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轨》竹溪有风

15、不可以始乱终弃

　　没过一会，何天宁就含笑出来，眼角流露出的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偏偏还一本正经地对甘菊说：“算我解雇你如何，给你多算三个月工资。”

　　甘菊狐疑地看他，直觉有什么不对，偏偏也说不出来。“有钱拿，干嘛不干。”她大刺刺地回答，爽快地开始收拾东西：“既然这样决定，我现在就可以走了对吧？工作移交呢？”

　　何天宁举手到唇边，握拳虚咳一下，说：“这个没关系。”

　　他回答得不清不楚，甘菊却十分爽利地将自己的私人物品都收捡起来，也不过小小的一个袋子，对他说：“boss，其实，你是个好人来着。”

　　何天宁一怔，苦笑。

　　甘菊心情很好地哼着歌就走了出去，沿路和迎面而来的人打着招呼。

　　何天宁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回到办公室给某人打电话：“听从你的吩咐，让她离开不至于看到你算计人的一面。不过，阿杜，我的助理……”

　　□□十分迅速地回答：“我给你派一个过去。”

　　“只怕这个庙小，装不下你派来的大神。”何天宁调侃道，已经做好自己加班加点工作一段时间直到新助理上任。

　　真可惜，他叹一口气，其实甘菊这个助理实在是很不错，为什么要辞职呢？

　　□□在那边暗骂一声，回答：“工资我来开。”

　　何天宁嘻嘻地笑起来。

　　.

　　甘菊离开公司之后，又休整了两天才开始和梅芝联系，商量事情。

　　忙忙碌碌半个多月，终于拿出了将框架撑了起来，唯一欠缺的就是货品了。

　　梅芝对甘菊笑：“这可就是你的事情了，我最多在旁边看看不说话。”甘菊飞个白眼过去，咬唇思索一会，伸着懒腰对梅芝笑：“找到办法了，但是，不告诉你。”

　　梅芝看着她皱鼻子的模样，大笑起来。

　　又过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店终于开了门。开业那天梅芝的好几个朋友都送了花篮过来，并当仁不让地从店里挑走了好几件衣服。两个人都十分开心。

　　正热闹的时候，有两个人开着一辆小小的面包车过来，看了看招牌，一面大声地对两人说恭喜，一面送了六个花篮过来。

　　甘菊和梅芝都迷惑地互相看对方，发现了彼此眼中的困惑之后，梅芝笑着过去和那两人寒暄，收下花篮之后再回来，看着甘菊戏谑地笑。

　　甘菊茫然：“怎么？”

　　“什么时候有了那么会给你撑面子的男朋友都不说？”梅芝戳她，含笑道。

　　甘菊讶异：“什么男友？你明知道我现在……”她没有说完，自己和童良希的协议虽然签了，但是离婚的消息却不能散出去。

　　梅芝虽然是知情者，这样大庭广众之下，也最好不要说出来。

　　听她否认，梅芝笑着拍她：“花店的人可说得明白，那是某个看上去很有气势很有钱的男人送的，指明了送到这里，说祝你生意兴隆。”

　　她着重在几个字上加重了音，看着甘菊笑吟吟的。甘菊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是自己依旧十分迷惑。

　　“你没问问是谁送的？我真的不知道……”她皱眉，忽然想起□□，旋即摇头将这个想法丢出脑海去。

　　□□那个小气的家伙，一定不是他。

　　梅芝听她否认得明白，自然也迷惑了，有些遗憾地说：“可惜我没问。早知道就问个清楚了。不过，”她笑，“反正是好意，不收白不收，对吧？”

　　她对着甘菊抬一抬下巴，甘菊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

　　前期有梅芝的朋友撑场面，后面渐渐地上了轨道，生意就好了起来。甘菊的设计也开始渐渐被大众接受，店里开始更多地出售她设计制作的服装。一开始从别的地方拿过来的货渐渐地没了市场，甘菊干脆将店里全部换上了自己的设计。

　　到后来，因为供不应求，渐渐地变成了订做的门店。那些无所事事的太太们都知道了有这么一家店，趋之若鹜地扑过来将钱送到甘菊手中。

　　梅芝对自己的这次投资大为满意，常常抱着甘菊说她是自己的送财童子，往往被不耐烦的甘菊横眉冷对。

　　梅芝也不介意，抱着自己的孩子握住他小小的手，对他笑：“来，跟干妈打声招呼，说最喜欢干妈了。”不过六七个月大的孩子吐一个泡泡，直愣愣地盯着两个大人。

　　甘菊的心也柔软下来，过去抱着孩子，和他逗笑。

　　“欢迎光临。”那一日正在店里为一款定制皱眉苦思，忽然听到门口的风铃声，有人推门而入，甘菊立刻出声。抬头一看，她忍不住笑起来：“boss，怎么是你。”

　　何天宁站在那里，眉眼之间尽是得意风流：“听说这里有家十分好的店，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未婚妻买件衣服，没想到是你的店。”

　　甘菊笑着迎他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替他倒了茶过来，闻言笑：“我没说过我的店地方在哪里？好像是没说。好了，是我的错。boss你的未婚妻……”

　　她试探地看着何天宁，脸上明明白白地透露出“如果是赵晓娜就叫她去死我不奉陪”的意思。

　　何天宁看着她的表情，微笑着摇头：“不是她。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那个时侯是阿杜说要算计那个女人一把，所以才……是我从小玩到大的。”

　　甘菊的表情立刻变得缓和，然后眼睛一亮：“青梅竹马？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送你们礼服！”

　　何天宁自然知道她也许是客套，但是对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也大为高兴。甘菊的这家店早已名声在外，偏偏产量小，勾得人口水滴答，能够拿到她的设计，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点头说好，然后小心地拿出来一张未婚妻喻璟秋的全身照：“给你看个样子，什么样的衣服适合她。到时候我让她过来量尺寸。”

　　甘菊将照片拿在手里，漫不经心地点头说好。

　　又坐一会，何天宁起身告辞，说还有事，临走前不无遗憾地说想让甘菊回去帮自己，被甘菊笑着拒绝：“boss，你也知道，我现在赚到的，不比以前差，但是人更轻松更自在，我何必还要回去。”

　　何天宁附和一声，留下一句话，推门出去：“什么时候和阿杜办事，一定要通知我们。”

　　甘菊愣在那里。

　　.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和某个人到了要办事的地步。

　　和□□好几个月不见，她完全不明白这样的流言是怎么样出来的。

　　“是我和他说的。”几天之后上门来的□□，半点不心慌地回答。甘菊瞪着他，他泰然自若地由着她看。

　　甘菊不得不承认，这人的脸皮厚到了一定的程度。

　　“为什么？”甘菊坐下来，平静地问：“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旖旎。”

　　□□也坐下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你要对我始乱终弃吗？”

　　甘菊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去，立刻狠狠地瞪他：“我什么时候乱过你了！不要在这里说些有的没有的来败坏我名声！”

　　□□神情自若：“我们上过床。”

　　“那不过是普通的419而已！”甘菊有些抓狂地叫起来：“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何必那这件事来说事。”

　　□□盯着她，似乎轻轻地叹息一声：“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要吗？”

　　甘菊挥手：“是，是，是。我知道你是非美女不要的，和我这么一个没身材没相貌的女人上床还真是委屈你了。”她说得讽刺，□□回答得平静：“我不是花花公子。如果不是想和一个人结婚，我不会和她有什么纠葛。”

　　他靠近甘菊，直视她的眼睛：“所以，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甘菊惊讶地盯着他，心中的那点怒火倒是一点一点地少了，更多的是迷惑：“我不明白。”

　　□□坐回去，回答：“那个时侯你有丈夫，虽然已经接近离婚边缘；我的事情也没有解决，我不能那样让我们两个人都陷入漩涡之中被人口诛笔伐。流言伤人，这件事，我再清楚不过。”

　　甘菊挑眉：“如果我和他没有离婚呢？我和他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办手续。”

　　□□十分明白地回答：“我一定会让你和他离婚。他是个禁不起诱惑的男人。”

　　甘菊听到这句话，忽然灵机一闪：“你……周雪怡……”

　　和童良希分开的这几个月，童良希身边的人早已不是当年的周雪怡，她因为被童良希不喜，万般无奈地回了总公司，从此泯然于众人，默默地成为了公司内的一颗小螺丝钉。现在陪在童良希身边的，是童良希到了地方之后招收的大学生，传言中是美貌与智慧并重的优秀人物。

　　□□微笑：“她让你伤心了。你也猜到了，现在那个女人，是我买通的。稍微地帮一点忙，再弱智的人物都能显得睿智，更何况，那位本身也是个聪明人。不过，你的前夫大概还没看清。”

　　甘菊沉默，良久才道：“何必如此。”

　　□□摇头：“我不能让事情脱离我的掌控。如果你对他还有一丝同情心，都有可能演变成麻烦。”

　　甘菊先是升起一股感动，然后忽然生出愤怒来，抓着沙发上的靠垫就砸了过去：“你有什么权利来干涉我的生活！我还偏偏就不离婚了！”

　　□□被砸得形象净失，见她有些恼怒的样子，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告辞。

　　“我明天还会来的。”他这样说着，极有风度地走了出去。

　　甘菊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之间心中五味陈杂。

　　平心而论，□□怎么看都算得上一个很不错的伴侣，但是，甘菊就是不喜欢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如果爱，认真地过来说爱，甘菊多半会和他谈一场并不怎么风花雪月的恋爱，最后就那样走下去。她对□□也不是没有好感的。但是偏偏他这样做，让甘菊矛盾万分。

　　一赌气，她找出来自己当初和童良希的合照，找了紧急冲印的地方，放大了挂到了墙上。

　　叫你算计我，老娘我偏偏就不离婚了。

　　她这样想着，忿恨地关了店门。

　　.

　　回到家自然是空荡荡，一个人吃饭洗澡完毕，甘菊穿着睡衣开了电视。

　　虽然电视也无聊，但是总好过整天想着的都是衣服。虽然现在这种拿兴趣当工作的状况很好，但是，也不能过度地挥霍，让自己变得对它没有爱。

　　电话忽地响起来。

　　正抱着抱枕有些百无聊奈地盯着屏幕的甘菊被吓了一跳，扑过去接起来。

　　童良希的声音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是我，童良希。甘菊，你最近好吗？”

　　甘菊一怔，恍然想起，童良希好像确实有一个多月没有和自己联系过，问一声“最近好吗”也不算有错。于是她心平气和地回答：“挺好的。听说你最近的状况也很不错？大概已经站稳脚跟了吧。那么以后就是封疆大吏了。”

　　童良希在那边大笑起来，得意万分：“是。原来打算用一年多的时间解决这个问题的，没想到最近公司上下大家都很努力，加上有几个好机会，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甘菊说一声恭喜，问他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童良希迟疑了片刻，镇定地回答：“甘菊，我们什么时候去把手续办了吧。这样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对你太不公平。”

　　甘菊掏掏耳朵，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个童良希主动提出要办手续，还说对自己不公平？

　　如果不是知道童良希和新女友之间的那些好风光，甘菊几乎要被感动。现在她却只想笑。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她轻声说好，听着那边喜不自禁地说出来明天他就回来，挂断了电话。

　　甘菊垂下眼帘，唇边的笑意渐渐变得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