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紫门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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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枫——一大早的，你要拖我去哪里啊？”用自由的右手急急地系扣子，左手却是甩不开田枫大力的拖曳。
　　“你听。”回答简洁是任性少爷的一贯作风。
　　祁樟于是停了动作，仔细地侧耳，好象是有什么声音，嘴里却念：“这时候，是鸡在打鸣吧！”
　　“有人在唱歌！”他瞥了眼他，分明在骂白痴的模样。
　　唱歌？皱眉，“呵……是他们在西院吊嗓子吧！”隔着这么远，竟然也能听着些声音，最令人奇怪的，是把这个睡觉大王给吵醒了，“别去打扰人家了。”
　　“我要去看虞姬，你昨天见了，我可还没见着呢。”
　　“你呀你呀，生的哪门子气！” 祁好气又好笑，“又不是见大姑娘，还等着人家的绣球抛过来。”终于把衣服穿整齐了，整整领子，“你凡事都不关心的，怎么昨天就被那虞姬勾去魂了？”
　　枫的脸微微一红，马上理直气壮地答到：“他唱的好！”
　　“那霸王也唱的好啊？你怎么不惦着他？”看地有趣，樟忍不住臭他道。
　　“霸王有你惦念着呢！哪用我来多事！”找到了反击的工具，枫狠狠地白祁樟一眼，拖着他又走。
　　……唉……是谁说府里少爷迷糊爱困，生性懒散的……？
　　祁无奈地朝天叹口气，他根本就是只机敏聪颖的狐狸～
　　算了，若是被他看穿，倒也没什么要多心提防的，反正他是自己的“枫弟弟”。

　　一路穿过流水回廊，声音逾发清亮，天也更亮堂起来。
　　然而快到西院门口，声音却停歇下来。枫立着步，有点茫然地站着听了会，依旧没什么声息，只好望了眼樟。
　　“你啊，自己家的院子，还都不认得路。” 祁樟迈了步子走到他前面去。
　　枫在后跟着，嘴里嘟哝：“我又没来过。”
　　也是，这院子，是给些不怎么重要的客人住的。依小枫的性子，就是再要紧的客人来，他都懒的去搭理，更何况这僻静的西院呢。

　　推开院门，遥遥见得戏班子里的师傅带着一些孩子们在扎把式，师傅们忙忙地要迎上来。祁樟却已一眼看出木易与张真并不在内，只点头问：“那对师兄弟呢？”
　　“三师兄一来就喜欢上了院里的竹林子，现在该在那边练功吧。”戏班的人还待多问候两位少爷，二人却已行向竹林去。

　　这夏末初秋的时候，竹林被凉风吹过的“沙沙”声里，隐约已能听见清脆的笑声。
　　樟带着枫顺着小石子铺的路一路行进，耳边的话声也真切起来。
　　“哎……要是老了能在这样的地方生活，倒也好了……”是张真的声音。
　　“……傻话……那咱们吃了那么多苦，那么多累的，是为了什么？”木易的声音低低地，“老了，我要把你想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让丫鬟使女啊，侍侯的你舒舒服服的。”
　　“要那些丫鬟使女做什么，碍手碍脚的，我只要师兄弟们，都还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就怕师兄你呀……一看见我就说，我可没这么多皱纹的师弟，然后就逃走喽。”
　　祁樟一下停了步，想扯住枫的袖子，然而枫急急地绕过假山，就见张真一身白衣飘飘，很没规矩地坐在那石桌上，而石凳上的木易抓了张真的手，笑着轻轻吻吻手心：“……傻瓜，你是不会老的……”
　　樟看着枫的目光闪了闪，暗自叹气，也慢慢转过去，后半句直入耳里：“……你若真老了，我自也是老了……到时你莫要嫌我才好……”
　　祁樟边听边想，正要开口打断了，却听得田枫一声不大不小的“喂！”

　　假山下的两人一惊，木松了手站起，张真也利索地从桌上跃下：“樟少爷！！这是……枫少爷么？”
　　“哎——是啊。”看那两人目光坦然，祁樟也就笑了，“这个孩子，吵着要听你们练习呢。”
　　“练习？这时候可已经结束了。”木易微笑道，“再说听戏啊，总是要正正经经地，有化装有伴鼓的才好，我们早上胡乱练嗓子，可没什么好听的。”
　　枫也不吭声，走到张真旁边坐下了。
　　“枫少爷？！”
　　“不要叫我少爷，叫我枫就是了。”他抬了头，认真地看张真。
　　“啊？”
　　樟只好也走上去，摸着枫的黑发，“这家伙任性地很……不过，他今年才18，该比你们小吧？”
　　“呵，我和张真可都20了。”
　　“恩？怎么张真也比我大？我19啊。”松了口气，樟轻松地说，“那以后我们四个就别太客气了。”
　　“恩……好吧，我就叫你枫，不过是在没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哎？枫少……枫？”他睡着了？
　　“随他去。要把他弄醒不容易。” 祁樟望望木易又望望张真，“不如……来下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