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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公主王子 权势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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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
惨白的灯光有些刺眼,一阵凉风悠然爬过脊背,灯光下斜靠墙根的少女平静地盯着垂落在地的裙摆,实在太脏了。
旁边的椅子上是无能狂怒后打电话求救的红毛,“妈,我现在在警局,你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怂货”秦槐当面吐槽。
红毛虽然是被打的那方,但是他酒驾加上被查出无证驾驶,还好没发生重大交通事故,拘留一阵都算轻的了;而秦槐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她也是无证驾驶再加个打架斗殴。
秦槐抬头看向警局的天花板,和白炽灯的光一样洁白,但越是白的东西越是容易染上黑,就像灯光下的秦槐和红毛,就是那两个小小的黑点。他们这些有钱有势的富二代即便犯了再大的事也依旧心比天高、不知悔改,因为身后总有人想方设法为他们铺平一切,因为有钱真的可以解决很多事。
他们,都一样烂到了骨子里。
红毛打完电话才恶狠狠地盯着秦槐道:“你给我等着吧,敢打我我让你牢底坐穿。”
“闭嘴吧,红毛猪头。”秦槐轻斜他一眼,“头脑简单四肢也不见得发达的小鸡仔”
“你、你等着!” 红毛瞪她一眼,敢怒不敢言,磨磨唧唧才憋出一句不咸不淡的威胁。
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吃这么大亏,她丝毫不畏惧自己的身份,反而越打越兴奋,自己还有大好人生没享受,犯不着跟这不要命的女人硬拼,等他妈来了一定让她好看。
不到半个小时红毛他妈就来了,雍容华贵的女人眼泪都要飙出三里地,捧着那张肿胀红紫的脸心疼得眉头直皱,“王子,妈的心肝宝贝,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红毛是个未成年,此刻就像只小羔羊一样躲进他妈的羊毛里,只露出一双阴毒的眼睛指着秦槐,
“妈,就是这个女人打的我,我要让她付出代价”
红毛真名就叫王子,和秦槐一样是个被养坏了的骄纵性子,本以为他妈也是个不讲理的,没想到竟认真看着她埋怨地询问道:“你这小姑娘怎么下手这般重,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看这意思他妈也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虽然心疼儿子忍不住埋怨她,但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那种人。
“当然可以好好说,这样吧,您让王子给我道歉认错我就原谅他了。”
少女抱臂静静等待,她身着礼裙、头戴王冠,朝他投去施舍开恩的眼神,就像高高在上的女王扔给小狗一块肉骨头,聪明的小狗会立马屁颠屁颠摇尾讨好。
王子一看她认真的模样更是气得两眼喷火:“谁稀罕你原谅了?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是我要追究你的责任,我要起诉你,你现在跟我磕头下跪都不管用!”
“嗯哼”
轻飘飘的语气仿佛在逗一只上跳下窜的猴,秦槐转头又是一副啥都不理会的模样。
她踢了一脚碍事的裙摆,像抖落了一汪星海,这类唯美甜妹妆扮是她以前最爱的风格,可跟她现在散发出的高傲冰冷气场相互排斥,就如她现在的内心,是及其杂乱找不到出口的。
秦御赶到警局时就看到秦槐一个人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明晃晃的灯光下她的落寞一览无余,浑身上下一副拒人于千里外的气场,和手机相册里灵动带笑的人仿若两人,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倨傲地竖起全身防备。
他莫名升起一股心悸,心疼地快步上前道:“小槐”
秦槐的身体明显一僵,咬牙切齿、拼命压制却还是忍不住发颤。她知道他会找来,但是二十三岁的她还没做好与五年前的秦御见面的准备,她已经快忘记这个时候的哥哥是什么模样了?
十八岁到二十三岁,有太多的争吵横亘在这五年的光阴里,她只能回忆起他们每次争吵后秦御失望的神情、失手甩她巴掌时生气又有些懊悔的表情、无数次站在朝歌那边不理会她的态度,还有最后握刀刺进她心脏的举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哥哥的脸越来越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永远站在她对立面的一个可恶男人。
“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男人焦急地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一双宽厚温柔的大手揽过她的肩头,白皙的手映在秦槐眼中却是鲜红的血,她条件反射般撇开他的手,惊怒道:“别碰我。”
她抬头对上秦御有些受伤的眼神,脑海里全是他刺进心脏的那一刀,心脏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痛。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都怪哥哥来得太晚了”秦御拉着她的手腕,“走吧,我带你回家。”
一旁的王子和他妈一脸不敢置信地模样,王子惊吓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秦、秦总,我、我不知道她,她是你妹妹”
秦御扫了个眼神过去,王子吓得哆嗦一下,在听到秦御自称哥哥后他悔得肠子都打结了,谁不知道在商界杀伐果断的男人是个宠妹狂魔,他怎么偏偏惹了最不该惹的人?
‘啊!早知道刚才就该麻利认错道歉再磕三个响头。’
“这次麻烦张局了,我先带人回去”秦御是和局长一起来的,象征性的打个招呼客套一下便带人走了。
路灯下树干被拉出倒影,车门旁秦御板着脸看着秦槐,在对方无声的对峙中先败下阵来,生气又无奈道:“出事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手机被人摔了”
“那没摔之前我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没空”
句句有回应,句句不耐烦,气得秦御伸手往她额头红肿的地方弹了一下,
“无证驾驶还敢去飙车,电话也不接,秦槐,你是成年了你哥还没死呢!真当我管不了你了?”
秦御对秦槐的宠溺人尽皆知,但外人不知道的是他作为一个哥哥也是严厉的,秦槐不只是他的妹妹,更是他的责任。
兄妹俩相差10岁,秦槐一出生就没了父母,长兄如父,秦御宠着她护着她却也管着她、教育她,深怕自己把好好一个小姑娘养成了不学无术、危害社会的人。
越是生在富贵家庭秦御却越看重对秦槐的教育,他接触过太多混迹酒吧、以钱权压人的富贵子弟,他可以包容她一切小缺点小毛病,可以纵容她的刁蛮任性、无理取闹,但不希望秦槐长成仗势欺人、随意践踏别人性命的人。
有时候秦槐都觉得他太过正直了,正直到与这个富贵名利圈格格不入,估计秦御做过唯一丧良心的事也就是上一世在秦槐做了那么多错事后还没把她送进监狱而是关在家里。
说实话,即使秦槐重生回来也依旧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或者说能理解但不认同。她觉得就算自己做错了事身为亲哥也要和她站在同一战线,而不是跟她对着干。
就算她恶毒、该死,但秦御也要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否则他们就是敌人。
这样想着,秦槐便冷冷地退后一步,疏离道:“我不用你管”
反正在遇到朝歌后就自动没有了她这个妹妹,朝歌,真是该死啊!
“我不管你还有谁管你?”秦御简直被气笑了,虽然觉得妹妹今天有些反常,但以为她只是生他气在闹脾气,只能好声好气哄道:“先上车,今天可是你生日,要不要猜猜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秦槐的一句‘我当然知道’憋回肚子里,面无表情呢喃:“你永远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汽车平稳起步,霓虹的灯光像小精灵在车窗上跳跃旋转,秦槐头向后靠在宽敞的左后座,她的身影隐匿在暗与光的交界处,很清楚地听到男人稳重温润的嗓音,他说,
“只要小槐想要的,哥哥都能给。”
‘啧’她心里颇为不屑,侧头看向窗外,扯开话题道:“今天和我打架那人,他说你是他表哥”
“你从小被我拉扯着长大,自从咱爷奶过世后还来往的亲戚一只手数得过来,你有没有这个亲戚你不知道?
那小子我不认识,但看他妈倒有几分眼熟,和姑姑是妯娌关系,和我秦家、没有半毛钱关系。
出去一趟还把额头弄伤了,以后在外面遇到事先确保自身安全,不管是谁,只要你说你是我秦御的妹妹,就没人敢动你。”
秦槐抬手抚上额头,是撞车后磕到方向盘留下的一小块红肿,远没有上一世悬崖边她脸上那个血窟窿可怖,所以,是真的变了吧,才会做到视而不见。
她还沉浸在往事中,温润的嗓音传来灵魂质问,
“你会开车?什么时候学会的?还敢去飙车?”
‘上辈子’
秦槐在心里默默回答他,她开车的时候还真忘了现在的自己没有驾驶证这件事。
现在的她才刚满18,还没去考驾照,没拿到驾照前他哥不允许她碰车,秦御有疑惑很正常。
反正找什么理由都有破绽,她所幸挑了个最不靠谱的,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开车这件事上我天赋异禀,看你们操作几回就会了”
“哦”秦御语气意味深长:“那可真够天赋异禀的”
——
“咔呲、吧嗒”
钥匙拧动半圈,细长白皙的手推开宿舍门,她从行李箱拿出一套睡衣,拿出帆布包里刚买的洗漱用品朝着浴室走去。
四人寝的宿舍,统一的上床下桌布局,只不过其他三张床铺都是空空荡荡的,学校报到有三天时间,多数人选择第二天报到,朝歌就是那极少数第一天来的人。
浴室外面有一面全身镜,估摸着是上一届毕业的学姐留下的,一张艳若桃花般的脸瞬间让蒙了薄薄一层灰的镜子清晰明亮起来,少女伸出右手随意往镜上一抹,对上一双清冷妖冶的眼眸,眸子里蓄满化不开的冰冷,可微微上翘的眼尾却平添了几分妩媚,显出祸国殃民的妖孽之姿。
朝歌烦躁地把镜子调转180°,镜子里面再也无法显出她的身影,只有一堵洁白的墙面,映在灰蒙蒙的镜中像是刷了一层灰白的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