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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当晚,岑雪融坐同一辆车回家。

      原本容老爷子是让容恪明亲自送。
      是岑雪融婉言拒绝。

      他心里乱,逃也似的离开容家。
      距离李家别墅还有一段路时,他收到父亲李同恺的微信消息。

      【在容家怎么样?什么时候到家?】

      岑雪融皱眉注视了半分钟,才看向车外的光景。
      已经距离家中不远。
      他低声道:“司机先生,有劳你在这里停车放我下去。”

      司机缓缓靠边停车:“岑先生,是不舒服吗?”

      岑雪融细长的手指系上外套的扣子,低着头道:“我就在这里下车,路上有点别的事情。”

      “这……”司机前后观察,发现是较为安全的路段,才没有多说什么。
      他下车打开后排车门:“那您小心来往车辆。”

      岑雪融扬起脸,今晚第一次笑得毫无负担。
      “谢谢。”

      在他要离开时,司机道:“岑先生,稍等。”他一边说话,一边快速打开后备箱,“晚上温度低,车里刚好有备用的薄毯,您要是不介意可以披在身上取暖。”

      司机取出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灰色粗条纹的羊绒薄毯。
      “这个季节,我们每辆车都会放一块,以备不时之需。您放心,是全新的。”

      岑雪融出门前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开衫,没有推辞,取出盒子里的薄毯:“真是谢谢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司机笑笑,整理空盒子后关上后备箱。

      岑雪融将方形的毯子对折成大三角。
      极薄轻的羊绒毯披上肩膀,立刻让身体暖了起来。

      他抱着毯子两角,站在凉风里,目送黑色轿车缓缓离开,随后慢慢悠悠地走向家里。

      不消说,李同恺一定在家里等他“谈谈”。

      今晚的变故不亚于陨石撞击地球,但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砸在他心脏上的陨石坑,只有他自己去慢慢抚平。

      可是,容恪远究竟怎么想的呢?
      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关于他与容恪明的婚事,关于……

      岑雪融略有些烦躁地咬唇。

      靠近别墅区,路上有车,没什么行人。
      他左臂的手肘撑在右手背上,抬起左手的同时,微微低头,双唇含咬住食指指背。

      柔软的嘴唇得以浅浅的抚慰。

      他一路走一路吮舔着手指,试图将繁杂混乱的思绪拨乱反正。
      但是大脑总不受控制地偏去回忆容恪远今晚的举手投足,一举一动。

      想到喉结上的小痣,他的手指忍不住抵进牙关,狠狠咬住。
      舌尖快速扫过肌肤,恍若扫过那粒淡淡的小痣。

      突然,一辆车快速飞驰而过。

      冷风从身后侧刮过岑雪融的面颊。
      他冷肃着一张脸,绝望地想:等一会儿回去,就扔掉那件衬衫。
      一味地放纵沉溺,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岑雪融皱着眉焦虑。
      他又有点后悔,不该轻易下车,该早点回家用抚慰咬胶。
      不得已,他加快脚步。

      那台飞驰而过的车内,李江熠扫一眼后视镜,确认对方是弟弟岑雪融。
      刚才,他已第一时间认出身影是谁,却丝毫没有停下接上他的意思。

      此刻他放慢速度,握着方向盘想:
      看来容家也不怎么重视他,家宴结束都不派车送送他。

      李江熠起伏不定的情绪,因此而莫名地舒坦起来,忍不住笑了。

      -

      十五分钟后。

      岑雪融踏进李家的别墅。

      大厅里,父亲李同恺正在同李江熠说起他。

      李江熠率先见着他,注意到他冷白的脸色,面无表情的模样,兴致勃勃地问:“雪融,你终于回来了。爸爸可等你好一会了。今晚怎么样?容家家宴开心吗?”

      岑雪融踩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入大厅。
      家里并不暖和,他继续抱着毯子,顺便遮挡被咬出齿痕的左手手背。
      “嗯。”

      李同恺见他面色难看,疑问道:“怎么回事?容家的人看不上你?”

      李江熠夹子二郎腿敲边鼓:“怎么会呢。雪融长得帅,容老爷子不是很喜欢他嘛。”

      岑雪融没意愿要吵架,只道:“就吃了饭而已,没说什么。”
      他走向楼梯,“我想上楼了,有点困。”

      “你等等。”李同恺绕过沙发,走到他面前去。
      他身高不如两个儿子,因此站得不太近,皱着浓眉问,“今晚容家的人说什么了?”

      岑雪融见他模样,估计自己不说出点什么,是不能轻易回房间,就将容恪明母亲说的那些“家事”简单提了提。

      李同恺神色不预:“他妈跟你说的?不是容老爷子?不是他自己?”

      岑雪融微摇头。

      李江熠走进来询问:“爸,有什么区别吗?容二少的妈妈怎么了?讲话不够分量?”

      “她一个女人讲话能有什么分量?”
      李同恺不屑一顾。

      李江熠:“我记得洪老板不是说,容家就她一个太太,她又是容二少的亲妈,很受家里重视吗?”

      洪老板,是为两家穿针引线的“媒人”。
      是他帮忙将李同恺两个儿子的照片送到老爷子面前。

      李同恺摆摆手:“洪老板是场面上的人,当然这么说。实际上,她一个小三上位的女人,没人重视她的。”

      岑雪融看着他:“你比洪老板还熟悉容家的事情?”

      李同恺提高音量,强调:“这种女人只能是小三上位,否则能立刻生孩子?”

      岑雪融皱了下眉,他并不清楚容家的私事,只提醒道:“容恪明和容恪远相差六七岁,你这个‘立刻’又是怎么算出来的?”

      李同恺反口就骂道:“你懂个屁?!”

      责骂声让李江熠一愣,但满眼的幸灾乐祸。

      空气安静半分钟。

      很快,李同恺想到跟容家攀亲的事情,全指望小儿子,不方便把关系搞得太僵。
      他极为难得的,自己找个台阶下,扫了眼大儿子,教训起来。
      “我跟你们,你们就是年轻天真。有些话是说给外人听的,这都信?越是有钱人越是男女关系混乱。”

      岑雪融今晚本就神经紧张,颇有些索性“鱼死网破”的神经质。
      他冷飕飕地反问:“既然容恪明亲妈是小三上位,他又私生活混乱,那你怎么还让我跟他结婚。”

      李同恺刚刚缓和的面色,立刻阴沉下去,双眸更是山雨欲来的阴仄。

      李江熠都不敢再说话。
      他怕火上浇油烧到自己,便往后退开两步。

      李同恺冷冷地盯着小儿子的脸。

      岑雪融叹气。
      他短暂的二十二年,属于是持续性回避冲突,间歇性搞砸一切。
      他没有停步地往上走:“我累了,先回房间休息。”

      沉闷的客厅里,响起他上楼的脚步声。
      随后是开门关门响动。

      楼下,李江熠低声劝到:“爸,雪融就是不懂事。能跟容恪明结婚,他能少奋斗几辈子。他以后就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你也别太难过。”

      李同恺气得发抖,盯着大儿子道:“要不是为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让他回来,这个克亲的畜生!如果没有他,你妈就不会难产而死!我那几年做生意也不会失败。就算把他送给你小姨养,把你小姨还克死!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说完,甩开大儿子的手臂,匆匆走向一楼的书房。

      李江熠听见这句话,默然无言,也皱起了眉。

      -

      楼上,次卧。
      房间没开灯,只有月色暗淡地照出房内的情形。

      岑雪融用热水洗了脸,魂不守舍地走到床尾,视线扫过整齐的被子与枕头。

      那件白色衬衫呢?

      他快速打开床头暖黄的灯光寻找,甚至翻开被子枕头。
      毫无踪影。

      随后他不假思索地冲出房门,在走廊上扬声:“阿姨?阿姨!”

      楼下。

      阿姨闻声出现在楼梯口:“怎么了?”

      不远处的李江熠也有些疑惑地瞥了一眼,但是没走上前。
      他也没走开,竖起耳朵认真听情况。

      岑雪融并没有发现李江熠的存在。
      他站在二楼的转角,急切地询问:“阿姨,我房间那件衬衫你看到过吗?白色的。”

      慌慌张张的模样,简直像是丢了魂魄。

      李江熠不解地皱眉,不就是一件衬衫?
      这么着急干嘛?

      阿姨仰着头解释:“是我给洗了,在阳光房。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点忙,忘记收回去。我现在就——”

      岑雪融悬着的心脏落回去,语气都温柔不少:“不,不用,我自己去拿。”

      阿姨瞧着他转身的背影,脚步匆匆
      ——那件衬衣这么特别吗?

      李江熠也觉着奇怪。
      自从这个弟弟回家后,就没见他正经地穿过一回白衬衫。
      容二少送的?

      -

      没多久,岑雪融从阳光房抱着衬衣回房间。

      锁门后,他在浅黄的壁灯光芒里,细心地将衣服平铺在床沿,手掌拂过衬衣面料。

      缓缓的,他修长的身形委顿下去,半跪半坐在床侧,慢慢地依偎贴靠上衬衣。

      两只袖子被他绕到肩上,假装衬衫的主人温柔地拥住他。

      他潮湿柔软的面颊在衣服上挨挨蹭蹭,随之启唇。

      柔软粉嫩的舌尖勾住一侧领子,一点点地暧昧地来回缠弄。

      他闭着眼,鼻息间仿佛嗅到了淡淡的泥煤风味的威士忌酒香。

      “额~~”喉间泄出压抑的呻吟,夹杂着一抹难以忍受的哽咽哭腔,“唔……”

      岑雪融欲罢不能地咬住硬挺的领子,双臂一收拢,病态地依偎在衬衫的怀里。

      棕金发丝覆在洁白温柔的侧脸上,他浑浑噩噩地想:
      该去看看医生了,再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

      容家大宅。

      容恪远的卧房。

      落地窗边的黑胡桃色茶几上,方形的酒杯中散发着浓烈的威士忌酒味。

      独坐在沙发中的容恪远,指尖捏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只有信用卡大小的一副手绘油画。

      青绿靛蓝交错的浓烈油彩中央,是一株迎风婀娜的蓝紫鸢尾。

      修长的手指微转卡纸,两行花体英文若隐若现。

      Dying to hug you,forever
      Ethan

      容恪远的脑海中浮现几幕相似的情形。

      少年一般纯澈的年轻人,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毛茸茸的头发,面颊柔软潮红,眸子泛着水光,情真意切地凝望着他。

      这种时候,他即便开口索要一切,也无人能忍心拒绝。
      他却只是软着嗓音,天真地央求,“抱紧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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