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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让所有人见证他们的拜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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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轿子,眼前是两扇被岁月侵蚀的木板门,被油漆草草漆成血般浓郁的深红,两侧分别挂着如同金童玉女手中提的红色大灯笼,上面整整齐齐写着一个硕大的“囍”字。
这应本是青石镇某户大人家的院子,现在却被邪祟鸠占鹊巢。
门内是一座四合院,院子四周张灯结彩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喜气间又充斥着诡异冷清的氛围。
还没来得及细看,温楚宁和晏予清就一左一右被分别被纸扎人抓进了个别的一间厢房内。
在被分开前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温楚宁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他被拉向了左边的厢房,温楚宁趁机打量打量了身前抓着自己的纸扎人。
纸扎人虽然力气虽大,但近看根本上还是纸糊成的,就连面孔都是草草几个窟窿组成,根本无五官可言,只有那像被硬生生割开的嘴高高咧起笑容。
厢房内的摆设简约,仅有床铺、衣柜和一个老旧的梳妆台,很快温楚宁便被纸扎人按在梳妆台前。
他心下了然,这应该是要帮自己梳妆。
安顿好人后,很快纸扎人便退出了厢房。
温楚宁并没有轻举妄动,一来,他的修为不足以抗衡这不知名的邪祟,就算此邪祟原来修为低下,但在吸食了如此多的灵石后应是实力大涨,二来,若是他只身出逃晏予清一介凡人毫无抵御之力,必死无疑。
主角,这个世界的运转中心若是死亡,后果不可估量。
从目前看来,这邪祟应是借由拜堂成亲来达成目的,否则也不必大费周折还弄出个婚堂。
虽说如此,此事温楚宁却想不明白。
青石镇长期与修仙界做交易,因此镇外常年有结界镇守,不但防对灵石有歹念之人也同样抵御邪祟,既然如此,又为何会被邪祟入侵?
“哐当!”
此时,一阵响动从一旁的木衣柜传出。
“何人?!”
温楚宁一惊,厉声喝道。
木衣柜重归于寂静。
温楚宁停滞一瞬,小心翼翼的走向前,伸手拉开柜门——
“别、别……杀我!!”
那是个看着十七、八岁蓬头垢面的姑娘,她惊叫着将手挡在脸前,瘦弱的身躯不断颤抖。
见是活人,温楚宁悬着的心松懈了下来。
“姑娘别怕,我是天月宗的人。”他温声道,安抚着眼前的人。
“天、天月宗?”
似乎是发现了眼前的人没有敌意,那姑娘慢慢放下了挡在脸前的双手。
或许是原本上了妆,眼泪将脸上的胭脂水粉混杂着灰尘全数糊作一团,看起来格外狼狈。
“是,我是天月宗派来的弟子,前来处理邪祟之事。”温楚宁并没有嫌弃,声音格外柔和,虽未褪去面具但可以从轮廓看出此人面貌温润好看。
“姑娘可是青石镇上的居民?又为何在此处?”
那姑娘有些神经质的啃着指甲,结结巴巴道:“我….我犯了错事。”
“我害、害了大家……哈哈哈哈哈是我……没错没错!是我害了大家……!”
她疯癫的笑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斗大的泪珠不断从眼眶滑落。
温楚宁神色一凝,这青石镇的事恐怕就和这姑娘有关。
留给他的时间所剩无几,不知何时纸扎人又会重新回到厢房内。
“姑娘能否告知这镇上究竟发生何事?我定会帮忙处理此事。”
听闻,很快她便冷静了下来。
“……你能帮忙?”姑娘将信将疑,但很快她垂下头自嘲似的惨淡一笑:“没用的,那邪祟已经吸收了大半灵力,你不可能挡得住祂的。”
温楚宁:“姑娘且说无妨,我们已告知天月宗事态紧急,想必不久便会有人前来支援。”
……但愿他和晏予清能撑到那时。
姑娘仰首,对上了一双温润的琥珀色眼眸,那眼瞳中的温柔似乎能让人安神定心,凝视半晌,她终于将事情的首末娓娓道来。
姑娘名叫素南,出生于青石镇中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
由于青石镇常以灵石交易,镇上总有形形色色的人或长或短在此停留,很快素南便与一位外地来的青年互相看对了眼。
两人很快坠入了爱河,明渊嘴甜,总会逗得素南咯咯笑,或变出一些古怪的小玩意儿让她欢欣,就同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素南渴望着爱情的滋润,而她彻底沉浸在明渊给予的柔情蜜意中。
时间转眼过了半年,明渊的爹是瓷器商贩,做完生意后便要启程前往下个城镇,而明渊自然得跟着。
高挑的青年伫立在镇口,与少女紧紧相拥,离去前两人执手对望,明渊对素南许下承诺:
“待到明年花开之时,我定会回来寻你,与你成亲。”
于是,春心荡漾的少女就这样等呀等呀,终于盼到了隔年的春天。
……可镇口却迟迟没有出现她期盼的身影。
少女说服自己,明渊只是繁忙于瓷器生意无暇顾及她,兴许下个月就来了呢?
她每日在镇口翘首以待,从百花齐放到绿叶蝉鸣,又从秋黄落叶等到白雪皑皑。
一年过去了,她终于等来了明渊。
眼前的青年经过一年后变得更加挺拔,但还来不及感到欢喜,她便瞧见他怀中依偎着的女子。
素南识得那是镇上一名大户人家的女儿,小巧玲珑的脸蛋精致可爱,和明渊在站一起他人见了都得说一句郎才女貌。
原来,明渊的父亲在离开青石镇后的这一年生意风生水起,很快便累积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便想儿子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发展生意,思来想去便相中了青石镇上这名大户人家的女儿。
刹时,素南的心像被人狠狠揪住,她急切的上前想向明渊确认什么,却只见青年一眼瞥了过来,目光只在她身上停滞半晌后便淡淡转开。
那一刻,她小心翼翼捧着、护着也要送上的一腔真心像是被狠狠碾碎在地、血肉模糊。
素南眼眶含着泪,哑声道:“几日后,我竟听闻他们要拜堂成亲,我恨……我不甘!为何?为何不是我?”
后来素南整日时而失魂落魄、时而疯癫,而某日,她在机缘巧合下来到了一处破败的祠堂,心生好奇,她便走进去一瞧,里面的祭坛上竟是放着一座石像。
这几日的相思和怨妒将素南折磨得不成人形,她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向石像虔诚的许了愿。
——她想让明渊永远属于她,让全镇的人见证他们的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