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开门，系我呀》不熄

14、第 14 章

　　宋薇这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瞪着眼：“我在你心里就是这种形象？”

　　谈霜很想问一句不然呢，但是她很有自制力的忍住了。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本小姐不想追你了，懂吗？”
　　宋薇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说。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谈霜是这么迟钝的呢。
　　不对，仔细想想，她的确是非常迟钝。
　　第一次那样暧昧的吃饭场景到后面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追。
　　简直就是个木头。

　　谈霜表情呆滞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鼻子，轻轻哦了一声。

　　更木头了。
　　宋薇在心里评价。

　　“不是，我真的很好奇，你对你所有的追求者都是这个态度吗？”
　　宋薇还是受不了心里的落差感，她可以差，但绝不能是谈霜追求者里最差的。
　　她现在急需找到心里的平衡感。

　　“没有人追过我。”
　　谈霜如实回答。

　　宋薇一点也不信。
　　凭谈霜那张脸，追求者肯定络绎不绝才对。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家伙太迟钝了，根本没有感应到。

　　那这么一对比，她好像还是第一？
　　宋薇心里瞬间平衡了。
　　她抿了一口咖啡，很开心。
　　突然想到谈霜那个所谓的妹妹以后可能会经历的艰难，她更开心了。

　　谈霜看着宋薇的表情从怀疑到了然再到微笑喝了几口咖啡，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也不打算在这里待了，转身刚想回柜台时，猛然看到窗外那个大腹便便的熟悉身影，脸色顿时苍白。
　　不知是否有了感应，那人恰巧要回头往这边看。
　　谈霜快速转身背对着他，低头摆动着桌上的摆饰。

　　不知道那人走了没，谈霜却总是幻想有道灼热的目光在她身后死死盯着她。
　　别看我，别看我，不要看到我。
　　她在心里默默祈求。
　　不要进来，不要像那次一样。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了响动，有人进来了。

　　“欢迎光临，需要些什么？”

　　“两杯冰美式。”
　　听声音是一个女人。

　　谈霜悬着的心才骤然收了回来。
　　这时她才敢回头看刚刚谈正荣出现的地方。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就冷汗淋漓。

　　“谈霜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呀？”
　　店里的人注意到了她，关切地问。
　　谈霜扯出一抹笑：“没事。”

　　——

　　谈小念到处碰壁，一整天下来只有那个叫简金金的人给自己递了名片。
　　她暂时不想让谈霜知道自己在找工作，于是在谈霜下班前半个小时赶回了家。

　　刚到家的楼梯拐角口，她就看到门前有个肥胖的看着就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不耐烦的敲门。

　　谈小念皱眉问：“你找谁？”
　　男人回头看着她：“关你屁事，我来找我闺女。”
　　他嘴里叼着烟，加大了拍门的力度：“谈霜，别装死，开门。”

　　原来这就是谈霜那个所谓的父亲。
　　那个让谈霜不想活了的父亲。
　　谈小念心里顿时升起了杀意。
　　但很快理智又让她克制住了。

　　“这是我家，我也不认识什么谈霜，你要是还在这里纠缠，我就要报警了。”
　　谈小念走上前边说还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谈正荣一脸怀疑的看着她，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这样啊。”
　　他说完后又看了几眼门牌号低低说了句没错啊，随后转身离开。
　　谈小念厌恶的侧开身，她听到谈正荣接了个电话，声音暴怒：“他大爸的，地址是错的！谈霜不在这儿！”
　　“白眼狼一个！养了她这么多年，微信说删就删，电话说拉黑就拉黑，早知道当初不买......”
　　他说到这，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谈小念跑到楼梯拐角处的窗口，盯着他彻底离开，眉头紧蹙。

　　“怎么站在这儿？”
　　谈霜的声音从后面响起，这时才把谈小念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努力把戾气压回去，转身的时候笑盈盈的，与往常无异：“你回来啦！”
　　她嘟着嘴：“我好想你哦！”

　　她很快注意到谈霜的神色不太对劲，虽然看着还跟平时一样，但眼里的疲惫是掩饰不住的。
　　“怎么了？”谈小念轻声问。
　　“没怎么。”谈霜说。

　　谈霜显然在说谎。
　　因为她一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经常走神。
　　谈小念洗完澡后，谈霜还靠在床头发呆。

　　“怎么啦，你肯定有事瞒着我，你跟我说说嘛，你跟我说说嘛，不要一个人想呀。”
　　谈小念扑进她怀里撒娇。

　　谈霜被她闹得没办法了，只能摸了摸她的头发，叹了口气。
　　她似是在内心纠结了很久，才开口：“我今天在咖啡店，遇到了我...养我长大的那个人。”
　　她不太想用父亲去称呼那个人。
　　他不配。

　　她看不到怀里的谈小念神色一凛。
　　谈霜继续说着：“但是他没看见我，可是我却总是很害怕。”
　　她是个从来不会把自己真实情绪说出来的人，但是面对谈小念她却发现自己能轻易地对她说自己害怕。

　　谈小念抱住了她，感受到怀里的人在细微的颤抖，谈小念都快心疼死了。

　　“我特别害怕他闯进来，像上次一样要弄丢我这份工作。”
　　谈霜说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

　　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当初的她在炸鸡店打工休息时收到了自己的第一份offer，是她很想去的大公司，还是她最感兴趣的职位。
　　那时的她在畅想未来的美好生活，可是现实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不仅公司里的人对她这个新人无条件压榨，每个月只能领点实习工资。
　　租了房还有水电费之类的，一个月结余只有不到1000，谈霜自己还需要吃饭，买生活消耗品。
　　于是她没有像以前一样给谈正荣他们打钱。
　　不用想的，谈正荣不爽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谈霜正被办公室的人暗暗阴阳了一番，她是有些迟钝的，在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反应过。
　　夹杂着生活压力和写书的不顺利，她躲在洗手间里偷偷擦眼泪。
　　谈正荣劈头盖脸就是把谈霜一顿臭骂：“终于接电话了哈？几个月没打钱了？你他爸的做这份工作有什么用？要钱钱没有，还不如回家让你妈帮你找相亲对象结婚得了！我们还能拿点彩礼钱！”
　　谈霜听完他的话突然产生了一股恶心感。
　　人怎么能这么恶心。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问：“女性的价值又不是结婚，我做的这份工作是我喜欢的，不论有没有钱我都要继续做下去。”
　　“别跟我提什么男的女的，你都二十了不结婚想干嘛？你现在脾气是越发大了，我还说不得你了是不是？”
　　他的话比任何言语都要刺耳，谈霜把手机放到一旁，也不去听谈正荣到底在说什么了，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回到办公室时，又有人忍不住说：“有些新人总是喜欢偷懒，拦不住的。”
　　“够了吗？”谈霜冷声看向她。
　　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一直以来文文静静，老老实实做事的新人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我问你够了吗？整天盯着我嚼舌根不如专注自己。”
　　谈霜冷笑了一声。
　　她算是发现了，有时候一味的忍让不会让人感激自己，只会变本加厉。

　　一个人每天给别人一袋米，只要有一天没给，别人就会愤恨她。
　　一个人一天打别人一巴掌，只要有一天没打，别人就会感激涕零。
　　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的东西。

　　谈霜对这份工作也不在意了，这里跟她原本的设想完全不一样。
　　其实她刚刚也跟谈正荣撒谎了，这已经不是她喜欢的事业了。
　　要她她就继续干，辞退了也不在意。

　　那人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恨的说一句你这样的实习期都过不了。
　　办公室其他人面面相觑没说话。

　　在那天之后，那些刻意针对她的人收敛了不少。
　　谈霜将要度过实习期时，她写的书也有了点成绩，谈霜很开心。
　　下了班准备去奖励自己吃一个以前从不舍得吃的草莓蛋糕时，在公司大厅猝不及防的看到了谈正荣。

　　她浑身血液几乎逆流，立马转身想要走，却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怒喝：“谈霜！你给老子站住！”
　　周围所有路过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又惊慌又好奇的围在四周。

　　那时的场景，谈霜已经不想回忆了。
　　在大众面前的辱骂和哭喊她不孝顺，以及脸上的那一巴掌。
　　狠狠打在了她本来就脆弱的自尊心上。
　　谈霜的自尊在那一刻彻底碎掉了。

　　完了。
　　她知道的。
　　一切都完了。

　　那天她还是忍着难过去买了草莓蛋糕，回到出租屋吃了一口，眼泪不停往下掉。
　　心情真是糟糕的东西。
　　让她最喜欢的蛋糕吃起来都是苦的。

　　第二天去上班时，谈霜几乎能感受到每个人看着自己那戏谑又带着探究的眼神。
　　她拿着辞职报告，还没来得及递交上去时，就有人叫她去总经理办公室。
　　“经理，就是她泄露了方案！那个方案除了我之外只有她接触过！”
　　指控她的，就是那个经常阴阳怪气她的人。
　　说完，她还嘲讽了一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只是打脸来得太快，办公室门又被打开了。
　　一个男生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低声说：“对不起，是我做的。”
　　至于原因，谈霜也明了了。
　　这家公司实习生有很多，但只会录取前十名，谈霜刚好是第十名。
　　那个男生综合评价是11名。

　　太可笑了。
　　谈霜想。
　　这个世界简直是太可笑了。

　　刚刚指控她的那个人也噤了声。
　　谈霜已经不想管任何事了，她把辞呈递给了人事部就转身离开。

　　也是在那之后，谈霜开始自.残了。
　　只有痛感能提醒她，她还在苟延残喘。

　　讲完这些过往后，谈霜只觉得轻松了不少。
　　原来有人倾诉是这样的感觉。

　　谈小念一直抱着她没有反应。
　　谈霜低低笑了一声：“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谈小念还是没说话，等把人翻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谈小念哭得眼睛都是红的。

　　谈小念抽抽噎噎抱住了她，继续呜呜哭，边哭边说：“怎么可能，你已经很厉害了！”
　　“谈霜，你很棒了。”

　　你很棒了。
　　这四个字重重砸在了谈霜的心上。
　　在过往的二十多年的时光里，否定和辱骂充斥了她的整个世界。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谈霜你已经很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