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的哨兵》金铭不知

6、第6章

　　齐延看他脸色变了，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当初季晏明离开跟夏新屿脱不了干系。

　　夏新屿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对策，又像是在回想他此生最恨的一个人。

　　齐延只好掐住他的脖子，厉声质问：“告诉我真相，要不然我真会弄死你！”

　　夏新屿被他掐得脸色青紫，呼吸不畅，几乎下一刻就要断气，但还是不说话。

　　昨天，齐延还不舍得杀他，可是今天就为了季晏明的，居然对他起了杀心，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你就这么在乎季晏明，愿意为了得到他的消息，要杀我吗？”

　　“你不说出真相，我就杀了你，然后离开R区。”

　　多么令人伤心的事实，五年过去了，他在齐延心里，还是比不过季晏明，甚至季晏明都只是朋友。

　　泪水从眼角滑落，那双含泪的桃花眼盯着人，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齐延下意识地松开手，再次追问，结果却被推开。

　　夏新屿明明是上位者，可此刻却像个乞丐。

　　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用着哭腔发泄自己的情绪，“好啊，好得很，你还是最在乎他！

　　我告诉你，我不仅知道他为什么离开，我还知道他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还知道他去做了什么。”

　　齐延瞬间急了，季晏明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在乎的人，如果找不回来，这个心结难以解开。

　　他知道夏新屿不会轻易说出来，只好问他：“把季晏明的一切告诉我，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当然，你拒绝回答，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你，反正短时间内你无法对我下死手。”

　　哪里是短时间内，他情愿自己死，也不要齐延死。可是此刻的齐延居然要为了季晏明杀他。

　　再也不想用性命去赌了，只想让齐延彻底死心。

　　夏新屿酝酿无数个缺德的计划，面上的表情没变，“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在一个月内配合我，乖乖的，别乱跑。

　　齐延痛快地答应，反正他不相信夏新屿会信守承诺，他只是想试探夏新屿，后续再想别的办法。

　　天还没亮全，房间里的光线昏暗，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每一处痕迹，勾得人心痒。

　　夏新屿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坐姿靠着床，跟齐延提了一个要求。

　　听到某些词汇，齐延羞得耳尖都红了，暗骂他不要脸，尝试自己想出来的新办法，“我不喜欢做这种事情，那是你单方面快活，我就很难受。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那怎么舍得让我难受？”

　　夏新屿的感官何其敏锐，立即听出来齐延在用迂回地方式试探他，欺骗他，可他却不得不信服，毕竟他真爱齐延，真舍不得。

　　“你！”

　　齐延还没有反应过来，视线就被迫放在天花板上。

　　他没想到夏新屿不要求他，居然自己来，想推开，却只能化成一摊水，难以行动。

　　夏新屿抬起头，嘴唇很亮，像是粘上了糖水，吃得津津有味，满足的眼神仿佛在说，“好甜”。

　　齐延想踹死他，但完全没有发力的机会，被拿捏死，只能骂他，最后又流泪。

　　随着时间的流逝，房间里的光线逐渐变强，直至完全亮透，照清楚每一处，动静还是没有停止。

　　夏新屿确实被踹了，脸颊还挨了几巴掌，但他甘之如始，恨不得再被打几下，浑身都是伤才好。

　　既然他的身上永远都不会有象征爱情的痕迹，那么伤痕就是他们纠缠过的证明。

　　大概过了一周的时间，齐延逐渐摸清楚夏新屿的工作情况和作息，还有脾气变化。

　　独角兽就是夏新屿的分身，根本无法驯服，把时间放在它身上太浪费，还是得从本人入手。

　　他发现，自己越是激烈地反抗，夏新屿就越是强硬，非要折磨他。

　　但他只要释放出一点心动的信号，夏新屿就会变得好说话，像是捋顺毛的大狗。

　　既然这样，他就能利用这一点，不费力气获得短暂的自由。

　　比如，早上只要给夏新屿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说自己累，就能要求夏新屿减少次数，做到节制，省得他天天腰酸背痛。

　　又比如，他随便炒个鸡蛋，给夏新屿煮面，就可以去周围逛逛，跟不认识他的路人聊天。

　　经过他的努力，夏新屿的情绪变得稳定，不再随时随地地发疯，还能够听进一些话。

　　然而就算是这样，夏新屿还是提防着他：想要外出，必须陪同。不能跟任何下属说话，必须保持距离。

　　几次外出他仔细观察，基本上摸清了R区的现状。从前的旧部还在，只不过工作的地方距离高塔很远。

　　现在管理层的核心人员全部换成夏新屿的心腹，严防死守，无法渗透，更不可能打探到季晏明的消息。

　　还好，他熟悉R区的道路情况，已经计划好了逃亡的路线，只需要等待一次外出的机会，就能够执行。

　　反正，他不相信夏新屿这个混蛋真的会把季晏明的失踪原因告诉他，只是故意吊着他罢了。

　　他了解到R区过几天要颁布新规，身为统领的夏新屿很忙，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

　　为了躲开夏新屿的折磨，他都会提前睡觉，免得被折腾到第二天中午才能醒来。

　　这天的阳光很好，房间窗户面朝东面，大片阳光倾洒进来，整个空间都充盈着暖色，是末世中难得的温馨美好。

　　睡在旁边的夏新屿不见了踪影，应该是外出处理正事。

　　齐延迅速爬起来洗漱，检查房间里的情况。

　　他发现周围的精神结界依旧存在，夏新屿压根就不想让他单独出去，房间里的独角兽也没了踪影。

　　没办法，只能联系那个混蛋了！

　　齐延拿出通讯器，没几秒就接通了。

　　对方的环境声杂乱，应该是在某个人多的场所。

　　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安静，可以清晰地听到夏新屿的清朗干净的嗓音。

　　“延哥怎么了？”

　　“房间里太闷了，我今天想出去........如果你太忙了，可以让你的部下陪我出去，我今天就是不想一个人呆在这里。”

　　刚开始，齐延很难用柔和的语气跟夏新屿说话，但演戏久了就会习惯，现在的他都能面无表情地说些恶心的甜蜜话哄夏新屿。

　　没办法，他不能跟精神力极强的向导硬拼。

　　“你等两分钟，我马上回来。”

　　“可是，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没必要回来吧，让你的得力部下陪我出去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会嫉妒的。”

　　“.........”

　　齐延沉默片刻，还是装作高兴的样子回他，接着挂断。

　　就知道夏新屿的防备心很强，他都耐心地示弱半个多月了，居然还不能骗到。

　　还好，他有备用方案。

　　夏新屿一向很守时，没过三分钟就到了，换一身好看的行头才出去。

　　他们这次的目的地是R区最外围，距离出口近，小道很多，容易逃跑。

　　明媚灿烂的阳光只属于R区的核心区域，美丽而繁荣。

　　外围的区域都是密集如蜂巢的高大建筑，每个底层平民只拥有5平方的空间，终日见不到阳光，能活着但压抑。

　　夏新屿为了最大化的节省资源，R区的住宅分配是按照每个人的能力。

　　内圈大都是为R区做出巨大贡献的人，外围则是普通的底层平民。平时所有的资源供应，都会按照内外圈的依次减少。

　　齐延在位期间，R区没有明显的区分，资源优先供应先锋队的十几个成员，剩下的基本上做到平分，建筑也不会像现在整齐地分布。

　　走在街上，抬头见不到多少阳光，只有无数窄小的住房，以及时而浮现的防护罩。

　　路边的行人大都垂头佝背，眼睛里失去了光彩。不过小孩子，还是抱着球在街边玩耍，似乎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那次大战死了太多人，外围的居民都不认识前任统领，只知道现任。

　　夏新屿所过之处，无数人纷纷跪下来朝拜，仿佛看到救世主，眼神虔诚，姿态谦卑。

　　有个穿着破旧的小女孩冲破大人的阻拦，跑到夏新屿跟前，手里正拿着一捧橘色的鲜花，说着感谢的话语。

　　齐延注意到她缺了左眼，没有纱布，就袒露出黑漆漆的眼眶，看着骇人，但笑容真诚，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和崇拜。

　　夏新屿接过她手里的鲜花，温热地抚摸发梢，祝福她一生平安，周围的人纷纷感慨他的功绩，再次磕头。

　　这一刻，他不是R区的统领，倒就像是浑身发光的神像，引得无数人心甘其愿地朝拜。荒谬，但又是现实。

　　齐延看着他手里的鲜花，久久不说话，思绪回到自己最开始继任统领的时候，人们欢呼雀跃，却不是虔诚的信徒。

　　夏新屿把鲜花递给他，低声道：“延哥，你看现在多好，R区就像个庞大的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行。

　　每个人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资源分配合理。民众不会惧怕怪物的入侵，更不会造反，完全信任统领。”

　　句句不提他，句句都像利刃正中要害 。

　　如果不是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夏新屿的信徒，齐延恨不得当场扇他。

　　此地不宜久留，只好默不作声地离开。

　　夏新屿明知道这些话不好听，偏要故意说出来，把人说气了，又赶着上前去哄，非常享受这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