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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一阵轻快的闹铃声刚响两声,就被按灭了。

      贺亦鼻翼轻轻翕动,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的是什么已经忘了,但是整个身体如重回子宫一样的安全感和妥帖感,让他如堕云海,舒服的不想醒过来。

      “亦林哥。”
      “亦林哥。”
      “亦林哥哥,醒醒,我们要去骑马了。”

      贺亦林晃晃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陈太和,眼中含笑地看着他。“阿和?怎么了?”

      “呵呵,亦林哥哥,别睡了,睡久了头疼,起床我们去骑马吧。”

      贺亦林听到陈太和温柔的话,“骑马?哦,对,骑马。”

      陈太和看着有些迷糊的贺亦林,温柔的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我醒了,我醒了。不好意思,我有些睡昏头了。”贺亦林下意识的依靠陈太和坐起来,才彻底醒过来。

      “亦林哥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

      “别扯了,大男人的说什么可爱。你没去睡吗?”贺亦林下床,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

      “没有,这么久再见到亦林哥我睡不着。亦林哥你真的很可爱,我用我专业的眼光判断,你刚才只是一会儿就进入了深度睡眠,还有,你睡觉会微微打鼾,亦林哥你最近很累了,要注意休息。”陈太和本来还想继续调笑,看贺亦林有些不好意思,马上正正经经的叮嘱起来。

      等贺亦林洗漱出来就见到陈太和穿着一套黑色的骑马装,手里还拿着一套白色的。“亦林哥,按照你的身形特地从师傅那里拿了一套回来,快试试,今天有点儿赶,要是有不合适的地方先将就一下,我让那个师傅晚点上门来再给你量下尺寸。”

      拗不过陈太和的坚持,贺亦林只好进去一旁的衣帽间换衣服。

      陈太和紧紧盯着人走进去,关门,他跟了两步又转回来,今天自己已经有些失态,好几次都表现的过于亲密,依照他对贺亦林的了解,他已经差不多在微微觉醒的边缘了,不能再试探,欲速则不达。

      他退回到床边坐下,手轻轻拂过床单,上面还有残留的一丝体温和馨香。

      片刻失神他就醒了过来,刚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定,贺亦林就穿着白色骑马装走了出来。他忍耐住眼中的惊艳,快步上前动手给贺亦林整了整衣领,他的眼光不错,白色称得贺亦林更加清俊无双,但是肩膀处有些单薄了扣到领口的领子有点歪。借着整理领口,他默默又深吸了一口气。“亦林哥,衣服看起来还行,就是肩膀和领口有些大了,晚点我让铺子里的师父再过来。”

      陈太和靠的太近,呼吸的热气就在耳边,惹得他脖子一片酥麻肯定起了鸡皮疙瘩,贺亦林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耳朵居然非常敏感,他轻咳一声走到一边继续整理袖口,“还行,不用麻烦了,我也难得骑马,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祥芝看着二人一起出去,忍不住笑了笑,他这个孙子是深怕别人不知道自己的狼子野心啊,连骑马装都是同款式,同款钻石袖口同款织绣。没想到,他孙子这么多年不泡妞不结婚的原因居然是因为贺亦林。

      律~陈太和站在马场边,一个口哨马棚就跑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家伙。身形挺拔肩高腿长,黑色的皮毛一丝不苟,显然平时被伺候的很不错。“这是【女神】,性格温顺也亲人,你就骑这匹吧,女神过来见见你的新伙伴。”陈太和一走开,果然女神一点也不怕生,纯良的大眼打量了片刻便将脑袋放到了贺亦林的肩膀上蹭了蹭。

      “哈哈,瞧瞧,我就知道女神一定喜欢你。”陈太和说完,又是连续两个短哨,“瞧瞧,那是我的马,叫瓜子,是个12岁的小男孩儿,脾气很火爆。”一匹棕色马飞奔而来,这一看就是个大家伙,一靠近陈太和就用粗壮的四肢踢踏个没完,吓的女神都躲在了贺亦林的身后。

      陈太和一个翻身上马,惹得瓜子直接仰头“唏律律”一声,作势就要撒开蹄子狂奔开,结果被陈太和硬生生给扣住了。贺亦林看他脖子上青筋直冒,连忙喊他,“小心点儿,瓜子好像有点太兴奋了。”

      陈太和哈哈大笑着弯腰抱了抱瓜子的脖子,浑不在意的说:“没事,瓜子是太久没见我了,它脾气不好,不喜欢拘束,我也不想把它训的太老实。是不是瓜子?”瓜子又高高扬起前腿,猛往前冲了两下,摇头晃脑的停了下来。这哪里是个12岁成年马,简直是个1岁的小马驹,性格调皮的很。

      身旁的女神看着跃跃欲试不停的用头轻轻顶撞贺亦林,他戴好手套安抚地摸了摸女神的脑袋,也轻盈的跃上马背。

      女神是阿尔巴尼亚马,本就是为了拉载货物的,体型小重耐力而非速度但是气质温顺。陈太和的瓜子是纯正的弗里斯兰马,站在女神旁边整整高出一个肩,更别说它出众的体型和外表,不难想为什么女神很害怕瓜子。

      两人骑了两圈,算了热热身,又绕着马道跑了起来,直到瓜子看起来有些疲惫才停了下来。

      贺亦林难得从事这么剧烈的运动,女神一停下来,他连忙从马上下来,脱了手套活动有些僵直的手指。陈太和从瓜子身上下来,走过来就把贺亦林的手握在掌心,只一会儿,贺亦林就停止了挣扎,陈太和笑着说:“别动,这可是梅林手,是爷爷家传的手部按摩技术,比寻常的中医理疗还管用。”他细细捋了一遍纤长的手指,“你别看你平常做手部保养,你的腕部肌肉很僵直,回去最好是检查检查桌椅的高度,不然也买一对核桃,没事儿的时候就把玩把玩,锻炼下腕部的灵活度。”

      贺亦林被人捏着手指一寸寸的抚摸有些抗拒,不过陈太和一通忙活下来他的手确实觉得舒服多了。他的手指长但是因为常年握笔,右手的中指都有些变形了,不像陈太和,那像是外科医生的标配,手指不仅细长还很笔直,估计都能做手模了。“阿和,你说你也是公司的老板了,怎么手还这么糙。”

      陈太和呵呵一笑,任由贺亦林调笑,“亦林哥哥的手真漂亮,和你人一样。不像我,我没什么顾忌,脏活累活都能干,骑马打拳还有射击这些运动我也很喜欢,这手当然很粗糙。”

      此刻瓜子和女神都走到一边自己玩耍去了,身边也没什么人,只有远远的蝉鸣声传来,贺亦林一抬头就看着陈太和眼中带笑的望着他,他眼底有些温度太过灼热,吓的他立马错开了视线,一低头,见对方又把自己的手抱握在两手之间摩擦,再察觉不出暧昧他就是傻子了。

      陈太和微微放松力道,任由贺亦林把手抽了出去。一时间两人谁都没说话,最后还是贺亦林打破了寂静。“你,你的瓜子很漂亮,是赛马吗?”

      “差不多吧,它其实是弗里斯兰马,并非赛马的品种,但是你看它的外形,肩高腿长而且很有速度天赋,我在汉堡的一家俱乐部碰见它。那时候它正在接受训练,但是性格太暴躁了,以前也有伤人的记录,俱乐部已经决定卖掉它,我就把它买了回来。”瓜子好像知道主人正在谈论它,又来了个立马扬威的姿势,把一旁的女神吓的瑟瑟发抖,可惜瓜子就像是个渣男,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嗓子里一阵呼噜把女神彻底惊走了。

      “啊,女神跑掉了,快唤回来。”贺亦林连声催促,这马跑了,等下怎么回去。

      陈太和笑盈盈看着也不管,一手牵了瓜子,往前走去,贺亦林无奈,自己也不熟悉路,只好跟在后面。“亦林哥,陪我走走吧,这里离马场有点儿距离,等下要委屈你和我一起骑瓜子回去了。”两人一匹马,沿着小路慢慢悠悠地走了半晌,走到一簇凤尾竹面前才停了下来。

      “亦林哥,过来。”陈太和扭头示意,贺亦林跟着走了过去,才发现别有洞天。这片凤尾竹竹林占地颇大了,竹林里专门修筑了一条石板路,路的尽头是一处凉亭。“那边爷爷修了一个湖,平时可以钓鱼解闷,这个凉亭就是落脚休息的。”贺亦林顺着他手指的地方才发现,亭子的正下方有一大片湖景,还有绕湖的栈桥,配上竹林和亭子,颇有些江南风韵。

      陈太和就知道贺亦林会喜欢,也不打扰他赏景,只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套茶具,有模有样的开始烧水泡茶。“这种地方你也修了水电过来,阿和你可真是会享受生活。”

      “坐,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没办法,爷爷喜欢,不过是拉些水电的功夫而已。亦林哥,这几年你还好吗?”

      贺亦林:“问的什么傻话,我们不是差不多每周都视讯通话的吗?”

      “那不一样,心理医生面对面的效果是最好的,更何况你一直都没有正经把我当成医生对待,开始的三四年你老是对我不耐烦,不愿意说真话。”

      听着陈太和有些抱怨的话,贺亦林也羞赧了一下下。“阿和你那时候才十几岁,我不信任你,不,确切的说我不信任任何人。”

      看着骑马运动完后放松的贺亦林,陈太和心里暗暗欣喜。“我知道,我不怪亦林哥,你别叹气了。你做的很好,不管是从朋友的角度,还是从你的私人医生的角度,你都做的很好,我看的出来。亦林哥,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没碰到喜欢的。”

      陈太和挑了挑眉,这个答案意料之中。“这么久了都没碰上喜欢的?”

      “你干嘛,今天不做心理治疗。而且我正想和你商量一下呢,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后就不做治疗了吧?”贺亦林喝了一口茶,有点儿烫。他有些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最开始他确实是被陈太和软磨硬泡的勉强答应下来,那时候二人保持了很久的通话内容都仅限于天气心情之类的,直到他慢慢开始接受陈太和,按照他的话做过一些心理调整,才接受了他作为心理医生的身份。

      他心底是感激陈太和的,至少他现在很少整夜整夜的失眠做噩梦,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真人他又有些害怕,不出现在真实生活的时候,他能说服自己袒露心声,一旦面对真人,他有种现实生活将受到冲击的危机感。

      “这不是心理治疗,我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关心亦林哥。不过,亦林哥你不喜欢别人,这么多年都感情空白确实是我的疏忽,”陈太和看出贺亦林的抗拒,在他看来这是他所需要的反应,他现在明确知道,至少电话中的自己已经得到贺亦林的完全接受。“你迟迟不恋爱,其实也是对现实世界的一种抗拒,亦林哥你这样很不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

      “阿和!”陈太和最后几个字刺激到了贺亦林的神经,他站起来有些恼怒,粗喘了几声,勉强压下心底的厌恶,“我们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

      “你哪里也不去。”

      贺亦林震惊的看着陈太和,他纹丝不动的坐在地垫上,“你,你什么意思?”陈太和低着脑袋盘坐着,姿势闲舒却气势勃发。

      “亦林哥,快坐下,抱歉,我刚才有些生气,给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面对不听话不配合的患者,还有一塌糊涂的治疗效果,我有些着急了。”

      贺亦林看他面上确实带着些愠怒和后悔,心底唾弃了一下自己,居然被小自己5岁的小子跟镇住了。丝毫不清楚,虽然做了十年的心理医生,但是陈太和从不会主动跟他讨论身体的问题,加之他自己也很抗拒,所以有些问题确实从来没有被正视过。如此一来,陈太和的说辞便有些言行不一。

      “你,阿和你当老板一定很严厉,刚才你气势十足。”他不敢说自己有一瞬间的害怕,此刻更不敢与他对视。

      陈太和站起来,将贺亦林拉着坐在地垫上,将杯子递到他手里。“亦林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不找男朋友是不是身体的原因。我是你的医生,你不能一直这么抗拒我,不然你永远都不会好的。”

      贺亦林不知道为什么陈太和突然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他扭过头不看他,茶杯也放在了桌子上,做足了‘不理你’的姿态。

      看着他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做派,陈太和忍不住笑出声,他再也不顾贺亦林别扭的样子将人搂在怀里。“哈哈,亦林哥,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想逃避的时候,那样子,特别像3岁小朋友。就你这样子,梅书业到底是怎么放心把你放出来到泰国独当一面的?”

      可恶,是可忍孰不可忍,更何况还是怀疑他的工作能力。贺亦林扭过身子,面色已经冷了下来,“我有建筑师资格证,我的作品连续三年获得社科院评选一等奖,我还得过梁思成奖,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获得普利兹克奖,但是我一直在努力。”

      浑然不觉得自己的表情越来越傲娇,陈太和看着他此刻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心底就止不住的笑,“哦,亦林哥的设计天赋确实了得,但是为人处世方面真让人担心,而且一点也不成熟,身为病人要正视自己的问题,不能讳疾忌医,这可是中国人自小受过的教育。”

      很好,河豚瞬间被放了气。他僵着脸,不知道该如何回击,还是干脆用拳头说话算了?“你,你是心理医生?我从来没见过你的证件,再说咱们不是在喝茶聊天嘛,不要谈论这种话题。我休息够了,回去吧,等下陈爷爷该等急了。”

      陈太和收紧手上的力道,硬生生扼杀了贺亦林站起来的动作。一只手安抚地抚摸贺亦林的背,嘴上不忘替自己辩白。“亦林哥,不要抗拒我,我的心理咨询师证件等下回去了就能给你看,绝对经验丰富,在多家世界知名的基金会里都有免费义诊的记录可查询。所以,”他靠近贺亦林的耳边,一字一句的说:“我现在怀疑你身体没有康复的根本原因在于,你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这是很危险的信号!”

      贺亦林原想挣脱陈太和的桎梏,可是他的表情太认真带着些谴责,他又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这么糟糕,连挣扎的力道都小了。“我,我没事,我真的没事,阿和,你放开我,你这样子我不舒服,你放开我,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我都认真听,绝对不会敷衍了事,你,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不用以后,我现在就要检查你。”陈太和没给贺亦林太多思考的空间,将他用力按压倒地,双腿压制住他想起身的力道,一只手已经解开了他外套的扣子。

      此刻的贺亦林完全吓傻了,还不等他将【检查】二字思考完毕,他的手已经快过脑子给了陈太和一拳,可惜准头和力道都不够,陈太和依然泰山压顶岿然不动。“你,你干什么,快住手,阿和,快住手,陈太和,陈太和,你听到没有。”

      陈太和见他扭动着挣扎,安抚意味十足的伏下上身用肩膀困住他,用额头轻轻顶蹭他的脑袋,轻声说:“别怕,这里没别人,把我当成医生,我只是在做常规检查。”说完也不等贺亦林回复,手就钻进衣服里,沿着腰线往下走去。

      贺亦林此刻的脑中像是被卡车猛的撞击,懵懵的,可是一只热度十足的手从腰一路往下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没办法忽视,那只手粗糙的让他觉得所到之处都有微微刺痛感。一瞬间,他全身的力道都被卸了下来,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阿和,阿和,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放了我,我,我不舒服我害怕。不要,我真的不舒服。”

      陈太和放松了手的力道,可是另外一只手还是像条鱼一样,在贺亦林的腰腹敏感地的边缘游动,他没有突破自己的底线。在他看来,贺亦林当初的事已经过了十年,可是他依然选择回避,依照他对这个人的了解,如果不外力推动一下,他能埋进沙子里一辈子。可是他也深知贺亦林的症结所在,所以他的试探和外力也小心控制在贺亦林的底线前面。

      但是此刻的贺亦林脑子闹哄哄的,只觉得血液上涌,耳朵里是血液沸腾奔涌声音,理智不停地发散,声音也开始发颤,“阿和,阿和,我,不要。”腰部的酸软从内而外让他彻底瘫倒,他能感受到那只手变成了烙铁,手去到哪里,他的理智就到了哪里。

      可是另一半的自己又不断如坠冰窟,他能感受到欲望,但是,他,没有反应。

      这个意思传到进脑子的时候,他彻底软了身子。时刻关注着他的陈太和也马上意识到他的异常,将手抽了回来,轻轻抚摸他的眼角,贺亦林哭了。

      半晌,贺亦林转过头来,嘴唇有些颤抖。
      “陈太和,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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