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炮灰翻车指南》雾色将洇

54、第54杯茶

　　景昳回到家时接到了封昀的电话。
　　“小狸，你昨天晚上在哪里？”刚接通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景昳听出哥哥平静语气下按捺的隐约怒火，心中忐忑。

　　“我在……我在家啊。”他小声说。
　　“在家？”封昀危险地压低了语调，“那为什么会有人告诉我，昨晚在锦州拍卖会上见到了你，而且你还跟在那位有名的‘小傅总‘身边？”

　　景昳：“……”
　　他怎么也没想到哥哥会知道得这么快，还了解得这么清楚。

　　“这是个意外。”景昳说，“我不是自己去找他的。”
　　“嗯，确实不是你自己去找他的，我看是他特意来锦州找你吧？”封昀一针见血道，“你答应过我不会和他再扯上关系的，小狸。他是个很危险的人，你要知道。”

　　“我知道……”景昳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花园里被雨水打得蔫蔫的花丛，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在玻璃上画着无意义的图案，“我真的没有和他扯上关系，哥，我保证。而且之后，我们也不会再联系了。”
　　……反正傅砚词应该也不会再联系他了。

　　挂断电话，他重重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把脸埋进黛芙妮厚厚的毛里不动了。
　　他还是回家了，毕竟傅砚词让他离开，他自然就没有了留在那里的理由。

　　一切都已经拨乱反正，他们不该有更多交集。可他还是有点难过。很难过。
　　“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景昳揉乱了小猫的毛，对着它低声喃喃。

　　接下来的几日，景昳都在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度过。珠宝代言谈得很顺利，池净谈下了一个比祝子尧形象条件更好的代言人，这个系列的上市反响很不错，销量也创了新高。
　　但他的心情却一直不太好。想起傅砚词的时候，他就打开聊天框对着他的头像发呆，偶尔还会点进他的朋友圈。但里面永远都是一片空白。

　　夜晚，景昳洗完澡后躺在了自己柔软的大床上，随手拿了本放在床头的书翻看。
　　“hi，好久不见啊，宿主。”

　　一个久违的电子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景昳一惊，手里的书差点掉到地下：“系统？？”
　　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系统已经太久没出现了，景昳都差点要以为它已经彻底离开自己的世界了。

　　更令他惊讶的是，这次系统不是在他脑海里出现的。它变成了一个长着翅膀的机械小球，环绕在他身边飞来飞去，还不断闪烁着红光。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景昳惊奇道。

　　“怎么样，看起来还不错吧？”系统又得意地飞了两圈，一闪一闪道，“我在总部升级了，现在有形态啦！花了我不少积分呢。”
　　“所以你这一年都在总部？”景昳伸出手，系统飞下来停在他的掌心。

　　“……倒也不是。”系统突然心虚地放低了声音，“其实……我来找你是有个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景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会又要叫我做任务吧？我可不干了。”

　　“这个……其实也不算任务吧。”系统越发小声，闪烁的光芒都弱了不少，“其实……我们是想让你去和其中一个主角成为恋人关系。”
　　“什么？”景昳简直怀疑自己幻听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听我解释，宿主。”系统道，“其实这几年我一直在努力，用了各种方法想撮合两个主角重新走到一起……但真的成功不了，我找机会让他们偶遇，他们俩反而剑拔弩张，关系更糟糕了……”
　　景昳：“……”想起上次在拍卖会，好像确实是这样没错。

　　“所以，我在屡次失败后，回总部向上级递交了说明和申请，想找个别的方法维持世界能量的运行。总部在远程调查之后，给了我一个办法，就是转移其中一个主角身份到宿主你的身上，再让你和另一位主角恋爱，这样或许就能骗过世界运行法则。”
　　景昳：“……你们总部就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吗？”

　　系统：“总部每天有上千个世界要管，实在忙不过来……唉，宿主，其实我也很为难，但是这个世界的能量已经很稀薄了，再没有新来源的话，可能会像几年前一样迎来崩塌。”
　　景昳陷入了茫然无措之中。几年前，他在狠心拒绝傅砚词之后发现自己也喜欢他，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在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埋藏这段感情后，系统又让他去和对方在一起。

　　命运简直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景昳收拢五指把系统攥在掌心，气得差点想把它捏碎。

　　“冷静啊宿主！”系统察觉到了他的愤怒，忙不迭开口，“其实这也不难对吧？我记得他们俩好像都喜欢你不是吗？凭宿主你的实力，拿下一个还不是轻轻松……”
　　“闭嘴。”景昳语气冷漠地打断他，“你是不是忘了四年前你让我干过什么了？”

　　系统：“……”
　　“而且，前几天我刚和傅砚词再度闹掰，他让我以后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系统：“……”真的吗？

　　“那……”它试探地开口，“要不换另一个攻略？”
　　“不可能。”景昳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我不喜欢靳一泓，那样做对我对他都不公平。”

　　“好吧。”系统叹了口气，“我会帮你想想办法……宿主，你可一定要努力啊。”
　　景昳面无表情地把系统甩在了床上，拉高被褥把自己蒙了进去。
　　自己可真是命途多舛，他心想。

　　*

　　黎妍：【小景你在吗？我听容容说你回国了？】
　　景昳：【对，我刚回来不久。】
　　黎妍：【太好了！我们计划着要办一个高中同学聚会，你可一定要来！大家这些年都很想你呢。】

　　高中同学聚会……景昳想起来了，回国前容鹂歌和他提过这件事。那时候他害怕会遇见傅砚词，现在心境却不一样了。
　　他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景昳：【好的，定在什么时候？如果有空我一定会来。】
　　黎妍：【那就说定了哦！放心，肯定会定在周末或者假期。】

　　景昳：【你们把所有人都邀请了吗？】
　　黎妍：【嗯，除了容容这几个在国外回不来的，我基本上都邀请了！到时候秦老师也会来的。】

　　都邀请了？也包括傅砚词吗？
　　景昳想问她，但斟酌一番还是没能开口。他知道必然是容鹂歌和她提过什么，所以黎妍才对他绝口不提傅砚词。
　　还是他自己去问问傅砚词吧。

　　前几天系统和他说完那些话后，除了被像提线木偶一样愚弄的愤怒之外，景昳心底其实还有些微小的欣喜。
　　系统和世界不再会成为他和傅砚词的阻碍，他也终于能承认自己对傅砚词的喜欢……

　　可是，傅砚词还喜欢他吗？
　　景昳想起之前那短短几天的相处，低落地觉得答案多半是不。

　　他躺在床上翻滚了几圈，纠结许久，给傅砚词发了信息。
　　景昳：【黎妍邀请我去高中同学聚会，你会去吗？】

　　他发完信息后心情忐忑，想着傅砚词肯定忙着工作不会马上回复，但没想到刚发出去就听到了叮咚一声。
　　Y：【不去。】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景昳还是感到一阵失落。
　　好吧。他干巴巴地打出这两个字，作为回应，而傅砚词没有再回复他。

　　很快黎妍就定下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曾经一度沉寂的班群又重新热闹起来。大家都聊着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回忆着高中时光，景昳只是默默看着，偶尔被人提到才会发两句言。
　　傅砚词也在群里，但这些人高中时就有点怕他，这几年也都或多或少听说了他的事，更是对他望而生畏，所以根本没人敢cue他。

　　同学聚会当天是周末，景昳前天晚上熬了夜，到中午才起床，慢吞吞地洗漱换衣服。因为不是很正式的场合，他从衣柜里挑了件米白色的针织衫，外面套了件卡其色大衣。
　　他从车库里开走了较为低调的一辆车，来到约定好的地点，一家高级酒店，他们在这里订了一个宴会厅。

　　景昳被侍应生领进去，门打开的瞬间暖气便扑面而来，让他庆幸今天没有穿太多衣服。
　　“小景！好久不见呀！”黎妍双眼一亮，笑盈盈地迎了过来。四年没见，她比学生时期成熟许多，化着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美丽又温柔，“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谢谢，你也是。”景昳有些窘迫，被她拉着手带进去，在大厅左侧的沙发上坐下。
　　这里已经有不少人坐着谈笑风生，他们都有着景昳熟悉的脸，但都有了或多或少的变化，乍一眼看过去让人倍感新奇。

　　他们纷纷朝景昳打招呼，热情地和他寒暄，他一一微笑着应付过去。
　　毕竟是锦州市一流的高校，大家在毕业后混得都不错，也有不少已经参加工作，成了行业里的精英。景昳和他们交换了名片，听他们赞扬自己年少有为，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一下。

　　“对了，景昳，你高中的时候不是和班长关系很好吗？你怎么不喊他一起来啊？”有个同学突然朝他发问，语气好奇。
　　景昳微微一僵：“他……他应该比较忙吧，我和他也没什么联系了……”

　　“这样啊？”那位同学一脸失望，“我还以为你们还和以前一样要好呢。”
　　景昳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能不知所措地笑了一下。黎妍见状赶紧扯开了话题，不让他们再继续追着景昳问傅砚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