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但是女尊背景》琚青

28、第 28 章

　　出行的队伍倒是跟陆揽月参考电视剧想象出来的差不多，商队队员一部分骑马先行，或跟随环卫在车队侧边，另一部分则赶着马车，车上载着箱笼器具和食材。
　　不过马车没有顶，只用防水的布遮盖住了车上的货物。

　　陆揽月被邢念霜圈在怀中，听她讲一些风土人情，以及一些她从未接触到的这个世界女子特有的权力和观念。

　　过去的八年，陆揽月或是差错或是被迫，以男孩的身份苟活于世，但也接触了不少书籍和人群，自认为也算了解这个世界，但直到邢念霜带着她走出石头镇，她才发现女子的权力和优势超脱她的想象。

　　过去她只知道这个世界热衷男妈妈，孩子生下来除了哺乳，基本都是父亲在带。
　　在她所接触到的普通社会，一个男子如果既不能上手家务，也不会照顾孩子，容貌也不算出色的话，基本上只能孤独终老了。

　　但这只是对他们婚配的限制。
　　因为他们在体力方面的优势，他们仍可以选择去做力气活，假如他们还有什么算账之类的才能，也可以找到相应的工作，甚至连官府都还有不少男子在职。

　　可这些仅仅只是把女子从家务和带娃中解脱出来了，还算不得特别。

　　让陆揽月真切感觉到女子地位提高的，是邢念霜告知她的信息。

　　这个世界女子是可以三夫四侍的，男子要是敢劈腿，上报官府之后是可以被物理绝育的，和善一点的可以选择送他们去挖矿之类。
　　当然她们知道过去有浸猪笼这种东西，但她们不提倡这么干，毕竟廉价劳动力还是蛮缺的，如果妻主愿意把他们卖给官府做苦力，还能得到几个大钱。

　　除了婚配方面的优先地位，工作时同等条件女子获得得优待又要远超男子。
　　陆揽月对比了一下，觉得可以描述为：在职场上女子比男子更有优势。

　　上辈子饱受求职和就职时性别困扰的陆揽月感动得要泪流满面。

　　她永远记得求职时面试官语气严厉，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准备什么时候结婚，有没有要小孩的计划，最后跟她说考虑一下，甚至不曾细问她的专业知识。
　　等她出了门却对下一位男性候选者笑脸相迎，“小X啊，不错啊，年纪轻轻就有女朋友啦。明年结婚？可以可以，有家庭更稳定嘛。”

　　当然这只是她求职时所见识到的最直白的一位，她毫无意外地落选了这家公司的职位，询问面试结果得到的回复是，“专业不匹配”。
　　陆揽月回去对着招聘信息上自己的专业名良久，默默评论后拉黑了这家公司。

　　而这样的情形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商家店家甚至官场可以因为女性求职人能力不足不录用，却不会、也不能是因为生育。

　　陆揽月问邢念霜为什么，却只得到邢念霜更诧异的“什么为什么？”

　　“招一名女子，官府立刻补贴一两，女子工作期间每生育一子，女子和招人的各再补一两，男子可没有这项福利，能力差不多的话为什么不呢？”
　　“再说，女子生育是一件好事，如果她们做事时还能放心怀孕生子，说明东家人很好待遇也好，对东家而言也算是宣扬名声的好事。”

　　很纯粹的利益吸引和价值观影响，在这个普通馒头只需要半个铜板的世界，价值等同于一千铜板的一两银不可谓不贵重。
　　陆揽月心里很触动。很普通很直白的政策和价值观，光明正大地在跟天下人说，是的，女子生育就是一件对名对利都有好处的事，不管是因为天赋还是生育，我们就是偏重女子。

　　“倒是你，怎么会有这种女子生育便低男子一等的观念？”
　　大约是感觉这件事非常严肃，解释完的邢念霜勒停了马，下马跟侧坐的陆揽月平视。

　　注意到老大想教育孩子，看起来一时半会还教不完，耳尖听到她们谈话的邓鹤仙指挥商队众人在附近找了片平坦的地方稍作休息，给她们腾出点空间来。
　　要了命了，这捡来的小女娃怎么观念扭曲成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掰回来。邓鹤仙跟木头似的邢念枫叽叽咕咕，收获了邢念枫一个皱着眉的摇头。

　　看来木头枫也觉得问题有点大。
　　邓鹤仙叹息。

　　“就算真是心黑的普通人家想要教坏小女孩，也不会用生育这种事来贬低女子，多得是别的手段。你这……”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陆揽月这女子生育贬值论，她拧着眉，欲言又止，任她在外游历十年眼界开阔，也死活找不出什么话来形容。

　　最后她终于找到了一个名词把它当成形容词来骂，“你这个想法就很复阳派。他们说女子生育会使她们虚弱，在这期间她们没用，所以她们就是没用，生来就该服侍男子，为男子献出全部。你这说法跟他们大差不差。”

　　“没有女子，他们根本长不成一个人，如今手脚健全了倒是把女子孕育的功劳全抹了，他们不长脑子，你作为女子也要贬低自己吗？”
　　“生育从来不是我们女子的弱点，那是上天赐予我们最强大的能力，你不能……”

　　邢念霜暂时住了口，对着泪水涟涟哭得颤抖的陆揽月有些说不下去了。
　　她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话暂时憋住了，一把将瘦弱的女孩抱在怀里。

　　“上天还给我们赐下了天赋，天命在我们呀。”她轻轻抚着女孩的背。她知道她过去被当成男孩子养，受了很多苦，此刻能明显摸到她坚硬又稚嫩的脊骨。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感受到胸前的衣服都已被浸湿。

　　虽然但是，她好像也没有骂很凶啊，才讲了几句话……哎，她果然不适合教孩子。
　　还是等她先缓缓，到时候让另外两个教教看。

　　陆揽月想到过去受到的不公，她也曾想过凭什么，为什么，却也在不自觉中接受了女子生育所以弱势的观点，没想到在穿越后被另一个女子点醒，问她为什么自轻自贱。

　　错的从来不是她啊。

　　邢念霜等她心情平缓了，才为她们俩整理了仪容重新上路，却也暂时没再教导她了。
　　当然只是暂时的，邢念霜知道这种轻视女子的观念是大忌，还是得想办法纠正一下，但是现在可以让她先睡一觉。

　　邢念霜把陆揽月抱在怀里，任她沉沉睡下。

　　“邢姐，这？”话多一些的邓鹤仙最先凑上来，眼神示意了一下她的怀里。

　　邢念霜沉重地摇摇头，然后把期待的目光投向了邓鹤仙，“可能还得你们出手，我实在是……复阳派对她的影响很深。”

　　邓鹤仙倒没有推辞，点点头，“我都听到了，可怜的孩子。不过看她性格温顺，还能慢慢养一养性情，到时我们多带她长长见识，她就会知道的了。”

　　教孩子的事处理完，休息过的商队又重新上路了。
　　出了石头镇不过小半天，商队就踏入了狭窄又生机勃勃的小路。

　　如果陆揽月还醒着，就能更真实地感受到她确实已经开始了完全不一样的旅途，不过她哭累了已经睡得死死的，只有轻抚过她脸庞的风和颠簸的马背能提醒她的身体，她已经到了野外了。

　　出门的时候是太阳升起之时，此刻也不过巳时（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并不是午睡的时间，陆揽月睡了半个多小时也就醒了。
　　醒来她发现自己已然身处大山之中。

　　哭过一场又睡了一觉冷静下来，陆揽月开始感觉到尴尬了。
　　被说两句就哭，看起来好弱啊。明明已经感觉自己心硬如铁了，为什么还是会哭呢。

　　邢念霜倒是没有她这么多小心思，注意到她醒了，把她扶正坐好，好让她能看清周围的风景。
　　“睡醒了就看看山水，认一认这里的草木，以后说不定能用上。”

　　改变一个人的观念可能需要很长时间，邢念霜知道陆揽月也要时间自己想一想，所以干脆暂时跳过了这个话题，进入下一个教学环节：辨认植物。

　　虽然是骑着马走在路上，她们离植物却并不远，只要马儿稍稍往边上走一点，邢念霜抬手就能折下来一根树枝。
　　“你看这个叶子，它细长柔软……”

　　这说教就教的架势，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陆揽月沉下心听她讲，手握上了树枝，开始感受树枝的力量。
　　久违了，我的鉴定术。

　　经过她的努力学习，她已经记下来很多植物的特性，只可惜五年过去，不说百分百还回去了，也差不多丢了百分之五十。
　　如今有人手把手带着她，她自然也非常用心去记去学。

　　因为偷偷在作弊，她记植物的速度非常快，即使是很相像的两种植物，见过两次之后就一次都没认错过。
　　等到了午后休息时，陆揽月已经能指认出过去一个时辰内学习过的植物了。

　　邢念霜不知道她还隐藏了技能详情，只以为她的天赋与催化有关所以在植物方面格外有天分，半点不曾疑心，反而觉得这种不用说第二遍的教学非常舒适。

　　即使是行商，也不必每种植物都认全，只需要认得大部分特色植物和有毒的或可食用的就行了。今天能讲那么多还是因为陆揽月第一次接触，每个都不认识。
　　如今她一讲就记得，过后至少两三座城池距离间都不用再花这么长时间讲植物了，邢念霜非常满意。

　　午餐非常简便，商队早上才刚从石头镇出来，身上多少都带了些包子馒头干饼之类，就着身上带的水草草吃过，就去喂马或在一旁休息了。

　　大部分人没有午睡的习惯，休息也只是靠在树边闲聊。正巧陆揽月前不久刚睡过，也不困，就凑在邢念霜身边听她们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