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山曲》年少春衫薄

10、第 10 章

　　（这篇该到大暑了，约莫七月份那会儿。）
　　大暑时节。
　　外面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的打湿所有自然生物。这是自然现象。
　　衍安手里提着很久前很久前用永生花做的花灯（就是前面的），花灯照亮前行的道路，独特的光芒给花草配上了一番滤镜。
　　她不知道她要去到哪里。明明是下午，却像个黑夜。路边上有为了养家糊口生活的贫困百姓们在大街上忙着手中的事情，也有大家出身的少爷坐在马车上不知向哪而行.......
　　她跑来跑去......已经离开了凌城。这里更像京城，被打湿的工坊，路边行人怀中抱着猫咪，和坐在门前，像在等什么的老爷爷。
　　一座山、一条河。他们说，逃出苦难就是向春山。春山指重山，就在京城。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只是向着东北方向一直跑。
　　老爷爷叫住了她，说道：“小姑娘，凌城人吧！衣橙花之裳，凌城之人也！且绣荷其上。”
　　衍安：“我是凌城人。有何事乎，爷爷？”
　　老爷爷扶着拐杖，准备起来。衍安将伞放下，连忙去扶老爷爷。老爷爷先是感谢了衍安，问衍安：“吾观尔年岁尚轻，何故至凌城乎？”
　　衍安回答到：“老爷爷，吾欲往重山也。”
　　老爷爷思索过后，重复了几声重山，说：“重山距此甚远，不如宿于吾家，待明日吾遣人导汝至重山，此亦吾此生积德之一也。”
　　衍安本想拒绝，后来想了想，真是不如这样，于是就同意了。
　　老爷爷让她坐在旁边，想与她谈谈心。
　　老爷爷问她，为什么要去重山？只不过是一座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山。
　　衍安给老爷爷解释道，重山对于京城人来说，就是一座普通的山，但是对于凌城人来说，是自由的地方。她说，她有一个知音，现在失去了她的音讯。去她家找她，却发现早已被拆了。重山，象征自由，也许能找到这位知音呢？
　　其实已经找不到她好几天了，涧雨说，说不定是搬家了，原本计划的是三人一起去寻找，但衍安等不及了，她真的很着急。
　　老爷爷若有所思，点点头，说到：“吾亦有一知音，如尔之状，然吾未往寻之，以为其必归也。”老爷爷看了看衍安华丽又漂亮的着装，又说：“诚哉斯言，人皆需友。然吾望尔能勇往直前，亦祈尔终得寻觅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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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老爷爷派了一位小伙子，派送了她去往重山。路途很遥远，中途小伙子只休息了三次。衍安将她耳饰送给了小伙子，作为报酬。
　　重山，这里阴天，没有阳光，一股子冷色调。山前有一颗很大的柳树，它的柳枝可以到达衍安膝盖的位置。这里没有什么人，只有小河边上住着几户人家，像南方那边一样。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从室内出来，她像是在整理什么。
　　往山上爬，爬到山顶。这是她的执着，虽然很傻。她不知道父母会不会过来接她，她想的是不要，来了不说挨打吧，可能再也不会放她出来了。但她这么做，的确很幼稚。
　　山顶上没有什么，只有一个柱子。山不高，爬上去就对柱子许愿。
　　小伙子没有离开，他对衍安留了一句话：“小姑娘，此地非久留之地，速速离去为妙。”
　　衍安很纳闷，说：“缘何猝然出此言？”
　　他回答到：“吾忽言此地不宜久驻，盖因风云变幻莫测，恐有不利之事发生，或此地非安身立命之所。故劝汝速速离去，以免祸及己身。然世事如棋局局新，吾亦不过据情而断，望汝三思而后行，善自珍重。”
　　衍安更加纳闷了，她对此有了疑问，说：“汝何以至今方告我？若真有祸患将至，何无史籍可稽，或早为吾言？”
　　“观天象之异，料得二时之后或有地动。石不坚于地，柳亦微摇，此乃吾之推测，亦吾之预感，非有意言之，但欲警小姐耳。前日闻此地曾有......”
　　“曾有什么？”她问。
　　“不幸之逝者。”
　　“谁？”
　　“吾亦未知其详。”
　　“带我回去。”
　　“吾可导汝归途。请随我来。”
　　衍安犹豫了。她不知回去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随舟何时才能回来。
　　“小姐......是有什么不安吗？”小伙问她。
　　路边有卖艺的在唱戏，很典型的京剧调调。衍安并没有听过。
　　若吾所爱之人失之，吾将何如？
　　必竭力寻之，遍访四海，不辞辛劳，誓必得之而后已。
　　她回答说：“吾愿觅得一法，以消此刻心内之耗。”
　　小伙说：“无妨也，小姐。吾可携汝至庙宇，求一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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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时，她住在客栈里。
　　原本要寄宿在小伙家，但小伙的家很小，不够她睡觉。她不知道小伙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老爷爷到底给他找了个何人，很神秘。
　　她现在只在意随舟到底去哪里了？
　　她坐在窗前想。门却被敲响了。她对着门口喊：“谁啊？”
　　门前迟迟无人答应。
　　她有点害怕，蜷缩在角落，不敢动。
　　又响了几声。她更害怕了。
　　直到门前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原来敲门的人是涧雨。她放下了一半警惕心，但害怕门前的人只是诱惑她出门。
　　见她没有反应，门口又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安安姐姐，快开门！”
　　这是芥声的声音。也只有芥声会喊她安安姐姐。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门。两张熟悉的面孔就在她的眼前。
　　衍安：“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涧雨：“想找你。你父母说你跑出门了，他们正着急呢，你妈都哭了一天了。没办法，我门动了很多人才找到你的讯息。我知道，你想找随舟吧？跑重山去了一趟吧？”
　　衍安点点头。涧雨又说道：“你快回去吧，你这样真的好傻。”
　　衍安：“我不想。”
　　涧雨没有发脾气，但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后，开口对她说道：“你跟我们回去吗？”
　　衍安不知道说什么，她的内心有好几种选择。涧雨理解她的心情，但真的没有必要这个样子去做。
　　芥声说：“安安姐姐，叔叔阿姨非常着急。我们没有带其他人口，就是我们和外面一辆马车。安安姐姐，至于随舟的事，一定会有进展的，凡事都有进展，不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衍安没有说话，目光看向窗外。
　　“我想去看个戏。”她说。
　　看戏，好突然地想法。涧雨没有拒绝，因为她知道衍安已经长大了，她不会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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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衍安的小愿望，第二天，她跟小伙告了别之后，涧雨和芥声带着她去了一个小街。这条街人是满的，但叫什么，不知道。
　　有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每天都来这里唱戏，唱了有几个月了。每一次都打扮的很好，不说是卖艺的，就是很好的旦角。应该是为了养家吧，小小年纪就出来了。每一个看戏的，都要投一文钱。
　　涧雨投了三文钱，让俩人找地方坐。找到地方以后，三人就开始欣赏戏曲。
　　这种戏曲在凌城很难听到，几乎是没有，小时候也只在老人口中听说过。
　　唱戏的小姑娘边动身子边唱，她唱着：
　　“月色皎皎兮，照我独行路。
　　风送暗香来，疑是佳人步。
　　花灯摇曳影，心事难自诉。
　　忽闻弦歌起，惊鸿一瞥处。”
　　这部戏曲叫《月下缘》，曲牌名水调歌头·初遇。即使没有乐器的修饰，她也唱的很好，很有感情。要说形容，可以形容成“桃花味道的戏曲”。
　　这就是戏曲的魅力。衍安第一次见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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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三人抵达了凌城，衍安的家。
　　衍安的母亲一见到衍安回家，高兴地留下了眼泪，见到衍安又亲又抱的。
　　衍安母亲说，这几天可把她等的着急，她不知道衍安去哪里了，打听了上下一家子所有的下人和家人，都没有音讯。又去找了衍安的很多朋友，都无果。直到碰见涧雨和芥声，还是都说没有，一下怕的哭了起来，生怕衍安在外出什么事情。芥声和涧雨答应了衍安的母亲，表示可以帮忙找到衍安，俩人靠背景动了好多人，终于知道衍安在京城。
　　衍安母亲：“哎呦我的小宝贝，你说你没事往京城跑干什么。”
　　衍安没有选择给母亲解释，“我回来就好了。”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于烬连给她沏了茶，放到了她的桌台上。
　　她没想睡。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她看了雨滴一滴滴落下，还以为她在数雨滴。
　　于烬连：“小姐，时辰不早了，考虑休息吧。”
　　“不了，”她回答，“你先去休息吧，我困了自然就睡。你一天也很忙了，早点休息。”
　　于烬连退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直到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气味。
　　是子随舟。
　　她站了起来，往屋外跑去。
　　她看到了淋着雨的子随舟。
　　她撑着伞跑过去。风很大，差点就把她的雨伞吹走了。她来到子随舟面前，给子随舟撑着伞，说：
　　“这么多天了，你去哪里了？”
　　子随舟回答：“以后的日子里，你可要好好过。”
　　她不知道子随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抚摸着子随舟的脸颊。
　　子随舟说：“不用给我打伞，我淋不到的。”
　　天上，亮了一颗很耀眼的星星，光芒打在随舟的脸上。
　　随舟又说道：“我愿你恒得自由，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