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绅士》风烟挽

36、第三十六章，真香警告

　　这一路上是很辛苦，
　　但其实在抵达海边那一瞬间看见的景象，就已经觉得不虚此行。

　　天还蒙蒙亮，北极的日出或许是贺重锦此生难得一见的风景，阳光总能给人带来希望，更何况是这样寒冷的环境。
　　橘暖色的光照亮了雪原与漂着浮冰的大海，就像是一种说不上来名字的饮料，冰凉中带着点温度的甜意。

　　成群的虎鲸跳出水面那一瞬间的震撼让贺重锦不由自主地屏吸。
　　脑海中只有四个字：万物有灵。

　　无论时代如何进步，社会如何发展，有些美好的东西都不应该被遗忘、被破坏，人类文明的瑰宝也好，大自然的“精灵”们也罢。
　　纺锤形的身形，黑白的配色，眼睛前上方的那两块白色的眼斑，很难想象这就是喜欢团伙作案的海洋大流氓。
　　这样成群结队的出现，能够给人的震撼不是一星半点。

　　“他们是跳给我看的吗？”贺重锦忍不住问了句。
　　“应该吧，我也不知道。”白墨才不会承认这是他们欢迎自己的两脚兽伴侣的方式。

　　有一只虎鲸冲滩叼了一条鳕鱼扔了过来。
　　贺重锦：……

　　“他们在做什么？”贺重锦好奇地问了句。
　　“他们在投喂你。”白墨也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以前也干过这么愚蠢的事，当时的想法大概是:脆弱的人类，快吃吧什么的。

　　“谢谢？”贺重锦有些哭笑不得地走过去捡起那一只鳕鱼扔回了海洋，“不过我不需要这个。”
　　虎鲸偶尔翻过身来露出柔软的肚皮以示友好，贺重锦想：这是要可爱死谁啊？

　　“我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吗？”贺重锦好奇地问了句。
　　“其实你网上看到的大部分视频声音都是合成的。
　　大部分声音是听不见了，当然虎鲸可以发出人类能够听见的声音。”白墨心中有些不悦，但又分不清这种情绪的来源。

　　“这是你的族人？”贺重锦又问。
　　“差不多一半，所有的话有差不多一百头。”贺重锦的脸被防风保暖设备遮挡住了大半，白墨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通过他的语言举动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这么多啊。”贺重锦感叹。
　　其中的几只虎鲸似乎是试图同人类沟通，发出的声音被贺重锦敏锐的捕捉到了，少年兴奋地抓着白墨的胳膊：“我听见了，我听见了，白墨，他们在说什么。”
　　“一些让你能够听见的音节，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白墨解释。

　　“那也很好了。”贺重锦并没有觉得失落，反而问白墨，“你不去跟他们一起玩吗？我在这等你就好了。”
　　其实水里的温度比空气中要高上太多，但这里的气候在贺重锦卸下装备的那一刹那显然就要被冻伤，更何况下水了之后又怎么上来呢？
　　条件限制，贺重锦并不能陪着白墨下水。

　　“不去。”白墨回答。
　　相较于跟他们玩，我更想陪着你。

　　贺重锦没再说话，所谓陪着白墨回家，他也只能陪着白墨走到这里了而已。

　　“下次我们别来了。”沉吟良久过后，白墨告诉贺重锦。
　　“为什么？”贺重锦稍显疑惑，其实你应该很想回到这里的吧？

　　“他们很感激你救了他们的族人。
　　但这次来，我是来向他们道别的，人类有一句话叫做生活要向前看，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在哪哪儿就是我的家。”白墨认真地解释道。

　　“我发现，你不傲娇的时候，真的很会说话。”白墨的言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凿在贺重锦的心上，惹得少年的眼眶发酸，随后又深吸了一口气道，“那以后你想回来，可以自己回来，但你要提前告诉我，我就不拖累你了。”
　　“好。”白墨应了一声，不过他想：我哪里傲娇了？我明明每次说的都是实话。

　　“不过我还是很想来北地看极光的，这次没机会，下次我们可以去北欧国家会方便很多。
　　这次是我想多了，我以为坐着火车穿行R国，然后自驾游纵穿西伯利亚来到北极圈应该是很浪漫的一件事。
　　毕竟故事里都这么写不是吗？”贺重锦小熊摊手稍显无奈地挑了挑眉。

　　一路上的绿皮火车坐的贺重锦心烦，其实如果当初选择坐飞机到离目的地最近的有机场和航班的城市然后开始“自驾游”应该也会省时不少。
　　贺重锦想：还有什么坐着绿皮火车去高原想必体验感也不怎么样，网络误我。

　　“故事都是假的。”白墨之前一直以为贺重锦的计划还算是合理，但原来只有到北国音乐之都的那一段路程和计划还算是合理。
　　“但你是真的。”贺重锦调侃道，“要是以前别人告诉我，虎鲸能变成人，我宁愿相信世界上有奥特曼。”
　　白墨：……

　　鲸群在日出之后散去，海边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真的不去送送他们吗？”贺重锦忍不住问道。
　　白墨摇头却脱了衣裳向海里走去，金发蓝眸的美人游入海洋中化作了黑白配色的虎鲸，一瞬间跃出水面又钻入水中，一连表演了好几个跳水，动作高度各有不同。

　　“愚蠢的虎鲸才会露肚皮给人类看，还给人类表演跳水。”
　　虎鲸先生说过的话犹言在耳，贺重锦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想这么做了，但觉得很可爱就是了。
　　贺重锦朝海边走了几步面对着白墨的方向喊了声：“你能过来吗？我想摸摸你。”
　　然后……虎鲸先生就冲滩了……
　　少年忍俊不禁，这场面怎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在梦里见过，怎么这么可爱啊。

　　“你这样冲到陆地上，这样的体量会压迫到内脏吧？”贺重锦蹲在虎鲸先生面前下意识地担忧道。
　　“时间短就没事，那些大型鲸类搁浅了才是真的要命。”虎鲸先生颇为自得地说了一句。

　　“那就让我摸摸吧。”贺重锦伸出了他的一双“魔爪”，可惜戴着皮质手套，并不能切实地感受其中的触感。
　　少年好奇地摸了摸虎鲸先生的牙齿、眼斑、尾巴、鳍……

　　这样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白墨很快地变了回来。
　　一刹那的变化根本来不及注意和反应，贺重锦的手还放在白墨的后背，而白墨湿润的头发很快凝结成了冰。
　　贺重锦：……
　　糟了个糕。

　　白墨站起身把地上的衣服鞋子捡了起来穿了回去，总之他是不会承认他是故意给崽崽表演跳水的，那谁叫崽崽因为看别的鲸跳水表现得那么兴奋。

　　“头发怎么办？不会生病吧？”贺重锦稍显担忧地说了句忍不住上手去摸了摸，隔着手套都感觉到了一手的冰碴子。
　　“不会。”白墨甩了甩头发，其实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话说回来，你的本体西装呢？”贺重锦更好奇的是这个。
　　“我……”白墨的耳朵尖红了，吞吞吐吐地说道，“我上岸的时候，发现人类都穿着叫做衣服的东西……”

　　“然后你在裸\奔？所以，虽然你穿了西装，但其实你还是在裸\奔？”贺重锦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白墨：……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白墨抿唇稍显纠结地说道，“人类的衣服实在是太不舒服了，而且那时候我没钱。”
　　所以西装真的是本体？贺重锦无语问苍天，心中生出无限后悔来，所以白墨是在什么时候结束裸\奔的？
　　居然让别人看了这么久的□□。

　　“在人类眼中，我是穿了的。”白墨求生欲极强的解释。
　　贺重锦扶额心想算了吧，但是他以后都不想看见白墨穿西装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裸\奔。

　　这样的话他们会比原先的计划提前几天离开，两个人在靠海不远的地方修整了一天一夜后启程踏上了归途，回去远比来的时候速度要快，或许是驾轻就熟的缘故，一行人开着车南下去到最近的机场，就算是没有直达C国的航班也可以转乘，总之比别的交通方式要来的方便快捷许多。
　　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休整了一天过后踏上归国的旅程，这一段旅程虽然稍显困难但也同样交织着甜蜜。

　　贺重锦体质好，也是因为防护措施做的得当，倒是没什么冻伤，或许是那地方太过寒冷，生长在南方的人总会不适应，冰冷的气体吸入肺腔即便有鼻腔的加温还是损伤到了呼吸系统，也或许是因为这两天经历的温差太大。

　　这次飞回苏城的路上就理所当然地感冒发烧连带着有些发炎的的症状，然后一落地就火急火燎地去医院挂号了。

　　“怎么样，小少爷，请我吃饭吧？”王医生笑呵呵地拿着贺重锦刚拍完的胸片说道。
　　贺重锦：……

　　“王爷爷，我现在每说一句话喉咙都痛的要死，您竟然只想着吃饭。”贺重锦鼻塞连带着说话声音都变了。
　　“呼吸道炎症哦，你输了。
　　那不是你活该，好好的年轻人非要作践自己，不遭点罪怎么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王医生笑眯眯地问贺重锦，“去哪里吃饭，带孩子他妈成不？”

　　贺重锦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一句：“真不是我的问题，我只是过年去北方旅游了，那里太冷了，我一回来就这样了。”
　　北极圈也是北方，这很合理。

　　“那行，年轻人身体好，你这也不严重，我给你开点药就成，你要想好得快些也可以挂针。”王医生终于回归正题。
　　“挂针就算了，开点药就成。”贺重锦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有数的，“至于请吃饭……当然是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看我有时间？那你们不还得上学？”王医生把药单递给贺重锦，“得，元宵节我休息，到时候你买点菜上家去，我让你李奶奶做给我们吃。
　　咱几个孤寡老人外加留守儿童也热闹热闹。
　　毕竟元宵节好久没热闹过了。”
　　“成。”贺重锦当即应了下来。

　　“记得带上你男朋友一起。”王医生的意味深长地看了白墨一眼。
　　贺重锦也同样下意识地看向白墨的方向，被长辈揭穿关系，两个人都稍显尴尬。
　　贺重锦觉得一阵脸热，或许是生病烧的：“好。”

　　王医生在工作时间也不好聊太多，聊了几句过后贺重锦就带着白墨去药房取药去了。
　　说是留守儿童倒也不错，毕竟从许多年前开始，许女士贺先生一般初三四就离开了家继续忙他们的事业，一年相聚的时间就那么短短的几天。

　　今年还错过了，贺重锦是有些愧疚的，不过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想着可以等着下次假期再去找他们。
　　其实一家人能相聚，就算不是什么节日也是最好的日子。

　　坐上回家的车的贺重锦想着离元宵节还有几天的行程应该也是很忙的，走亲访友什么的，舅舅外婆那里总该去一趟……
　　虽然身体不舒服，但不趁着这几天见一面，下一次或许是很久以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