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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58杯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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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昳带着傅砚词从家里的雕花大门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封昀面沉如水地坐在沙发上。
他的目光从景昳身上掠过,停留在傅砚词身上。封昀没想到他真的能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家,表情越发难看。
“解释一下。”封昀站起身,冷冰冰地对景昳道,“把他带回来是什么意思?”
他哥居然气得连他的名字都不喊了……从小到大,封昀从来没对他生过什么气,更别提这样严肃地质问他。
景昳正组织着语言,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握住了。傅砚词轻轻扣住他的五指,将他往后拉了一点,自己往前走了两步,迎上封昀不善的目光。
景昳生怕他和封昀吵起来,赶紧捏了下他的手指,在他垂眼看过来时对他轻轻摇了下头。封昀看着这两人居然在他面前十指相扣眉来眼去,脸色更黑了几分。
“哥,我把傅砚词带回来是想告诉你……”景昳闭了闭眼,一鼓作气道,“我和他在一起了!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
最可怕的预想成为了事实,封昀难以置信从小到大都乖巧的弟弟会无视他的告诫,找个这样的危险人物当男友,下意识地瞪向他眼中的罪魁祸首。
谁知傅砚词朝他微微颔首,开口喊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称呼:“哥。”
大厅内霎时陷入可怕的寂静,景昳惊诧地看向他,而封昀看上去已经要气昏了。
十分钟后,封昀和傅砚词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不过两人之间大概隔了有一个银河系那么远。景昳跑去厨房泡茶了,大概是想用这种乖巧的作派缓解一下兄长的怒气。
封昀用一种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傅砚词。这几年他频频从别人耳中听到这个名字,说他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长相确实也俊美得无可挑剔,可他还是横竖看不顺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小子现在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春风得意的气息。
“我以前确实是轻看你了,小傅总。”封昀阴阳怪气道,“你是怎么骗得我弟和你在一起的?”
傅砚词有些不太理解封昀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景昳说他哥对他有点误会的时候,他没想过居然这么严重。
从他初掌大权起,周围的所有人都开始捧着他,再也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但由于这是景昳的亲哥哥,傅砚词还是难得地展示出耐心的态度:“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交往自然是双方自愿的。”
“自愿?”封昀冷嗤了一声,“我可不认为他现在还会‘自愿‘和你谈恋爱。”
“什么意思?”傅砚词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中的怪异之处,问道。
“你还敢问我为什么?”封昀眯起他那双锋冷的桃花眼,“我问你,你们高中毕业那年,你对我弟弟做了什么,才让他在毕业典礼当天哭得那么伤心?”
“你说什么?”傅砚词脸色瞬间变了,“你说他毕业典礼那天哭了?”
“怎么,你不敢承认?还是忘了?”
傅砚词还要继续追问,余光却看见景昳端着茶走了过来。他没再说话,封昀也沉默了,只剩景昳拿着两杯泡好的红茶疑惑地在他们二人之间扫视。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景昳将茶在傅砚词面前放下,端着另一杯亲自送到封昀手上,眨着一双水润的眼讨好地看着他。
这副模样世间最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会心软。封昀叹了口气,接过茶杯,神情较之前软化不少。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他问景昳。
“就前几天。”景昳在他们俩中间的位置坐下。
“上次我打电话问你,你不是说你和他……”
“哥!”景昳打断了封昀,不让他继续说上次的事,“我们之前是有点小误会,现在解开了。我是认真的,傅砚词……他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还没说什么呢,就急着开始维护男友了,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瞥了一眼傅砚词越发柔和的眼神,封昀哼了一声:“知道了,难道我还能强行拆散你们不成?我只是怕你涉世不深,被居心不良的人骗了。”
“我都二十多岁了,又不是小孩子。”景昳不满道,“而且傅砚词也不是什么居心不良的人,我们十六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
“行了行了。”封昀不想再听,“我是管不了你了,这事你和爸妈说了吗?”
“还没呢……和他们说还有点太早了吧。”景昳无意识地揪着沙发上坐垫的毛,“对了,哥,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那边没什么事了,景女士叫我回来帮你呗。”封昀没好气道,“反正我在她眼里就是块砖,哪需要往哪搬。”
景昳笑了一下:“其实公司不怎么忙,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既然已经一起回来了,景昳便和傅砚词留下吃了午餐。午餐很丰盛,但餐桌上的气氛却有点沉默,每次他们俩互相给对方夹菜时,都会接受到封昀不悦的眼神。
“哥,你在国外都待瘦了,多吃点。”景昳见状,笑吟吟地给封昀夹了一大块牛排。
午餐结束后,封昀眼睁睁地看着景昳站起身准备跟着傅砚词一起离开。
“你去哪?”他叫住了弟弟,“就不能在家待着,陪我几天?”
“……”景昳犹豫地回过头,停在原地思考了几秒,还是往前迈了脚步,“我过两天就回来,哥,你都多大了还要我陪?我觉得你也该给我找个嫂子了。”
封昀额角青筋直跳。
和傅砚词在一起后,景昳成功完成了系统的任务。但系统并没有离开,说它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一段时间,观察一下这里的能量运行状况。
于是,它一直待在景昳的口袋里,偶尔傅砚词不在时还会飞出来四处转转。
“你小心点,别被他看见了。”景昳听见浴室的门把手转动,赶紧将系统塞进口袋。
“没事的,被看见你就说我是摄像头嘛。”
“……哪有长着翅膀还会飞的摄像头?”
“在和谁说话?”傅砚词的声音骤然迫近,吓了景昳一跳。他刚洗完澡,正用浴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墨黑发尾的水迹滴落在脖颈上,顺着微敞的领口滑入苍白结实的胸膛。
景昳面颊发烫,心慌意乱地移开视线:“我在自言自语。”
几年不见,傅砚词的身材看起来更好了,不再像少年时期的清瘦单薄,肌肉线条愈发漂亮清晰,看起来这些年应该没少锻炼。
不像他,身上一点肌肉也练不出来,景昳悄悄伸手掐了一把自己腰腹上的软肉,泄气地想。
傅砚词没有察觉到他的小动作,他拿来吹风机插上电,没管自己还湿着的头发,先给景昳细致地吹了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在景昳湿软的发间拂过,温热的风熏得景昳眯起眼,像只被摸毛的猫般发出舒服的哼唧声。
头发吹到一半,傅砚词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铃突然响了。
傅砚词皱了下眉,关掉吹风机走过去接电话。他本以为是工作上的事,却在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急促的几句话后脸色骤变。
“怎么了?”景昳发现他神情不对,担忧地问。
傅砚词挂断了电话,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复杂:“我母亲出了一点状况。医生说……她很可能会醒来。”
“这不是好事吗,你怎么……”景昳的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可能会醒,意味着只有一部分的概率。傅砚词的母亲已经作为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近十年,这种漫长无望的等待对于亲人来说是种煎熬和折磨。
现在医生说她有苏醒的可能,这无疑会给人巨大的希冀,但如果期望落空,只会更加痛苦。
“我陪你一起去看她吧。”他在瞬间做出了决定,“你现在肯定要回鸣玉,对不对?”
傅砚词看着他,黑眸倒映着室内的暖光:“你要陪我回去?”
景昳点了点头:“嗯。”
“你的公司呢,不管了?”
“我哥不是刚好回来了吗,让他先帮我管一阵子吧。”
刚刚接听见消息时那种空落落的恐慌心情逐渐消散,一颗心仿佛从空旷的黑暗里落回了实处。傅砚词俯身上前,吻住了景昳的唇。
两人耳鬓厮磨了许久才分开,景昳体力不行,每回被亲太久的下场就是气喘吁吁地倒在傅砚词怀里。
“谢谢你。”傅砚词低声说,伸出手温柔地为他整理好凌乱的额发。
谢谢你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