态，有几次是鱼，一次是海星，一次是河蚌；我必须说就在你敲门之前，他刚刚从巨型野村水母变成现在的样子，再慢一秒恐怕就会撑破坩埚。”
21:09:18
片刻的哑然后，哈利猛地意识到一件事：斯内普正在和他交谈。真正的交谈，不是含沙射影的侮辱，也不是夹枪带棒的攻击；六年来第一次他们心平气和地交流，话题却如此诡异。
“呃……”哈利清了清嗓子，试图把对话拨回正常的方向，“这种事情经常在巫师们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形态的时候发生吗，教授？”
“不，波特，阿尼马吉和普通的跨物种变形术不同，一个巫师只能有一种阿尼马格斯形态。我不指望你博学多才到足以掌握这种魔法，但你的狗教父总该告诉过你最低限度的常识？”
不知为何，哈利难得一次真心实意的客气语调反而刺激得斯内普迅速恢复了惯常的轻蔑腔调。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哈利礼貌地继续问：“那么，亚历克斯是在试验普通的跨物种变形吗？”
“仍然不，你这蠢男孩，即使是邓布利多也不能在没有魔杖的前提下完成这种魔法！”
唉，斯内普真的是哈利见过的唯一一个可以不露牙齿就咆哮的人。
“那么，您请邓布利多教授来看过吗，先生？”
“不，我只是放心乐意地看着一个学生在我面前不断从一种生物变成另一种生物。你认为呢？”斯内普讥讽地冷哼，“我当然叫了他，而他花了一下午仔细欣赏，临走前愉快地告诉我从此不用买海洋公园的展票了。”
“……”
22:47:31
“斯内普，让我进去！”
用整整一刻钟敲门都没有得到回应，西里斯开始发怒了，把魔药教授办公室的门砸得震天响：“听着，你要再不开门，我就炸了它！我发誓我会硬闯！”
被惊动的斯莱特林学生们纷纷聚拢，小声窃笑着观看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第一千零一次找他们院长的茬，然后第一千零二次被反将一军——
“布莱克，在你毁掉同事的办公室之前，难道就不肯花费一点脑细胞想想他是否已经离开了？”
魔药教授从另一个方向拐进长廊里，边走边驱散围观的人；他脱掉了白天披在外面的长袍，穿着白色衬衫、紧窄的黑色织缎背心和同色长裤，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停在哈利面前：“我应该想到的，波特，你正是那种会带着嚣张的教父杀个回马枪，在我面前狐假虎威的小子。”
哈利撅起下唇，重重地吐出一口气：“不，教授，我根本没想找您的麻烦。难道您不觉得让一个精通阿尼马吉的同事来看看变形失控的学生是个好主意吗？”
斯内普眯细了眼睛睨视哈利。
“一方面，如果你认为我没有做过这个考量并因为对象不合适而放弃，你未免太愚蠢。”他用耳语般的音量说，“另一方面，我不得不赞扬一句，经过五年的冲动行事后，你终于懂得运用理性思考了。”
他转过身以带路的姿态朝来时的方向走去，西里斯嗤了一声，紧随其后；哈利用了五秒钟咀嚼，得出两个结论：一，斯内普确实考虑过找西里斯帮忙，但他放不下身段去求死对头；二，斯内普果然还是瞧不起哈利，不管嘴上怎么破天荒地夸奖了他。
哈利默默地跟上去。无论如何，眼下让亚历克斯恢复人形才是最重要的。
……
当斯内普不情愿地打开门让他们进屋时，哈利惊讶于他没有把哭包孤零零留在办公室里，反而把那口巨大的坩埚运回了自己的私人套间。
1996.12.04，17:58:03
在校长和教授们的合作帮助下经过一个月的艰苦努力，亚历克斯终于把疯狂的变形控制住了。
“仍然不算成功。”赫敏用力合上砖头厚的书以加强她下定论的口气，“巫师的阿尼马格斯应该具有等同人类的智力，保持原先的大部分思想和情感，而你，亚历克斯，是胡乱尝试这种高危魔法的活生生的教训——你变化的那些生物里有一半甚至是没大脑的！”
罗恩抖了一下，哭包撇撇嘴，默不作声地叉起一块蛋糕，鼓着腮帮子嚼啊嚼。显然，经过这次意外，他认识到了天才也会失手的道理，比从前谦虚一些了——特别是在魔药课上不由自主变成一只海豚，掉进大号坩埚里，差点儿被煮熟之后。
灭世主当然不会承认他被自己的失败吓坏了，但当斯内普挥动魔杖把他从锅里捞出来并解除他的变形后，他带着全身通红的皮肤，蜷进后者怀里呜呜地哭了半个小时，那天许多学生都看到了魔药教授被揉得皱巴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长袍。
18:01:34
“总之，以后再想研究魔法，一定要找人陪着，知道吗？”赫敏放柔了语调，“亚历克斯，再聪明的人也没法独力解决所有难题，你有我们这些朋友，当你需要——”
“亚历克斯·维维？”
忽然从背后接近的声音打断了赫敏的话，哈利转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巫站在长桌边，手里拿着一张麻瓜照片，凑近哭包的脸仔细对比了一下：“没错，就是你。”
哈利推开椅子站起来：“请问您是？”
“唐克斯，魔法部傲罗。”有着夸张的桃红色卷发的女巫瞥了一眼哈利额头的伤疤，显出一丝感兴趣的神情，但立刻就转回了公事公办的语调，“亚历克斯·维维，真名丹尼尔·福勒，一年半前从马萨诸塞州波士顿离家出走，在约克郡小汉格顿被发现，两个月后入读霍格沃茨，对吗？你父亲来接你了。他可真花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你。”
听到这席话的人全都困惑不已。哭包眨了眨眼，脸上的神情从茫然变成呆滞；下一秒，他猛地掀开椅子跳到桌上，一路踹飞杯盘碗盏，尖叫着扑向大厅尽头的教师席：“西维！！！”
等待吃晚饭的学生们因为突如其来的混乱而惊呼起来，唐克斯拔出魔杖追在亚历克斯身后跑了过去，斯内普左手揽住挤进他怀里的哭包，右手魔杖快如闪电地指向女巫；几乎在同一瞬间，邓布利多走进大厅，用温和而洪亮的声音说：“各位请安静！我恐怕这里有什么误会——”
“丹尼！”一个身形瘦削、轮廓尖利、看上去有点像卡卡洛夫的高个儿男人绕过邓布利多，满脸喜色地快步走向亚历克斯，张开双臂大声说，“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哭包死死攀住斯内普的脖子，眼睛里迅速涌出大滴大滴的泪珠，充满恐惧的呜咽声在一片死寂的大厅里清晰可闻；斯内普维持着环抱亚历克斯的姿势，脸上呈现出一种哈利从未见过的可怕冷静：“你说，你是他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 外星人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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