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顾初》木松璃

6、宿醉

　　第二天，夏了了在宿醉的头痛中悠悠转醒，脑袋仿佛遭受重锤狠狠猛击，疼痛欲裂。
　　她紧紧蹙着眉头，手指使足力气揉着太阳穴，每一下都蕴含着深深的无奈与痛楚。
　　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便听到夏母在门外大声叫嚷：“了了，醒了就赶快起来，昨天居然喝成那副模样，成什么样啊！”
　　夏了了嘴里嘟囔着：“知道啦，妈。”
　　她费力地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只觉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摇晃，天旋地转。
　　头晕目眩的她努力回想着昨晚的情形，只记得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那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随后记忆便断了片。
　　这时，夏父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房间，他神色严肃，眉头微微皱起，说道：“闺女，往后可不能像昨天如此放纵自己了，女孩子在外面喝酒一定要注意分寸。还好有你那同学送你回来，到时可要好好感谢人家，明白吗？”
　　夏了了面带羞赧，头垂得更低了，低声回应：“爸，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对了，您知道送我回来的是谁吗？”
　　夏父手摸了摸下巴，稍作回忆，说道：“是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女生。”
　　夏了了暗自思索，那不正是余顾然嘛！不知自己昨天有没有做出什么不当之举，心下不禁有些忐忑。
　　夏母的声音又从客厅传来，那声音带着急切与不满：“赶紧洗漱，吃点东西，不然胃该难受了。”
　　夏了了赶忙应着，强打精神开始收拾自己。她穿上拖鞋，脚步虚浮地走向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那憔悴的面容，双眼布满血丝，头发凌乱不堪，不禁重重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余顾然拖着沉重如铅的身躯迈进家门。
　　鞋都还没来得及换，母亲那尖锐且刻薄的责骂声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这么晚才回来，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又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块儿！你就不能有点女孩子应有的矜持和自觉？”
　　余母怒目圆睁，双手叉在腰间，身子微微颤抖，气势汹汹地立于客厅中央，那模样仿佛要将余顾然生吞活剥。
　　余顾然低垂着头，那一头柔顺的长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声音中满是委屈与无奈，小声解释道：“妈，我只是和同学们一起庆祝运动会的胜利，吃了顿火锅，想放松一下。我不想扫大家的兴。”
　　“庆祝？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在你心里，难道只有玩乐，从没有想过好好学习，提升自己？我每日起早贪黑，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你却这般不懂事！”母亲的嗓音愈发尖锐，每一个字都似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向余顾然的心窝。
　　余顾然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如同即将决堤的洪水。
　　她情绪激动起来，忍不住提高音量反驳：“我怎么就不懂事了？在学校我一直勤奋学习，成绩也从未落下。为什么您要把我描述得如此不堪？我也需要朋友，需要放松，需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难道我只能每天埋头苦读，别的什么都不能做吗？”
　　“你竟敢顶嘴？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可不是为了让你这般与我讲话！”母亲怒不可遏，冲上前抬手，狠狠地给了余顾然一记耳光。
　　那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余顾然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母亲望着余顾然倔强又委屈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落泪，边哭边说：“我这般都是为了你好啊，生怕你行差踏错，你怎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你爸走得早，我独自一人把你拉扯大容易吗？我只盼着你能够争气，不要让我失望。”
　　余顾然哽咽着说道：“我的成绩难道还不够出色吗？每次都考班级前三，难道非得要我考第一您才满意不成？”
　　余顾然咬着嘴唇，嘴唇被咬得泛白，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母亲，大声喊道：“从小到大，您从未真正理解过我，只知道一味地指责与批评。我已然竭尽全力达到您的要求，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可无论我怎样做，您永远都不满意。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受有想法的人，为什么您就不能尊重我一下？”
　　母亲被余顾然的反抗彻底激怒，她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还敢狡辩？如果你再如此不知悔改，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余顾然再也无法承受，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那巨大的声响仿佛是她内心痛苦的宣泄。
　　然后靠在门上，身体缓缓滑落，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双手捂住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指缝间奔涌而出。
　　她的心中充斥着委屈与痛苦，实在不明白为何母亲总是如此对待自己。她想起夏了了醉酒后的可爱模样，以及同学们相聚时的欢乐场景，愈发觉得自家的氛围压抑得令人窒息。
　　周一清晨，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大地上。
　　每一缕阳光都像是金色的丝线，温柔地抚摸着世间万物。
　　夏了了骑着单车，在微风中穿梭。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绿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一首轻柔的交响曲。
　　鸟儿欢快地啼鸣着，它们在枝头跳跃，似乎在为这美好的一天欢歌。
　　夏了了奋力蹬着单车，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她微红的面庞上。
　　她的眼神坚定而又充满活力，尽管宿醉的后劲还未完全消退，但她依然努力地向前骑行。
　　途中，她还遇到了一位摔倒的老人，夏了了毫不犹豫地下车将老人扶起。
　　她的动作轻柔而又迅速，眼神中满是关切：“爷爷，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确认老人无碍后，她才继续赶往学校。
　　到了学校，夏了了刚走进教室，就看到余顾然已然坐在座位上。
　　她略作犹豫，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眼神有些躲闪，尴尬得不敢直视余顾然的眼睛。
　　余顾然却仿若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微笑着主动打招呼：“好点了吗？”那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但依然温暖。
　　夏了了红着脸，轻轻点头：“嗯，好多了，那天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说着，她的目光落在余顾然的脸上，只见那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仍带着些许红肿，一侧的脸颊微微隆起，上面还隐约有着手指印，看上去甚是可怜。她不禁心中一惊，眉头皱起，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余顾然眼神闪躲，言辞含糊地说：“没什么，不小心弄的，别放在心上。”
　　这时，凌婉柔和凌奕也凑了过来。凌婉柔一脸坏笑地说：“了了，你昨天那醉态，简直是我们的欢乐源泉啊！”
　　凌奕跟着打趣：“就是，余顾然照顾你可真是费了不少心，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夏了了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哎呀，你们就别再取笑我了。”
　　上课铃响了，这节课是班主任王老师的课。王老师走进教室，看到同学们精神饱满，笑着说道：“瞧大家这精气神，想来昨天的聚会甚是开心啊。不过，玩归玩，学习可不能松懈。”
　　同学们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学习的决心。
　　紧接着是陈萧老师的英语课，陈萧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讲解着课文，她的声音清脆动听，手势优雅自然。
　　突然她目光扫向夏了了，边讲边走到夏了了座位旁，轻轻敲了敲桌子说道：“夏了了，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夏了了心头一惊，连忙站起身，有些慌张地回答着。
　　陈萧老师听完点了点头，说道：“回答得还算不错，但是下次要更专心哦。”
　　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夏了了坐下后，还是时不时偷瞄余顾然。
　　余顾然倒是专心听讲，可那红肿的脸，过了两天居然还未消肿，夏了了不禁感到有些心疼。
　　课间休息时，夏了了找到余顾然，诚恳地说：“余顾然，那天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我都不知会怎样。还有，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就说出来，别一个人扛着啊。”
　　余顾然咬了咬嘴唇，嘴唇被咬出了一道浅浅的痕迹：“真的没什么，你别多想，真的是不小心弄伤的。”
　　夏了了无奈，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一般，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这天，夏了了思绪万千......
　　她想到自己温暖和睦的家庭，再对比余顾然的遭遇，心中满是同情和疑惑。
　　她决定一定要弄清楚余顾然的事情，帮助她走出困境。
　　其实，夏了了之前就曾偶然听到过一些关于余顾然家庭的只言片语。
　　据说余顾然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意外离世，留下余顾然和母亲相依为命。
　　余顾然的母亲独自承担起家庭的重担，生活的艰辛让她变得敏感且焦虑，对余顾然的期望极高，希望她能出人头地，改变家庭的命运。
　　然而，这样沉重的期望却像一座大山，压得余顾然喘不过气来。
　　夏了了想起这些，更加心疼余顾然。
　　她深知余顾然内心的痛苦和无奈，也明白她那倔强外表下隐藏的脆弱。
　　夏了了暗暗想着要陪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她要让余顾然知道，即使家庭不能给予她足够的温暖和理解，还有友情可以依靠，可我渴望的不单单只有友情。
　　下午体育课上，同学们分组进行篮球比赛。夏了了和余顾然被分在了不同的组。
　　比赛中，余顾然发挥出色，连连进球，夏了了这边的同学都忍不住为她喝彩。夏了了看着余顾然在球场上自信的样子，心中既佩服又心疼。
　　比赛结束后，大家围坐在一起休息，有同学开玩笑说：“余顾然，你这么厉害，是不是天天在家练球啊？”
　　余顾然笑着摇摇头，没有多说话。夏了了在一旁默默地递上一瓶水，余顾然接过水，轻轻说了声“谢谢”，两人对视一眼，似乎有某种什么在眼神中流转。

作者有话说

　　有点混字数哈，希望你们喜欢，有不好的给点评价，我在改改，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