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豪绝杀令》风月蚕

6、第 6 章

　　异能消失，‘书’造成的虚假终将被揭开，这对福地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可事已至此，大国有下场的预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因为心脏安装了干扰器，福地并不担心自己的心音被条野解读。而知道自己真实目的的烨子，也并不知道他具体的计划，她的配合都是随机应变。

　　加上烨子本来就是真正的十二岁孩子，加上从满月起就有实战经验，条野也习惯对方各种有病（？）的情绪化反应，所以福地并不担心烨子会坏事，导致自己的真面目被手下们揭穿。

　　如今异能消失，先不说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有些摆在眼前的事情不得不做。

　　在虚假的直播画面被修正后，世人知晓武侦社是无辜的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可扭转。

　　还没等三名部下消化冲击性的现实，福地就吩咐条野去调查武侦社的动向，他转而进了办公室，用私人防窃听的手机拨通一名忠于他的异能特务科特工的电话，从对方那边得知默尔索监狱已经开启屏蔽对外信息状态。

　　但福地知道，这也仅是用来糊弄一下他人罢了。五大国肯定有办法能够与默尔索内部联系。

　　——默尔索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是谁导致的？

　　虽然他与魔人合作，但福地对费奥多尔的信任度可谓是零。对他而言，对方不过是达成自己真实目的的一环罢了。

　　得到人类军的掌握权，还有‘大指令’，但这支军队他并不准备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利用天人五衰事件，让福泽成为那个杀死神威（自己），摧毁天人五衰的英雄，他相信人类军掌握在福泽手中，可以避免未来发生的死伤数亿人的战争。

　　——是魔人干的吗？

　　福地第一反应就是魔人利用了自己，有其他的计划。而证实他这个推断的强而有力的证据就是——异能消失。

　　消灭异能是魔人的理想，他现在也算是达成了吧。

　　然而接踵而来的未知挑战，到底是让人心里没底。

　　之前在[移动人工岛]的港口，博思瓦利安号上他已经与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交战过，江户川乱步如他所愿的发现自己神威的身份，芥川龙之介被他俘虏，更是让之感染吸血鬼病毒，如今被他关在了一个地方，只等待适合的时期放出来，去对付港口黑手党。

　　可现在，异能消失，吸血鬼病毒也痊愈。那么之间被他封印住的吸血鬼异能的布拉姆·斯托克呢？

　　死了么？

　　只剩下上半身的身体，靠着自身异能才存活至今的布拉姆，一旦失去了异能是必死无疑的吧。

　　福地将安置着布拉姆·斯托克的棺材藏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就算棺材被发现，也没有证据去证明是他放的。

　　他敲打着办公桌，一下一下就像是敲打在他的心脏。

　　末了，他颓丧的叹气：“老夫也算是变成彻底的坏人了吧。”

　　坚守了一辈子的正义，被当成反派这一点，即便这是为了世界，为了守护未来会丧生的数亿人类，到底还是让他情绪低落。

　　条野作为猎犬的军师，效率很高，没多久福地这边就知道武侦社成员的下落。

　　是横滨图书馆。

　　福地当即带着部下赶去图书馆。

　　他们动过的异能改造手术失效，失去‘一个月不做持续手术就会死于身体溃烂’的限制是好事，但也导致‘高于普通人数倍的身体素质’这一点也失效。

　　也就是说……

　　“为什么是我来开车啊！”条野很是气愤的抱怨。他觉得自己受到了部队欺凌！

　　让一个盲人开车，简直是离谱到家！而且习惯了跑速比全速汽车还快，许久没有用这种交通工具，他还上下摸了好一会儿方向盘和键位才捡回身体记忆。

　　坐在副驾驶位的烨子眼睛发亮：“哎，那换我来开！”

　　条野，条野闷闷的继续开车：“算了。”

　　烨子撇嘴，转身朝着后座的铁肠和立原没好气的道：“你们两个是什么死人表情！现在可是工作懂不懂？闹了这么大的乌龙，你们这副样子，到时候当着众人面下跪道歉的时候武侦社都认为你们没有诚意。”

　　还沉浸在‘我们效忠的到底是什么冒名政府’情绪中的立原惊醒了：“等等，下跪道歉？我们所有人吗？条野先生也是吗？”

　　条野：“……你真的很好骗啊，在港口那边到底学了些什么？逆向进修？”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吧。

　　道歉肯定是要道歉的，还觉得无比尴尬，脚指头都蜷缩起来。但当众下跪什么的，就算猎犬不要面子，政府和国家的颜面也丢不起。

　　……哦，虽然能让一个满月婴儿上战场的国家，那面子也不需要维护。

　　可转业与否是之后的事，现在烂摊子还是需要解决。军装穿在身上一天，就必须履行自身的责任义务。

　　铁肠双目空洞，喃喃道：“正义……维护婴儿的正义……”

　　福地下了定论：“好的，铁肠已经废了，条野你就带着他那份一块儿下跪吧。”

　　条野：？

　　——“等等，队长您这样说我会很慌的，副队长是开玩笑——臭死了！！！”

　　一个响亮的屁声，是突然的急刹车，打开的车窗，探出来的两个垂死挣扎大口呼吸的脑袋。

　　唯有烨子没有跟上步伐，幸福的双手抚脸，娇羞的道：“啊啊~好嫉妒队长坐的椅子啊，如果能互换一下就好了~”

　　等队友们被震回心魂之后，福地才假惺惺的说：“原来条野你的超五感不是靠异能作弊啊，待会要是打起来，你要保护我们四个哦？”

　　条野不想说话，鼓着腮帮子黑脸开车。盲人开车是一件挑战普通人认知的事情，但记下了全国地图连同所有红绿灯换灯时间，再用旁边车辆和障碍物作为参照物，所以开车对条野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横滨的情况一团糟，这一点并不奇怪，军警和警察们联合追捕武侦社，道路很多被封禁。现在众人知道了真相，陷入的是新一轮的恐慌。

　　好在横滨居民的素质挺高的，他们要比本土那些认为‘异能者是都市传说’的人要更快的收拾好心情。

　　车停在了横滨图书馆大门，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而武侦社的员工表情不一的站在大门前，与前方的军警和警察们尴尬的互视。

　　这种僵局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从几人身份暴露再到图书馆员工报警，警察们赶到后就一直是这样。

　　国木田不是个脸皮很厚的人，他不停的推着自己的眼镜，对于现状还处于一头懵的时期。

　　他们原本是靠着爱伦·坡的异能，躲在一本异能书中，再由坡将异能书放进这座图书馆内。

　　这座图书馆的地底还有异能特务科的一个小武器库，此前国木田还带中岛敦来过一趟。

　　如果不是出了这件事，估计谁都不知道他们竟然聪明到将异能书放进图书馆的书架，而且还是那种几十年都没人踏进一步的极为冷门的书籍区块的书架。

　　“也不算什么坏事。”与谢野晶子看起来情绪很稳定。就连手里提着的大砍刀都铮亮反光。“试想一下，最起码你们缺失的地方在之前就被我的异能补全了。”

　　为了逃避猎犬的追捕，所有人都带伤，甚至已经濒死过好几次。国木田独步甚至损失了双手。这一切都被与谢野给治好。

　　如果是在此之前发生异能消失的事件，那国木田就只能去申请残疾人证了。

　　国木田没有说话，他拒绝回答这个问题，面色凝重的注视着由远而近，停在前方的吉普车。

　　吉普车上下来的五个人，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紧绷起来。而他周围的同伴也好不了多少。这时候，福泽往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在了所有部下面前。

　　“呜……”中岛敦和谷崎润一郎控制不住的单手捂着口鼻，感动得差点掉泪。

　　福地带着部下，停在了离他们大约三米远的地方。两边的首领都面色肃穆，一手按着刀柄，剑拔弩张的气氛让旁人见了都心惊胆跳。

　　无声对视了好一会，福地突然面色一变，欲哭无泪的佝偻着腰，方才那慑人的气势消散得干干净净，看起来与路边失意的废材大叔没什么区别。

　　他嘟哝着说：“阿吉，我先说好，打人不打脸。这张脸还得留着抓天人五衰的。”

　　福泽：“……”
　　其他人：“……”

　　乱步推了推他的黑框眼镜，小声对福泽说：“他没撒谎。”他是真的要抓天人五衰。

　　但是……

　　好厚的脸皮啊！这就是猎犬的队长吗？！

　　——你自己不就是天人五衰的首领吗？！
　　——异能是消失了没错，我们的记忆没消失好不好！

　　乱步气不打一处来，撸起袖子就要向前，被福泽抓住后领拎回来。

　　福泽面无表情的说：“你一个人进来，我们谈谈。”

　　福地就像是做错事一般的，垂着头的哦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图书馆。大门砰的一声在众人面前关上。

　　被留下的人面面相觑。

　　条野友好提议：“这样吧，我们继续刚才的事情，你们两边把鞋子都脱了，我给你们害羞的脚趾拍张集体合照？”

　　其他人：“……拒绝。”哪里来的愉悦犯，太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