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我想让它回炉重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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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的确大获全胜，军部和科研部都拿到了预设的份额。于渊回头看着空着的几个座位还是有些难受。
他的两个副将弗朗切斯科和安德烈，潜玄部的副手阿莱格里亚。
他们曾经的位子都空着，上边还摆放着他们都名牌，他们却早已经长眠于战场。
于渊甚至记得开战前他们和自己说的。阿莱格里亚和他说打赢这仗就辞职，她要去环游联盟星系。弗朗切斯科准备好了戒指，赢了就回去和他的爱人求婚，安德烈笑着和他说他答应了阿丽娜很快就会回去。
哦对，得找时间把阿丽娜接过来，总不能让刚一岁小家伙和机器人过活......
但他并没有太多时间感伤，为了最大程度的避免机密泄露，高层会议结束后顶楼会议室必须五分钟内清场。
“于渊，走吧。”萧浔在他回头这一分钟已经走到了他旁边，顺便帮他收好文件包。
他当然知道于渊回头这一会在想什么，不然不可能自己走到旁边了都没察觉。
“嗯，走吧。”于渊启动了轮椅，随着人流和萧浔一起往外走。
萧浔跟着上了于渊的车，于渊在全自动驾驶程序上操作着输入地址。
“待会先去军部，我现在不能露面，只能你帮忙去我办公室拿安德烈家的门禁......你知道我办公室的吧？”
“废话，”萧浔没忍住白他一眼，他都去过多少次了，哪次科研部和军部合作不是去他办公室谈的，“但是我不知道东西在哪。”
“又不是没有视频通话，”于渊向后靠了靠闭目养神，“拿完去他家把阿丽娜接去我那。”
“他女儿？”
于渊默了默，“差不多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女儿还能差不多吗？
但萧浔还没来得及问这个差不多，刚准备说你都这样了还要帮人养孩子，于渊就又开口了。
“他养的小猫，小女孩，刚满一岁。”
现在轮到萧浔沉默了。
哦，小猫。
确实差不多是他女儿。
“总不能让她一只猫和机器人过一辈子，就当陪着我了。”
萧浔沉默得看着于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说他现在的肺没办法养任何带毛的宠物。
算了，待会找机会再说吧，但阿丽娜怎么办。
或许可以养在实验楼的休息室，找好喜欢猫的人照顾就好了。
萧浔从下车到按着萧浔的描述找到东西再回到车上一共没用半个小时，论谁不得夸一句萧博士的超高效率。
路上半个小时，拿东西半个小时，整整一个小时他都在思考怎么和于渊措辞。
但......
当他再次上车，拿着东西递给他时直直盯着于渊的眼睛。
“这么......”快，于渊话还没说完，萧浔倒是一副一不做二不休的气势。
“于渊，你养不了她。”
于渊一愣，“啊？”
“你的肺，不能长期待在有浮毛的环境。”
“啊......”于渊垂了垂眸子，掩着眼里的失落，“是吗......”
他其实，一直想养只小猫来着。
开始是训练忙，于老也不让，后来就是军部和企业的事忙。
现在好容易闲下来，这身体却是再也养不了了。
但那又有什么办法。
“可以把她养在实验室楼的休息室，那里不常有人去，也有人照顾。”
于渊当然不会拒绝，毕竟本来的目的就是给阿丽娜找个有人陪她的去处，至于能不能自己养，倒不是太重要的事了。
但马上，他又忍不住有点想笑。
“你别告诉我，你这几句话你想了一路。”
“......你怎么知道？”
“如果是别人我不会这么怀疑但是......”于渊还是笑了出来，“你是萧浔，这发生在你身上太合理了。”
萧浔白了他一眼，但也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呃，因为这确实是实话，他没有反驳的底气。
于渊本身对他的肺并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但进入安德烈的家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咳嗽，但是毕竟怕吓到阿丽娜，他生生忍着退出房门后才咳，但阿丽娜没见过萧浔，他带她走不现实。
后来是萧浔在口袋里搜刮出来一个没拆封的口罩才让他进去，安德烈以前总带着她在军部招摇，他忙的时候会安顿在于渊的办公室，和于渊当然是熟络的。
阿丽娜是只漂亮的布偶，白色的长毛，蓝眼睛，很乖，见到坐着轮椅的于渊虽然迟疑了一会，但还是跳上了他撒娇，像以前那样蹭着他，被带走的时候也很安静，萧浔想了想，还是联系了不忙的同事待会来把她的东西都带走在休息室布置好。
小猫，换新环境可能会不适应吧。
在车上阿丽娜也蹭着于渊，蹭蹭他的脚踝，又跳上他的腿蹭蹭他的左肩。
就好像知道他那些地方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像在安慰他说没关系，蹭蹭你就不疼了。
歪了歪头睁着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看他，很可爱，很懂事，于渊不明白小猫的心思。
但是，他觉得阿丽娜或许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还没回来。
他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纯白的长毛，也在安慰她。
没关系，阿丽娜的爸爸只是踏上了一套很长的路，遥遥的看着阿丽娜长大，再跑那长长的路，回到爸爸的身边。
还会有很多人爱你，阿丽娜只需要好好长大就好。
阿丽娜也不知道于渊在想些什么，但是被摸毛很舒服，爸爸已经很久没摸她了。
阿丽娜被萧浔带回实验楼，出乎意料，所有同事都很喜欢。
拜托，在这个实验楼每天两眼一睁一闭就是实验，数据，再实验，再分析数据，就算闲下来休息室也几乎只是摆设，不过椅子桌子杯子，不如在座位发呆，这种日子简直就是两眼一黑看不到生活的希望。
但是！现在！阿丽娜来了！
小猫简直就是他们麻木，无趣工作生活的救世主。
莱纳德刚好出来接咖啡，看到安静坐着的阿丽娜，又看着他们激动的，憧憬的，兴奋的表情，他觉得真好。
这群年轻人现在终于看起来像活人了。
萧浔竟然人性化了一回，果然还是得让他多和于渊待在一起，这才待了一会居然都像个人了。
但萧浔交待好阿丽娜的去处后没有久待，他还得去于渊那改程序，也就没看到实验楼办公室里同事的轰动。
“哒哒，于渊先生，欢迎回家！萧博士，欢迎欢迎！”于渊刚用那把在公元时期都称得上十分复古的铁质钥匙扭开家门，阿鲁那格外雀跃的电子音就闹喳喳响起来了。
察觉到萧浔微微皱了下眉，于渊轻轻撇了他一眼表示嘲笑，“这不是你写的程序吗，你自己不知道？”
“我只设置了要欢迎和送别，别的都是AI算法。”
“阿鲁，去倒两杯水，他那杯要冰的。”等阿鲁倒水时候萧浔四处看了一圈，很简单的布置，于渊搬进来也没添什么东西。
“先把监控权限改了吧。”
萧浔动作很快，主要修改权限的程序台过于简单，但就是因为这么简单，他硬生生给这个程序上了四层防护机制。
“差不多了，这个监控权限现在只有你能用。”过了几秒还是补了一句，“你只要不给别人，就没人能侵进来。”
“行，到饭点了，要不要......”
“不是有阿鲁在吗？”
“等下，它......”
“怎么了？你没用过它做饭吗？”
“用过,但是......”于渊都有点绝望了，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在萧浔这莫名其妙的坚持里劝住他。
“那你......”萧浔真的觉得莫名其妙，到底怎么了。
“它做饭会出事！”于渊只能在他要不停纠结这可能给他的厨房带来新一次灾难时的坚持前大叫出声，但是他马上就咳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但是他忘了萧浔从来就是个死犟种。
萧浔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等他气顺了萧浔一开口差点又岔过去。
“能出什么事？”
于渊看着他眼睛里那种熟悉的执拗和疑惑，他就知道，完了。
今天厨房这场浩劫必然是逃不过去。
“算了，你让它做吧。”
萧浔真的很疑惑，让一个本来就有这功能的机器人做饭，能出什么事？
做个饭，于渊怎么一脸视死如归。
他倒要看看怎么个事。
然后他就彻底沉默了，房子里只剩下阿鲁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砰咚哗啦喀拉。
“能，出，什，么，事，看吧，事。”
萧浔又沉默了很久。
他在思考，这真的是他做出来的东西吗？他头一次在发明上感到挫败和迷茫，他的程序竟然会离谱到这种程度吗？
于渊刚才拦着他他为什么非要看。
他到底在犟什么。
当另外一半菜被拍在天花板又落到地上，他终于艰难地再开了口。
“我想让它回炉重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我想让它回炉重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