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绅士》风烟挽

16、第十六章，虎鲸先生和崽崽的初遇

　　虎鲸先生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年纪已经不小了，母亲给他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翻译成人类的语言大概是——蓝天，好吧，这似乎又没有那么动听了，不过在鲸类的语言中这的确是个动听又富有寓意的名字。

　　一头小虎鲸最少要跟母亲一起生活学习十几年，期间学习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捕猎技巧，族群的语言，族群固定的洄游路线，族群的食谱，相关海域的地图等等。

　　可是虎鲸先生还没来得及长大，他母亲就生病去世了，他被托付给另一只雌鲸照顾，可她到底不是母亲，虎鲸先生或许是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加上母亲还没来得及将所有的知识教授给他，意料之中的，虎鲸先生和族群走散了。

　　虎鲸先生独自一鲸在四大洋漫无目的地飘荡，偶尔也会遇见同类，起初的时候虎鲸先生会兴致勃勃地游上去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发现语言并不相通，他们也并不欢迎自己。

　　虎鲸先生失魂落魄了好一阵，作为海洋中的顶级掠食者即便形单影只也没有其他的动物会选择主动来招惹这只还未完全长大的虎鲸幼崽。
　　谁知道招惹了虎鲸幼崽会不会惹来一整个虎鲸族群的报复。
　　当然也有动物看出来虎鲸先生与族群失散想要去欺负报复的，不过以虎鲸的速度也很难追上就是了。

　　从来都是自己欺负别的动物的，哪轮得到别的动物来欺负自己，虎鲸先生刚经历过一场逃亡的失魂落魄，刚好看见眼前的一只小蝠鲼游过。
　　虎鲸先生瞬间就提起了精神，游过去一尾巴将小蝠鲼甩晕在了海水中往下沉去，虎鲸先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小蝠鲼清醒了几分挣扎着想要逃跑。
　　虎鲸先生也不急，就跟着它慢慢地游动着然后又是一尾巴直接把小蝠鲼彻底拍晕了。
　　虎鲸先生郁结的心情也因此愉悦了几分甩了甩尾巴跳出水面换了口气。

　　小蝠鲼：家人们谁懂啊，刚刚有一头虎鲸追着我不放，两尾巴把我拍晕了，它也不吃我，搁这逗我玩呢？

　　虎鲸族群以流氓著称，闲着无聊了总会去欺负别的动物，包括有些大型动物，费了老半天的劲把它们杀了然后只吃肝脏和舌头等柔软的部位，自然界中绝大多数动物捕猎只是为了生存，只有绝少部分拥有挑食的权利，虎鲸算其中之一。
　　有这个时间去捕食别的整个族群都饱了，但架不住他们喜欢。
　　其实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动物的肝脏舌头的确好吃，而且这幅牙齿是他们最锋利的武器，用来啃它们身上又硬又柴的肉实在是太浪费。

　　虎鲸先生不同，或许是一只鲸漫无目的的游荡太无聊了，虎鲸先生相较于他们族群的虎鲸更要流氓上几分，路过的小动物都要挨上两尾巴再走。
　　啊？你说挨不住怎么办？挨不住的当然就死翘翘了。

　　虎鲸先生第一次看见陆地上的两脚兽这种物种似乎是在一片海滩上，一家三口在海里游泳，虎鲸先生当时就想两脚兽怎么这么可爱呀？特别是那只雌性两脚兽幼崽，如果能养一只就好了。

　　听族群里的老鲸说两脚兽是很害怕鲨鱼的，于是乎虎鲸先生就模仿大白鲨露出一部分背鳍来在水下航行，果然不出所料将那几只两脚兽吓得仓皇逃窜到岸上去了。
　　虎鲸先生的恶作剧成功，难得笑的这样开怀，他愉悦地跃出水面给两脚兽表演了一次跳水然后远去。
　　只可惜，他听不懂两脚兽的语言。

　　后来，他总是会去近海靠岸的地方游荡，观察两脚兽的习性以及方方面面，更因为两脚兽实在是太可爱了，他没办法不去看他们。

　　后来他也见识到了两脚兽的凶残，并不亚于虎鲸，他们甚至无度地捕杀海洋生物，捕杀大型鲸类只为了要鲸油、捕杀鲨鱼只为了要它身上的鱼翅。
　　这其中也包括虎鲸。

　　虎鲸先生难过了好一阵子，自己都没想过要吃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陆地上的生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海洋？
　　虎鲸先生决定远离两脚兽，他要把忍不住想看两脚兽的瘾戒掉！
　　他没有意识到的是，从他步入成年期以后，他的身体就停止了生长身体机能维持在固定的年龄不再变化。

　　不知道多久以后，他也回到了自己的族群，按着人类的说法来说，那时候已经二十一世纪了，而自己的族群是北冰洋的虎鲸族群。
　　族群中原先自己所认识的很大一批虎鲸都已经去世，除却几只以外都是生面孔，无一例外的他们都很敬重自己。
　　就连族群里的“族长”也没有强行要求自己和隔壁的族群通婚。

　　他还是忍不住去北欧那边看两脚兽幼崽，族群里偶尔也会讨论两脚兽有多可爱，如果能养一只当宠物就好了：
　　“两脚兽不能在水里生活，他们会死的。”
　　“他们很脆弱的，不能饿着冷着热着，不然会死的。”
　　“我投喂了一只两脚兽一条鱼，但是他们好像不吃鱼。”
　　“胡说，他们只是好像不能直接吃没有处理过的鱼，不然会死的。”
　　“养一只两脚兽好麻烦啊！”
　　“是啊，是啊。”
　　……
　　然后虎鲸先生满脑子都是三个字：会死的。

　　族群里年轻的小虎鲸起初都很敬重自己，后来在一起捕猎久了也就放开了一些，在私下里总是将虎鲸先生当同龄鲸一样玩闹。
　　虎鲸先生过往的岁月游离于族群之外，心智总是不够成熟喜欢玩闹又养成了一副流氓做派，小虎鲸私下里窃窃私语总说那些猎物要是落到老祖宗那里才是真的倒霉。
　　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族群里的孩子王。

　　现在的虎鲸先生已经认路了偶尔他也会脱离族群去做一些别的事，比如：去看陆地上的两脚兽。

　　那一次，虎鲸先生不满足于北欧的两脚兽转而向南方游去，一天的黄昏时分他在一片靠近陆地的海域捡到一只落水的两脚兽幼崽。
　　这是一只雄性的两脚兽，他竟然是黑色的头发！软乎乎小小只的身体也太可爱了吧？
　　这是被两脚兽遗弃的两脚兽幼崽吗？那自己是不是可以养他了？

　　虎鲸先生的尾巴都游动地欢快了些，但是一想到他是从海里捡到这只两脚兽的，而且他浑身湿漉漉的，他还没吃东西！
　　虎鲸先生想到族群里的那些虎鲸讨论的人类幼崽一切会死的可能性就忍不住担忧。

　　他要把人类幼崽带到岸上去，至少在他们习惯的环境下会不会好一点，于是乎虎鲸先生找到了一处不大不小的岛屿带着背上的幼崽开始了冲滩战术，好消息是虎鲸先生如愿以偿地冲到了陆地上，坏消息是虎鲸先生搁浅了。

　　虎鲸先生欲哭无泪，难道今天是天要亡我，难道他和两脚兽真的没有半分可能性吗？
　　虎鲸先生白色眼斑靠前的眼睛眨了眨，挣扎无果后决定让自己的一半大脑进入睡眠保存精力。

　　入了夜的晚风微凉，虎鲸身上的皮肤有些发干的不适，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背上的人类幼崽气息越来越弱了。
　　虎鲸先生也很着急，至于是什么时候变成人类的模样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人类幼崽就躺在自己怀里，软乎乎的一只，虎鲸先生想要去摸他，伸手的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彻底变了个样。

　　虎鲸先生对人类幼崽的担忧超过了变化物种的惊恐，他的手捏着幼崽软乎乎的脸颊试图把他唤醒。
　　人类幼崽身上的温度也越来越高了，虎鲸先生拧眉，这样不正常的温度难道要把他丢回海里“凉快”一下吗？

　　人类幼崽似乎是醒了，他的眼睛是琉璃色的，眼眶通红氲氤着雾气带着点茫然，他的小爪子抓着自己的一根手指的时候简直是心都要化了！
　　虎鲸先生发誓：这是他见过的最可爱的人类幼崽！

　　“冷。”两脚兽的身体发颤试图从虎鲸先生身上取暖，他发出的不知名音节虎鲸先生并不解其意，也只能干着急。
　　这么可爱的两脚兽，虎鲸先生并不想他就这样消亡，是在哪里捡到他的呢？去到有人类的岸上会不会有人类救他？
　　虎鲸先生摸了摸幼崽柔软的头发，吻了吻他的脸颊，用人类听不见的语言告诉他：“其实我很想养你的，一点儿也不想和你分开，但我不想你死。”

　　虎鲸先生抱着幼崽游回了海里然后悲哀地发现他竟然变不回去了！于是乎他只能借助人类的四肢在海面上游了几个小时才把幼崽送回到了有人类居住的岸上。
　　虎鲸先生隔着很远的距离潜伏在海面上看见有其他的两脚兽围绕过来，其中有一只的味道和他的人类幼崽很接近才算是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安心离开。
　　离开的过程中还依依不舍地不住回头看，他终于摸到人类两脚兽了！

　　虎鲸先生一方面祈祷着幼崽的平安，另一方面为自己今日的所获感到愉悦。
　　虎鲸先生借着月光和海水看见了自己的这幅人类身躯，挺漂亮的！他很喜欢！他变成了他喜欢的两脚兽的模样，其实也不是一无是处。
　　至少这一双爪子很方便，可以触碰他的幼崽，也可以把幼崽抱进怀里。
　　游的慢也就算了，但是为什么没人告诉他人类的身体在水里泡太久皮肤会起皱发白！一点都不好看！
　　虎鲸先生被迫找了一个岛屿爬上岸给人类的身体除皱，并且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原本的身体。